第506章 跨越風暴的呼喚;屠戮將至
見到自己的愛人,因陀羅臉上堆滿笑容。
他從位置上起身,向前一步,熟練的伸手去攬住阿耆尼纖細的腰肢。
「啪!」
阿耆尼伸手拍開。
因陀羅臉上的笑容微僵,把自己的手掌收回。
他這時候注意到阿耆尼臉上神情有些陰鬱,意識到情況不對,「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因陀羅小心翼翼的問道。
「給你看看這個,是伐由傳遞迴來的消息。」阿耆尼輕輕嘆息一聲,將懷裡的一封密信遞給因陀羅。
後者伸手接過。
只是打開後看了一眼,臉上神情便立刻嚴肅起來。
「這裡面的消息當真?」因陀羅反問。
「當然是真。」阿耆尼說,「在我們兄弟當中,伐由的速度最快,對於長生天波動的感知也是最為敏銳。既然是他傳遞迴來的消息,那就肯定不會出錯。」
「這可有些難辦了……」因陀羅摸著下巴,臉上的情緒苦惱。
雖然大族長下令東方大陸的事情不要再管。
但因陀羅心裡有鬼,始終放心不下。所以一直派人在暗中觀察,當然他的手段相當隱晦,再加上借用了幾種聯邦時代傳承下來的科學遺物。蘇橫的精神力雖然強悍,但在這個過程當中也沒察覺到什麼明顯的不對。
而伐由傳遞迴來信件中,記載的,正是李紅袖等人在神話戰場開闢前路的消息。
「如果按照這個過程繼續下去,很可能在我們尚未準備好的時候,大戰便已經開始。」阿耆尼神情溫柔,伸手撫摸因陀羅的臉頰,「你做好最後決戰的準備了嗎?」
因陀羅沒有直接回答,含糊道,「這樣的事情還是最好不要發生。」
阿耆尼嘆息一聲,輕輕道,「你不再是以前那個魯莽的性子了。」
因陀羅倒是很灑脫,聳了下肩膀,微笑道,「幾千年的時間,我們都在發生改變,而且這世界上多了一些值得我牽掛的事情。」
夕陽的紅光慢慢隱退,巨大的黑暗籠罩而來。
黯淡的火光當中。
阿耆尼臉上的笑容溫柔,卻不再說話。
因陀羅低頭在大廳里來回走動幾步,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隨著幾聲急促的呼吸,他終於下定決心,「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既然黑暗軍團答應了給我們提供幫助,那麼這件事情和他們也脫不了關係。我們可以藉助黑暗軍團的力量,這樣不論是誰勝誰負,我們都能坐收漁利。」
「你這是與虎謀皮。」
阿耆尼四下看了一眼,這才壓低聲音道,「而且聯繫的越多,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要是被大族長發現端倪。」
「不會的!」
因陀羅打斷了她的話,十分自信道,「大族長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我們的妹妹身上,他才不會在意這些瑣事。」
「去吧,幫我護法,接下來我要好好準備一下。事不宜遲,我現在就要和黑暗軍團進行聯繫!」
因陀羅英武的臉龐籠罩在黑暗當中。
阿耆尼臉上帶著遲疑,但沒多說什麼,只是輕輕點了下頭。
她轉身離開,火紅色的背影慢慢在威嚴的神殿裡消失不見。
因陀羅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目光收回。
他先是激活了布置在神殿當中儀式,可以看到一層層扭曲鮮活的字體出現在他腳下地板上,並且向外蔓延,直至爬滿整個房間。儀式形成的剎那,整個房間像是化作了一個獨立的空間,和外界環境完全隔絕起來。
弄完這一切。
因陀羅神情凝重,能察覺到自己心跳速度加快。
不過既然已經做出決定,就不會遲疑。
而且自從和黑暗軍團取得聯繫後,他就再也沒有後退的可能了。
將通訊用的黃銅羅盤取出,放在正前方的宣講台上。先是將黃銅羅盤上插著的蠟燭點燃,而後割開自己的手腕,粘稠鮮血滴答墜下,並且傳來嗤嗤的響聲。整個過程持續了大概盞茶時間,因陀羅大概流出了數百毫升的鮮血,全部被黃銅羅盤所吸收,空氣中甚至沒有鮮血的鐵腥味殘留。
「嗤!」
聽到羅盤中傳來的一聲脆響。
因陀羅這才將手掌收回,上面的傷口也迅速癒合。
他臉色微微發白,顯然跨越如此遙遠的距離通訊,哪怕對於他來說也是巨大的負擔。
羅盤上擺放的蠟燭燃起青煙,裊裊向上,卻始終未曾消散,隨著時間的流逝正變得愈發濃郁。空氣中傳來微型閃電的噼啪響聲,層層冰凌貼著牆壁蔓延。長生天的力量進一步入侵,面前的景象伴隨著抽幀和扭曲,偶爾還能見到蒼白的鬼影一閃而過。
「哈哈哈……」
終於,伴隨著一陣低沉的,不懷好意的笑容。
一道龐大的虛影出現在羅盤上的雲霧當中,朝著因陀羅咧開血淋淋的大嘴。
那是一個體型魁梧的壯漢,征服星河的殘暴軍閥,身上穿著被血水染黑的重甲,臉上帶著與生俱來的兇狠。
他頭上沒有一根毛髮。
一道黑龍紋身從頭頂到下巴,跨過了巨人的整張臉頰。
在原來的星海聯邦當中,這樣的紋身是重刑犯,極度危險的標誌。
在成為黑暗軍團的領袖之後,塔迦頓有一萬種方法可以將這恥辱性的紋身從自己身上祛除。
但他並沒有這樣做,幾千年的征戰當中,那些膽敢嘲笑他的人都被他親手送入地獄。時至今日,類似風格的紋身在黑暗軍團當中已經成為了一種榮耀,只有最勁最強最霸最泯滅人性的戰士才有資格將其當做桂冠紋在身上。
塔迦頓巨大的身軀向前探出,血淋淋的眼睛停留在因陀羅的臉上。
當從這位神之子嗣的臉上看到一抹難以察覺的恐懼後,塔迦頓臉上的笑容更加肆意。
「大族長現在的身體可好?」塔迦頓說。
「他很好。」因陀羅回答,「雖然許多年未曾和別人動過武,但我能感受到他體內蘊含的驚人力量。」
「那就好、那實在是太好了。」塔迦頓獰笑著說,「只有強壯的獵物才能給我帶來足夠的欣喜,想像著我咬破他的喉嚨,四肢劇烈掙扎,但瞳孔卻只能無奈的鬆散,灼熱的鮮血從最開始的噴涌而出,到後來慢慢的、一點一滴的墜落,他的命線也就此將終。」
塔迦頓的聲音抑揚頓挫,臉上的神情陶醉,看上去像是詩人在品嘗一杯埋藏千年的佳釀。
終於從自我陶醉當中回過神來。
塔迦頓的目光重新落在因陀羅的身上,「看看你那被嚇破膽的樣子,來吧,我怯懦又自私的孩子,說說看,這次找我是什麼緣由。」
「計劃發生了一些意外。」因陀羅言簡意賅將最近發生的事情轉述。
塔迦頓挑了挑眉頭,饒有興趣的問,「不過是一個未開化的土著而已,連這樣的小角色都解決不了嗎,我現在有些懷疑和你合作是否是一個好的選擇。」
接二連三的挑釁、折辱,因陀羅臉上閃過一抹慍怒。
但在對上塔迦頓那深淵般望不見底的瞳孔後,他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還是慢慢把自己的頭顱低下。
「那可不是你口中的土著。」
因陀羅說,「我的兩名兄弟隕落在他的手中,甚至連大族長也沒有選擇直攖其鋒。」
「他還是像以往那樣軟弱,怪不得一事無成。」塔迦頓嗤笑。
不過因陀羅的這番說辭,到底還是成功讓他內心升起一些興致,「好吧好吧,既然你話都已經說成這樣……唔,把準確的坐標給我,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吧,正好也能趁此機會,解決掉我這裡的一些小麻煩。」
「小麻煩?」因陀羅心裡有些好奇。
不過沒來得及多問。
當他將伐由傳遞迴來的消息輸送過去後,隨著一聲嗡鳴,塔迦頓龐大的身軀便慢慢消失在朦朧的霧氣當中。
……
……
……
黑暗軍團的旗艦,無心殺戮號。
塔迦頓端坐在自己的王座上,揮手將淤積在大廳當中的混沌洪流驅散。
面前是一座巨大的角斗場,裡面裝飾著各種殘忍的刑具,高速旋轉的齒輪,上下起伏的尖刺,筆直向上噴出的原子火焰等等。幾千個奴隸圍繞著角斗場跪下,烏泱泱的一大片,裡面傳來很微弱的抽噎聲。
就在不久前。
黑暗軍團下的一支戰團覆滅了一艘聯邦時代的難民船。
這些奴隸都是他們此次行動當中的戰利品,曾經的同胞被當做用來肆意殺戮取樂的玩具。
中央的角斗場上兩道魁梧的人影正在交鋒。
其中一者身軀赤紅,頭上垂下機械結構的鎖鏈,內里嗡嗡作響的鋼針似乎直接穿透顱骨,刺入到大腦皮層當中。使得其主人始終保持著一種病態的癲狂,哪怕是被砍斷手腳也不會感到痛苦,只是沉溺在永無止休的殺戮當中,就像是末日電影裡面的感染喪屍。
而另外一人則看上去正常很多,皮膚白淨,臉上帶著未脫的稚氣。雖然相貌十分年輕,但動作已然是一個十分嫻熟的戰士。
從身上的服飾上來看,少年明顯是那些難民當中的一員。
角斗場上籠罩著一層暗綠色的能量光幕,能夠將兩人的身體素質壓制到同一水平。
角斗場上刀光劍影,叮叮噹噹的響聲不斷傳來,即便是在黑暗軍團當中也少有這般勢均力敵的作戰,一時間周圍人都屏住呼吸。
終於——
兩人再次交錯而過。
少年找到一個破綻,手中長劍刺出。
落點正是對手的心臟,但角鬥士一個側身,將傷害轉移到肩膀上。
劍鋒遲鈍,嵌入到骨頭裡面,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響聲,灼熱的鮮血迸濺而出。
正常人受到這樣的攻擊,必然要驚慌失措。少年臉上露出喜意,後退扯步,正要慢慢將優勢進一步擴大,斬下對手頭顱。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
嗤!
角鬥士受創之後,非但沒有退縮。
反而猛的向前一竄,身上爆發出巨大的力量,生生讓長劍從自己身上透過。
兩人的額頭狠狠碰在一起,鮮血飛濺,四目相對。少年臉上帶著慌張,而角鬥士瞳孔當中則滿是癲狂。
他狂吼一聲。
抽搐著張開血盆大嘴,狠狠咬在對手臉上。
「刺啦!」脆響聲中,少年的整張臉龐被生生撕下,皮下的暗紅血肉就這樣暴露在外。
血淋淋的一幕激發了圍觀眾人的凶性,少年伸出雙手,發出驚恐的尖叫,而那些跪在地上的奴隸們則抽噎著,瑟瑟發抖,老人伸手捂住孩子的眼睛。角鬥士舌頭一卷,將嘴巴里的整張臉皮吞下,臉上的笑容更加嗜血。
他欺身而上。
藉助視覺丟失產生的慌亂,斬下對手的兩隻手臂。
而後抬手將少年被削成人棍的身體高高舉起,在決鬥場上迅游一周,這才歡呼著將其投向告訴旋轉的齒輪陷阱。
噗嗤!
身體素質被強行壓制後,根本無從反抗。
隨著一聲尖叫,血淋淋的身體像是鞭炮,一下炸開,鮮血碎肉噴灑的到處都是。
這一下徹底點燃了角斗場的氣氛,野獸一般的狂嚎此起彼伏。
王座上。
塔迦頓伸手拄著腦袋,舔了下嘴唇。
如果是往常,這樣的節目多多少少能引起他的一些興趣。
但現在卻覺得有些無聊,他揮了揮手,讓僕從們將在場的角鬥士和奴隸們清空,而後又下達了一個命令。
人群紛紛散開。
偌大的艦橋上很快只剩下機械轉動的嗡嗡響聲。
不過多久,腳步聲從黑暗中傳來。一個下半身穿著皮衣,上身赤裸,纏繞著猩紅鎖鏈的巨人踩著滿地的血漿,不徐不緩的走來。他鼻子在空氣裡面嗅了嗅,能夠聞到大廳里未曾散開的恐懼和新鮮無比的血腥味。
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場好戲,巨人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失望的表情。
不過他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上前一步,在塔迦頓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大人,您找我。」
塔迦頓慢慢從王座上直起身子,向前俯視,臉上露出招牌性的笑容,用一種商量的語氣說,「哦,我親愛的凱恩,我這裡有一個艱難的任務要交代給你,這裡沒有人比你更加合適,我打算把它託付給你,你覺得怎麼樣。」
「我是您忠心耿耿的獵犬,大人。」凱恩瓮聲瓮氣的回答,「您只管吩咐,不管什麼,我都會為您辦到。」
「是嗎?」塔迦頓輕輕頷首,臉上似是露出滿意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讓我失望。」
唰!
他伸手向前一指。
一道黑色的光暈頓時墜入到塔迦頓的額頭當中。
……
在接收塔迦頓交代的信息後,凱恩緩緩起身,龐大的身軀踩在地板上,以至於腳下黑鋼鍛造而成的甲板都微微有些凹陷。
他低著頭,微微下腰,從大廳當中離開,來到外面鏽跡斑斑的走廊。
排風扇正單調的轉動。
除開帶來一些老舊的嘎吱聲,完全無法發揮其原本的作用。
恆星灑落的光芒,也隨著排風扇的轉動而上下起伏。
「大人!」旁邊忽然伸出來一張大手,抓住了凱恩的褲腿。後者停下腳步,低頭,頭上錘著鋼釘的角鬥士,正坐在牆角,劇烈的喘息著。走廊裡面很安靜,因此能夠聽到他腦袋裡,釘子發出的嘎嘎響聲。這東西一旦被安裝,就無法關閉,終其一生都要被他所折磨,致死時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看著塔里克身上凝固的鮮血,凱恩臉上露出笑容,「看來你享用了一餐美味的血食,真遺憾,我沒能在現場分享你的喜悅。」
「那該死的懦夫交代給您了一項任務?」塔里克說。
「嗯。」凱恩點了點頭。
「呸!」塔里克臉上露出兇狠的表情,吐出了一口帶血的唾沫,而後在上面狠狠踩了一腳,就好像自己踩著的是塔迦頓那張軟爛的臉一樣,「我們付出了這麼多,可戰利品卻被他給搶走了,他有什麼資格染指我們的東西,現在還大搖大擺的給我們委派任務!?」
凱恩聳了聳肩膀,「他比我們強,就這麼簡單。」
「那我們就這樣任他擺布?」塔里克劇烈的喘息,而後打個噴嚏,鼻孔裡面凝固的血塊噴了出來。
暗紅色的血像是小河般順著他的牙齒流淌,可他反而笑了起來,感覺輕鬆不少。
「不、不是擺布,是隱忍。」凱恩嘴角抽搐一下,原本可供數人並排的長廊,被他一人堵的嚴嚴實實,只有少許光芒透過肩膀散射而出。塔里克不得不微微向後側開一個身位,凱恩的聲音傳來,「而且我已經感受到了呼喚,用不了多久,等我在血河當中更進一步,我們就能擺脫他拴在我們脖子上的鎖鏈了,但現在還不行。」
聽到凱恩的回答,塔里克眼前猛的一亮。
「去吧,先去把我們的兄弟們全部都集結起來,然後再商量下接下來的計劃。」凱恩跨過訓練場的大門,身軀消失在光芒當中。想到坐標上提供的位置,他心中亦是一陣火熱。穿梭如此遙遠的距離,固然要承擔風險,可一旦成功,帶來的回報卻是驚人的。
想到這裡,凱恩的心緒愈發火熱,幾乎無法按捺那股狂暴嗜血的欲望。
整理了一下思路,更新稍晚,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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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