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出身上蒼！長生大藥！
聖盟上百聖地，而殤日聖地的歷代執掌者，有四位曾擔任聖盟之主。
足見這座聖地，底蘊之強，比其他聖地，要高出一籌。
「太玄神山以南，聖師出身之地，關於造景之法，本王不大熟悉。」
鎮南王說道：「但是在聖盟這邊，凡造景之法，無不源於聖地。」
這裡所指的源於聖地，並非聖地先輩遺留的法門典籍。
而是內景神域，實則仿造聖地景象。
林焰微微點頭。
在南山聖地那邊，人族歷代先輩，已經將各方聖地，認定是上古仙神遺留的道場。
而關於這一點，庇護人族的舊神，例如梧桐神母……也都不曾否認！
人族的造景之法，本就脫胎於仙神擴展道場的法門，又藉此而仿造「仙神道場」！
既是仿造仙神道場，那麼必須對於仙神道場的一切構造，都完全了解！
好比林焰如今的冥府內景，全憑那位紅衣姑娘，深入冥府當中，借著金色書頁，將整個冥府的構造，盡數呈現出來。
「在南山聖地，造景之法被列為最高機密之一，唯有立下功績的煉神境巔峰，才能讓聖主耗費元神，拓印造景之法的篇章……」
林焰暗道：「現在想來，那一門造景之法，其實就是南山聖地的詳細構造，所以不能輕易外傳……」
那位古老的採藥人，明顯是熟知南山聖地的構造。
當初的一支神箭，便準確地擊穿了聖地，貫穿了聖主。
後來更是親自踏入了南山聖地，吃掉了聖主的元神……以及元神之中的道韻。
「以殤日聖地作為根基，造就而成的內景神域，便是擔山趕日。」
鎮南王沉吟著說道：「傳說殤日聖地的初代人族聖主，在繼承這座聖地之時，其中還殘存著一縷古老的神念。」
「初代聖主，從殘存的神念當中，感悟到了幾幅殘缺的景象，從而推測出了聖地的來源。」
「傳說在詭夜降臨之前，有一尊古老的大神，預料到了後世的變故。」
「祂用盡了無數歲月以來的所有寶物，熔煉了兩尊大山。」
「祂擔著兩座山，試圖在詭夜降臨之前，鎮壓天上的驕陽烈日，使之不得消退，從而永懸蒼穹，驅除邪祟。」
「但是祂失敗了，最終力竭而亡，遺留道場，便是如今的殤日聖地。」
「不過，這個傳說源自於殤日聖地的先輩，究竟有幾分真假，其實難以辨別。」
停頓了下，鎮南王繼續說道：「尤其是在如今妖魔域的三大聖地淪陷之後，曾有過一段時日，人心惶惶。」
「從那時起，就有不少聖地、福地、乃至於大型淨地，主動傳出一些古老的傳說故事，真真假假，虛實難辨……這讓很大一部分人，覺得擁有古老神靈的遺澤庇護，心生安定。」
「不過殤日聖地的傳說，在妖魔域淪陷之前，就已傳出來了，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
隨著鎮南王的聲音，林焰微微點頭，心中略有思索。
那位已經不再自認為人族的李神宗，極有可能是仙神轉世。
而祂對於這擔山趕日的內景，亦是高看一眼。
這個古老的傳說故事，也許有什麼水分，但多半不會虛假。
「關於這內景……」
鎮南王又提及了關於擔山趕日的一些非凡之處。
作為聖盟境內名列前茅的內景神域，名聲顯赫，他所說的這些信息，談不上隱秘。
真正的隱秘，涉及他修行的根本，立足的根基，也不會盡數告知。
「嗯……」
林焰微微點頭。
他知道這位鎮南王，想要借著這些關係，拉近一下雙方的關係。
途中二人交談，倒也相對融洽。
臨近鎮南王城不遠，便遇見了跟隨鎮南王殺入妖魔域的數萬大軍。
這數萬大軍，得神丹之助，大多恢復氣力，途中結成軍陣，回返王城。
真正強大的妖物，能察覺到軍陣之威，不敢前來阻路。
而尋常小妖，不堪一擊。
「拜見王爺！」
眼看鎮南王從天而降，諸位將士，盡數列陣施禮。
而更多的目光，則落在了鎮南王身側的年輕人身上。
他們這些將士，並不知曉此番攻入妖魔域的真正圖謀。
也不知道迎接聖師之事的存在。
只是察覺在此人身側，一向威嚴沉厚，不苟言笑的王爺，竟主動露出三分親近之意，不由得讓眾多將士，心生震驚。
而林焰看了一眼，微微點頭，說道：「令行禁止，軍陣齊整，王爺當真治軍有方。」
「我南山聖地，憑太玄神山，抵抗妖魔域。」
「這片地界，無險可守，王爺守得滴水不漏，妖邪不能過界，令人佩服。」
先前鎮南王耐心解答關於擔山趕日以及殤日聖地的疑惑，眼下在數萬大軍面前，林焰便也給這位王爺幾分顏面。
有來有回，得了聖師的回應，鎮南王明顯歡喜了三分。
「回城！」
鎮南王大手一揮，率領眾多將士，歸返王城。
若不是因為內景被洞穿，他還真想施展擔山趕日，將數萬大軍，盡數帶回。
——
回返王城途中，並非一路北上，而是繞路頗多。
詢問了一番，才知曉妖魔域以北，大量淨地，已被摧毀。
「哦？」
林焰露出異色。
在太玄神山以南，極少會有淨地被摧毀。
哪怕是劫燼之輩，窮凶極惡，也很少會對淨地下手。
一來，劫燼之人，也需要借用淨地。
二來，淨地之中的鎮物，會有不祥之兆，而具體怎樣呈現，誰也不知曉……容易引火燒身！
三來，蘊藏上古舊神的法力，且有許多，蘊藏靈智。
沉眠世間，應該是一種避世的手段！
若被驚醒，便是大仇。
這些鎮物，涉及仙神，諸般妙術難以揣度，將來難保不會被尋上門來。
「淨地對於人族而言，是在詭夜之中棲息的安全地界，但是在妖邪眼中，只有威脅。」
鎮南王說道：「但是，弱小的妖邪，不敢臨近淨地……而越是強大的妖邪，越是忌憚仙神的手段，同樣不會摧毀淨地。」
「這次極為反常，恐怕背後有舊神授意。」
「為了誅殺聖師，妖魔域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只是可惜了，這一片範圍的淨地，都被摧毀……」
他這樣說來，搖了搖頭，但卻又不是太過於在意。
就算是聖盟，也極少會派遣大軍，殺入妖魔域。
這些淨地，對於他鎮南王城來說，基本是無用的。
但就在此刻，卻聽得聖師嘆道：「有朝一日，反攻妖魔域，便是巨大的阻礙了。」
沒有了淨地，就沒有了立足的根基。
就算攻入妖魔域，占定了一片地界，也守不住。
每當入夜之後，妖物邪祟愈發猖狂！
軍陣的維持，源於將士們的法力、真氣、精力、血氣……不可能日夜維持，長久施展。
沒有淨地，來作為軍營，就算百萬大軍，也是無根之水，遲早覆滅於妖魔域當中。
「反攻妖魔域？」
鎮南王聞言，不由怔了下。
這麼多年來，聖盟劃江而治，建立鎮南王城。
最早的鎮南王，倒是雄心壯志，要反攻妖魔域。
但卻發現，哪怕白日裡能夠進攻得手，可一旦入夜，妖物凶狂，邪祟無窮。
而淨地過於分散，不利於大軍調動。
每當入夜，就只能撤回鎮南王城。
這就註定了，就算是精銳之師，長驅直入，一路猛攻，也頂多攻入妖魔域百里，然後……立即回撤！
占據三大聖地範圍的妖魔域，地域何等廣袤？
若說妖魔域，是一尊無比巨大的妖魔。
那麼大軍殺入百里範圍內……就好比一把刀，只刺破了皮膚！
「聖師竟有反攻之意麼？」
鎮南王看著林焰，眸光之中爆發出強烈的光芒，但旋即又黯淡了三分：「此事……不容易……」
「人族在這個世上，哪一件事情容易？」
林焰神色平靜，說道：「再不容易，只要願意做，就有希望！而若連你這位鎮南王，都不敢反攻……又何來希望？」
鎮南王聞言，露出沉吟之色。
隨後便見林焰拍了拍他的肩甲，道：「有志者，事竟成……將來在南邊，我必將率領太玄守軍，反攻妖魔域，作為北邊大軍統帥，你得有所準備。」
鎮南王微微點頭，沉默了下，道：「聖師入王城，可需要隱藏行跡，暗中前往聖盟總部？」
「不！」
林焰看了他一眼，說道：「本座行事，光明正大，何須藏頭露尾？」
鎮南王似乎想起什麼，正色道：「今夜本王設宴，為聖師接風洗塵！」
林焰點了點頭，此來聖盟，聲勢浩大，才能名聲廣傳，獲得海量香火！
也只有如此，才能各方舊神以及妖邪，儘快知曉他來了聖盟的地界。
如此，太玄神山以南，才能避免因為他這位聖師的存在，受到各方舊神以及古老妖邪，所掀起的劫數！
所以，他此行聖盟，便要高調行事！
「反攻妖魔域嗎……」
鎮南王沉吟片刻，深深看了林焰一眼。
創立新法，得古仙遺澤，封萬世之師！
大氣運所集，天縱奇才，殺伐果斷，修為一日千里。
數年苦修功果，可斬六大妖王！
也許再給他一段歲月，真有反攻妖魔域的希望！
——
臨近王城之前，林焰與鎮南王都放緩了腳步。
而小白猿隨著那位副將，攜著王令，先一步入城。
既然要聲勢浩大，就得先知會王城。
「你好像有些鬱悶……」小白猿偏過頭，看著這名副將。
「上百精銳，皆為我親族兄弟。」這副將嘆息道：「若不是聖師出手，便要全軍覆沒了，而今留下一半，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節哀。」小白猿悶聲道。
「我等守衛王城，即是守護聖盟南部邊界，生死常有的事。」副將吐出口氣，說道：「只是這渡世寶船，放眼聖盟，數量也是極為稀少的，而今毀去，著實有愧於王爺。」
「渡世寶船？」小白猿聞言，寬慰道：「這玩意兒，說快也談不上太快，操作起來還麻煩，駕船的人要多，消耗重，又要提早埋什麼寶玉，還容易被人伏擊……之所以數量稀少，明顯是這東西造價太貴，不夠實用，就是個擺設，你不用太自責。」
「……」
副將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原先的本意，是讓聖師以及聖猿知曉，渡世寶船是何等造價昂貴，工藝複雜，乃是聖盟之中都極為稀少的寶物……由此，襯托出王爺對於聖師的看重。
結果兜兜轉轉，渡世寶船在對方眼中，已是一文不值。
偏偏對方說得，似乎很有道理，他竟然無言以對。
「走罷，該入城了！」
——
妖魔域境內，禁地之中。
銅鏡之上，浮現出王城的場景。
整個王城，為之沸騰！
鎮南王率領大軍，征討妖魔域，得勝歸來！
人族聖師，自南山聖地而來，殺穿妖魔域，駕臨王城！
普天同慶，迎接聖師！
張燈結彩，敲鑼打鼓！
王府設宴，桌案已擺至長街之上！
「失敗了……」
禁地之中的聲音，有些失望，但卻又似乎早有所料：「他果然沒那麼容易被你誅殺！」
「沒見到聖師，未必不是虛張聲勢！」
這尊人間武聖，語氣冰冷，這樣說來。
禁地之主緩緩說道：「那也得你親自驗證聖師的真假！」
沉默了下來，這尊人間武聖，低沉著說道：「當今聖盟之主，恐怕已經開始懷疑本座了……」
「以你的本事，憑著此前所獲的遠古傳承，在『聖主』之中，也屬前列！」
那禁地之主出聲說道：「適才你頗有幾分氣吞山河的霸氣，怎麼憑著這一身本事，還對一位聖地之主，這般忌憚？」
這尊人間武聖，沉默了下來，半晌之後，才道：「這一代的盟主，不是繼承聖地的聖主，他也是一尊人間武聖，而且……威壓上百聖地的諸位聖主！」
「當初，他展露名聲時，只有煉精境的修為，修行至今，關於他的成就，皆有跡可循。」
「但是……煉精境之前，他的出身、來歷、身份、盡都成謎！」
停頓了下，才聽他語氣凝重至極：「本座懷疑，當今盟主，來自於傳說之中的『上蒼』！」
「上蒼……」
禁地之主沉寂了片刻，長久之後，終於嘆了一聲：「既然你殺不死聖師，留在這裡無用了……」
「想要殺死人族聖師的，何止是本座？」
這尊武聖出聲說道：「要吃掉他肉身的、要吃掉他元神的、要奪他氣運的、要強取正統新法傳承的，以及一心要摧毀人族的……」
「祂們之中，有人族出身，有各類妖族出身，也有各類邪祟，乃至於各方舊神，還有那些誕生靈智的詭物！」
「既然成了人族最亮眼的新星，就要承受來自於人族以及外族，甚至神魔的最大惡意！」
「自古以來，大氣運者，必遭橫死！」
「強如古之人皇，也不例外，何況是他？」
這尊人間武聖，沉聲說道：「他一定會死！只是這一次，本座挑選的時機不對！只要你願意幫我推衍天機……」
他眼神熠熠，說道：「這次動用太上玄陽封魔釘，是無奈之舉，只求殺他，獲取各方舊神的機緣！」
「但若是能推衍出合適的時機，本座不但能夠殺他，還能吃掉他的肉身，吞下他的元神，邁出最後一步！」
——
殘獄府以西。
這裡已經不再是南山聖地的範圍。
無盡荒漠，人跡罕至。
就連妖邪，都顯得極為稀少。
曾經的聖地，已經徹底荒蕪。
曾經繁華的人族文明，已經全然絕跡。
最後一代聖主，血祭了這片大地，自此生機全無。
而這最後一代聖主，便是如今的採藥人。
他站在曾經的聖地位置，眼神之中，有些感慨之色。
在他的身上，沒有半點法力的氣機，沒有半點強悍的威勢。
儘管身材高大，但腰背有些佝僂，雙手粗糙，宛如一個常年耕種的老農。
「恩師……」
就在這時，背著藥簍，拿著藥鋤的童子，走近前來，低聲道：「接到消息，前往太玄神山助戰的聖師，忽然潛入了妖魔域，眼下出現在了聖盟的鎮南王城。」
「嗯？」
採藥人沉默了下，忽然露出了笑容，說道：「沒事，他會回來的。」
這藥童低聲說道：「聖師只怕是察覺到了恩師的存在，此去聖盟，有潛逃之意，避開恩師的關注。」
「無妨！」
採藥人神色如常，緩緩說道：「我的長生大藥，沒有人可以奪走！只要他孕生道韻，得以成熟，便要入我腹中，天涯海角，逃不脫的……」
「可是……」
藥童遲疑了下，說道：「對於聖盟那邊，恩師已經很多年不曾踏足了……聽聞那邊，已經出現了類似於恩師這樣，播種長生大藥，採摘人身金丹的存在！」
「誰若采了老夫的長生大藥……」
採藥人笑了聲，顯得有些真誠，蒼老的面容上，有著和善的笑容：「那老夫采了對方，也是一樣的。」
聲音落下，他看向了北邊的方向，輕聲說道：「去罷……池塘里養出一條蛟龍，已是不易，不足以讓蛟龍成長……」
「入了大海，才有成為真龍的希望！」
「采了這一株真龍聖師的大藥。」
「我的功德，該圓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