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送去見官吧
掌柜看著姜曉曉樸素的穿著，滿臉嫌棄。
旁邊的玉兒看不下去了，上前道：「掌柜的，你怎麼能這樣？人家小姑娘只不過是想看一下你賣的傅粉，你這是什麼說話的態度？」
「我什麼說話的態度？」掌柜不服道，「我這美人齋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裡面隨便一盒粉都是五兩銀子起步，弄壞了她賠得起嗎？她一個鄉下女娃子，能讓她進來看兩眼已經算是我大度了。」
「哼，就你這樣的店鋪，有什麼了不起，我們還就不買了！」玉兒氣得拉起姜曉曉就要走，「曉曉，走，咱們不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去別家看看。」
旁邊的余鶯兒得意地看著她們，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微笑：「我說玉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這美人齋可是中心御街最有名的一家水粉胭脂鋪，裡面的水粉珍貴無比，自然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能隨意觸碰的。」
她這話中的貶低意味十足，倒是讓一旁的掌柜愈發倨傲地抬起了下巴。
姜曉曉氣笑了。
這余鶯兒還真是跟這種狗眼看人低的掌柜一丘之貉，讓人厭惡。
「阿貓阿狗？」姜未冷冷的聲音響起。
「我倒是不知，回自家的鋪子看看，竟然會被鋪里的掌柜和客人嘲笑。」
此話一出，鋪里的幾人倏地愣住。
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自家的鋪子？
姜未不顧眾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徑直走到姜曉曉跟前，牽起她的小手，將手裡的店鋪契書交到她手裡，一字一句清晰地道：
「曉曉，美人齋這家鋪子，娘今後就交給你打理了，你喜歡什麼就留下什麼，不喜歡的，就當做阿貓阿狗通通趕出去。」
「好的，娘。」姜曉曉點了點小腦袋，小臉上露出甜甜的微笑。
聽見姜未的話，旁邊的掌柜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久之前他收到消息，這家美人齋的東家已經下獄，店鋪的東家已經換了別人。
該不會……
他的視線落在那蓋著官印的契書上，臉上的震驚漸漸變為驚恐。
旁邊的玉兒還沒明白過來：「什麼意思？」
她話音剛落，那掌柜就黑著一張老臉，語氣仍帶著一絲僥倖地問：「敢問二位是——」
「沒錯，就如你想的那樣。」姜曉曉挺著胸膛，將契書一覽無餘地亮在他面前，「我就是這家美人齋的主人。」
心頭那一絲僥倖瞬間澆滅。
掌柜的雙腿一軟，差點沒站住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你要不再看看，這上面可是有刺史大人親手蓋上的印章。」姜曉曉抖了抖契書上清晰無比的字眼，冷嗤道。
「不、不了……」
掌柜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額頭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慌張地搖了搖頭，聲音顫顫巍巍地道：「不、不知小東家今日前來，有接待不周的地方，還、還望見諒……」
他一句話磕磕絆絆地說完，對姜曉曉的稱呼已然改變。
而聽見這聲「小東家」的余鶯兒，瞬間僵愣在原地。
她臉上的得意還尚未退卻，配上這副震驚的表情顯得滑稽又可笑。
倒是旁邊的玉兒又驚又喜地道：「曉曉，這家美人齋是你家的嗎？」
姜曉曉驕傲地點頭：「是啊，我和娘親此次來徐州的目的，就是要看看這些鋪子經營成什麼樣了，狀況如何。」
姜未抬手敲了敲她的腦袋，指了指一旁的掌柜，「干正事。」
姜曉曉這才收起跟玉兒聊天的心思，轉頭對掌柜道：「那我現在可以看那裡面的傅粉了嗎？」
「可、可以！當然可以！」掌柜連滾帶爬地跑到櫥櫃後面，挑了最大的一盒傅粉出來，討好地遞給姜曉曉。
姜曉曉沒接，只是挑開蓋子，用手指捻了一點那白色的糊狀粉末，放在鼻前輕輕一嗅。
果然是白鉛。
而且含量極大。
古代人用的妝粉，大多是新米製作的新粉，裡面摻雜一些細膩的鉛粉，這樣塗抹在臉上才會顯得皮膚白，量少，雖有損害，但不至於害人性命。
但這盒傅粉，而是將白鉛化為糊狀的面脂，吸乾水分，碾成粉末，美白效果極佳，但倘若經常用，不出兩個月，臉部定然毀容！
她面色一沉，話音中帶了些冷意：「你們就用這白鉛糊弄客人的？」
掌柜不想她一聞就發現了裡面的白鉛，急忙辯解道：「我、我們這也是按照原先的渠道進貨，並不知道裡面有這麼多的白鉛……」
「以後含有白鉛的脂粉，不許再出現在美人齋！」姜未直接道。
她看向店內唯一的兩個小丫頭，又道：「將鋪里的帳本拿來。」
兩個小丫頭是鋪里打雜的，負責打掃店鋪的衛生，平時幹著最髒最累的活計，但每日的工錢才幾文錢。
這會兒聽店鋪真正的東家要查帳本，麻利地就去拿了。
旁邊的掌柜身子已經開始哆嗦起來。
自從聽聞鋪子原先的東家入獄，他便起了不該有的小心思，開始做假帳，私下貪了不少銀子，要是被查到……
姜未翻看著帳本，眉頭越皺越緊，她索性指著那盒傅粉問：「這盒傅粉店裡賣多少錢？」
兩個小丫頭乖乖地回答：「掌柜賣給客人三十兩銀子一盒。」
「那這盒黛粉呢？」
「賣十五兩銀子一盒。」
「口紅紙？」
「五兩銀子……」
姜未越問下去，眉頭皺得越緊。
問到最後，她已經沒了耐心，轉手用力擱下帳本，冷冷道：「送去見官吧，這帳一個對不上。」
掌柜嚇得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喊冤枉。
旁邊自進門起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的白先生這會兒也看不下去了，上前一腳踹在掌柜胸口上，直把人踹得在地上滾了兩圈。
他以前做生意就是被合作夥伴做假帳坑害了，現在的他最恨這樣的人。
「姜娘子，這種人別跟他廢話，直接送去官府挨上幾個板子就老實了！」
「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眼見幾人真的要帶自己去見官，掌柜終於害怕了，忙將自己這幾個月貪污所得全部報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