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聖盟天命！天爐大長老！
這片大地之上，上百座聖地，締結盟約，而成聖盟。
當今聖盟總部，位於這片大地的中央位置。
歷經千年的建造，時至今日，城池占地廣袤，繁榮昌盛。
這裡沒有上古舊神的庇護，也不是任何一座聖地、福地、淨地……
這裡的一切太平安穩，依靠著強大的人族高層，震懾十方妖邪！
這是一座極為純粹的人族之城，以人族的強者作為支柱，撐起來的一片棲息之地！
而這座城，被譽為：天命！
聖盟總部位於此間！
鎮魔司聽命於聖盟高層，其總堂位置，也位於這座城池當中！
今日，鎮魔司有半數高層，皆已匯聚於此。
「好個狂徒！」
只見一位總堂的鎮守使，氣勢沖霄，怒喝道：「竟敢斬殺我鎮魔司千戶！這廝究竟是誰，竟此等狂妄？」
在他左側的一名中年男子，身著淡色長衫，頗有儒雅氣度，輕聲開口：「關於此人的情報，暫時還在搜集，但似乎暗中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替他掩藏。」
另外一名壯漢，沉聲道：「看來此子來歷不俗，背後的勢力，竟然有本事能暗中阻我鎮魔司查案？」
那中年文士翻看著卷宗，默然不語。
適才那位鎮守使，怒喝道：「無論此人是誰，踐踏我聖盟律法，殺我鎮魔司千戶，罪當處死！」
「他犯下的罪，不止是殺了一位鎮魔司千戶。」
中年文士攤開卷宗，說道：「山王莊的那頭猛虎，是堪比造景巔峰的妖王，庇護百姓多年，被此人斬殺！連同山王莊的千餘人族，無一活口！」
「根據遞上來的卷宗，彭千戶察覺異動，率眾前往，想要將他緝拿歸案。」
「此人沒有束手就縛，反而悍然暴起，斬殺彭千戶，並屠殺了三百餘將士。」
「另外七百餘將士，被他鎮壓在山王莊廢墟之下的深坑當中，是鎮南王城那邊，前來解救的。」
隨著中年文士的將卷宗傳閱。
在場諸位鎮魔司高層，愈發震怒。
「如此說來，此子犯下的死罪，不止一項，殺他千百次，都便宜他了。」
坐於高位的鎮魔司總堂副指揮使，怒聲喝道：「立即頒布法令，讓各地鎮魔司全力通緝此人，儘早捉拿歸案！」
他一拍桌案，沉聲道：「本座還真就不信了，冒出來一個不知名的傢伙，就能將我整個鎮魔司壓得抬不起頭！」
「其實……」
那中年文士沉吟著道：「根據卷宗來看，斬殺山君，屠滅山王莊一事，仍有存疑，興許另有內情。」
總堂的副指揮使沉聲道：「不管是否有什麼內情，他斬殺我鎮魔司千戶以及三百餘將士，終歸是鐵定的事實！」
「退一萬步講，山王莊一事，他並非真兇，但他沒有配合查案，待我鎮魔司還他清白，反而斬殺數百將士，這便是逃不掉的死罪！」
「法令由本座親自頒布，諸位若無異議，今日便下發各地鎮魔司，全面通緝。」
他面色陰沉，說道：「本座也會向聖盟上報，請各方聖地，全力配合鎮魔司！」
「……」
那中年文士欲言又止，看了這位副指揮使一眼，終究選擇沉默。
但卻在此刻，有一名身著巡察使長袍的老者，微微搖頭，說道：「老夫有些疑惑。」
這位副指揮使，面色微變，少了些許霸道，略有敬意，低聲道：「周老有何見解？」
「山王莊一事存疑，且不作定論。」
周老巡察使沉吟道：「彭千戶率麾下千餘精銳，前去圍殺，被此人所滅……但對方卻又留下七百餘精銳，是為何故？」
他微微撫須，說道：「若是此人窮凶極惡，應當殺絕才是！」
「無論如何，我鎮魔司數百將士，六位百戶，一位千戶，被此人所殺，總不是假的。」
這位副指揮使緩緩說道：「您老人家，想說此人並非嗜殺成性！但他犯了不止一條死罪，也是事實！」
那周老巡察使，略微思索了下，便也沉默了下來。
但此刻卻有一個壯年男子，語氣沉凝，說道：「本座建議，先報聖盟，再作決斷！」
「不就緝拿一個兇徒，何須如此麻煩？」
副指揮使皺眉道：「所需一切文書，事後上報聖盟，再行補上就是了……這兇徒幾乎力比人間武聖，若不能儘早捉拿，等他踏破桎梏，恐成大患！」
「……」
那壯年男子搖了搖頭，說道：「此事有些疑點。」
「梁兄，你即便對本座有什麼意見，也該往後放！如今兇徒逍遙法外，打的是我鎮魔司的臉，踐踏的是聖盟律法，威脅的是各地人族的安危，動搖的是那些願意庇護人族的異類強者！」
副指揮使，面色陰冷，出聲說道。
壯年男子語氣平靜，說道：「其實這件事，你得避嫌。」
副指揮使沉聲道：「你什麼意思？」
壯年男子說道：「你的女婿，三年之前，從一城最高指揮使，升任總堂，授鎮守使……據本座所知，他曾經是駐守山王莊的一任校尉，短短十五年，修為一日千里，可謂天縱奇才！」
停頓了下，壯年男子冷聲道：「涉及山王莊，你該避嫌！」
——
天命城之外。
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背負雙手，遙望南方。
在他身後，有個年輕女子，輕聲說道：「指揮使大人，總堂鬧起來了，您為何不出面？」
「水攪渾了，才好摸到魚蝦。」
鎮魔司總堂最高指揮使，背負雙手，說道：「三年前升入總堂的那位新任鎮守使，本座記得，他修的是古法，脫胎於化妖之法，屬虎形類。」
「以妖血煉身，壯盛體魄，入煉精境。」
「繼而體魄血氣壯大，以此異種真氣，而入鍊氣境。」
「這條路本身很慢，失控隱患極大，但他不到二十年光景，居然摸到了造景的門檻。」
「自他之後，駐守山王莊的歷代校尉，都是修行虎形類的化妖法。」
「適才親自翻閱相關的卷宗，本座猜測這山王莊的問題，已經很久了。」
鎮魔司最高指揮使嘆道：「確實是本座失職。」
那年輕女子低聲道：「聖盟太廣，上百聖地，下轄各府、城池、福地、淨地……還有不少山王莊這一類的『庇護之地』！」
「您以鎮魔司，管轄天下大地，能穩固大勢，已是令人驚嘆……」
「您居於高位，日理萬機，涉及上百座聖地，自然也不可能事無巨細，一點一滴都探查明白的！」
「這麼一座小村莊，也就只能依靠各地鎮魔司分部。」
隨著年輕女子的聲音。
這位最高指揮使擺了擺手，說道：「但底下的鎮魔司分部之人，出了問題，就是本座失職了。」
隨後就見指揮使笑了聲，說道：「眼下，有人代勞，替本座操刀，割了毒瘤，其實本座該要感激他的！」
「那麼您的意思是？」那年輕女子遲疑著問道。
「駁回副指揮使遞過來的通緝法令！」指揮使道。
「以什麼理由駁回？」女子問道。
「事關重大，此子極有可能將要踏足人間武聖，不可冤枉了他，須得詳查此案。」指揮使想了想，這樣說道。
「您是要拖延？」女子沉吟道。
「對！」指揮使含笑點頭。
「既然您知道內情，為何不直接洗了他的罪？」女子不由得露出不解之色。
「洗不完的。」最高指揮使笑道：「債多不壓身，先讓他背著，回頭一塊兒洗了！」
「但拖延下去，他罪責還在。」年輕女子說道：「鎮魔司的大軍，不能無端出手，但總會有高層的人，咽不下這口氣，要親自出手。」
「本座要的就是這個！」最高指揮使緩緩說道：「天人、神仆、異類……都想殺死聖師！你以為在總堂之中，對山王莊一案的始作俑者，就沒有身份上的猜測？」
「您是拿聖師做餌，釣出那些人來？」這年輕女子頓時明白了過來。
「不是本座。」最高指揮使吐出口氣，說道：「是萬歲爺……哦，不對，現在該稱盟主！」
「被當做魚餌，這位聖師將來知曉，怕是要跟聖盟生出嫌隙。」年輕女子說道。
「錯了，不是我們要將聖師當做魚餌！是聖師自己，以身入局，逼迫我們刮骨療毒！是聖師在牽著咱們鼻子走的……」
最高指揮使揉了揉眉頭，說道：「鎮南王給他準備了寶鏡，只要映照山王莊，就能還他清白，證明彭千戶自盡而亡！可他非要親自打死彭千戶……」
年輕女子聽得這話，顯得有些驚愕。
「聽聞聖師，可不是什麼文弱賢才，他是一刀一刀砍出來的威名。」
最高指揮使感慨道：「根據情報，聖師自微末時起，便殺戮成性，於征戰之間，殺出朗朗乾坤，修為一日千里！」
「太玄神山以南的人族高層，想要讓他在梧桐神母庇護之下成長，他拒絕了！」
「不要瞧他年輕，能讓太玄神山以南的人族高層妥協，就能證明，他不是能被輕易拿捏的人物！」
「此外……聖盟各方勢力，對聖師的態度，各有不同。」
「若他徑直來了聖盟，捧上高位，不免虛浮。」
「殺出來的地位，才最為穩固。」
停頓了下，最高指揮使笑道：「好比當今這位盟主！」
——
山王莊以北，兩千四百餘里處。
林焰騎著踏雲駒。
小白猿抱著太極陰陽瓶。
猛虎妖王的頭顱，就在瓶中，承載著山君遺留的力量，以及一縷殘魂。
這就跟當初的玄龜一樣！
將這虎首，放在任意一處地方，就能讓尋常妖邪，畏懼虎威，不敢臨近。
這是一種另類的淨地！
通常人族造景強者，死前若能清醒，也會割裂道場，作為「淨地」！
「聖師準備將虎首，安放於何處？」
踏雲駒不由得問道。
「未定。」
林焰說道：「若有合適的時機，找到合適的地方，哪裡都行！」
踏雲駒心中暗道：「怎麼瞧著聖師，還有著打算帶回南山聖地的意思？」
林焰確實有過這個念頭，但此去聖盟總部的天命城，若有需要安放虎首的地方，他倒也不會強留。
他這樣想著，接過了小白猿的太極陰陽瓶。
內中除了可以作為淨地的虎首之外，還有山君的無頭軀體。
「祖血！」
林焰的眼神當中，頗為複雜。
山君一直嘗試凝練祖血，從而洗鍊自身，晉升天妖。
當夜在山王莊，林焰預測不是一夜能成的，便直接出手，打斷了山君凝聚祖血的步驟，繼而問明了來龍去脈，斬了這猛虎。
猛虎死後，也沒有異常。
但近來兩日，除了被斬斷的虎首之外……那無頭的虎軀，極為古怪。
仿佛在萎縮凋零，逐漸變得乾枯。
但虎軀之上，氣機非但未減，反而威勢愈發濃烈。
林焰將太極陰陽瓶遞給了小白猿，心中疑慮陰雲愈發濃重。
他畢竟年輕，閱歷談不上深厚，實在看不出端倪。
但好在他的身後，有著南山聖地所有的賢才學士。
「老爺……」小柳尊的聲音，從梧桐枝葉上面傳來，說道：「任公子查了下，早年從太玄神山北邊帶回來的典籍里，有著相關的記載，已經找來了煉丹堂的首座真人，共同驗證，有了初步推斷！」
「說！」林焰說道。
「您之前說，這山君還是大妖時，得獲寶物，藏了多年，後來曾要獻寶於上代的鎮南王，可鎮南王未取寶物，山君便留下了。」
小柳尊說道：「時至今日，已知曉，當初祂得到寶物，原本就是為上代鎮南王設下的陷阱！」
林焰應了一聲。
當初山君留下了寶物，陷阱便也落在山君自己的身上了。
「任公子說，那應該是一枚未成形的神丹，準確來說，乃是丹胚。」小柳尊說道：「表面上，在煉化之後，壯盛氣血，其實留有隱患。」
「什麼隱患？」林焰問道。
「丹胚入體，融於自身……可如果煉製丹胚的人物，造詣足夠高深，那麼就能保留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種子』！」
小柳尊說道：「等對方突破境界之時，種子定會汲取其法力，導致突破，反噬而亡！而那種子，將會成為一枚大丹！」
林焰聞言，沉吟著道：「上代鎮南王，當年是造景巔峰的修為，後來成就人間武聖！所以，幕後之人，是準備在鎮南王成就人間武聖時，害其性命，奪其修為，煉就大丹？」
上代鎮南王拒絕了山君獻寶。
興許是看穿了其中的玄機。
但林焰更傾向於，上代鎮南王，是純粹因為清正廉明，而避過了這場劫數。
沒能算計上代鎮南王，那幕後黑手也未有取走丹胚，而是留在了山君這裡，時至今日，也有百餘年了。
算上山君更早之前得獲此物……難怪會說那幕後之人，養著山君這株「藥材」，已有兩百年光景了。
「山君凝聚祖血時，被老爺打斷了，但其血脈定然比之前更為純正！」
小柳尊遲疑了下，說道：「眼下看來，這丹藥種子，依然還在……」
「等到山君身軀完全枯萎，應該會凝成一枚大丹。
「不過，山君已死，頭顱又被斬下，僅存身軀，咱們聖地煉丹堂首座真人，推測這枚大丹，藥效應該只有兩成！」
「兩成？」
林焰忽然看了小白猿一眼。
若是讓它吞下這一枚丹藥，應該能超越品階，但也不知是否還有什麼隱患！
才這樣想著，便聽得踏雲駒出聲道：「聖師，前面就是天爐聖地的範圍，轄三府之地。」
「這裡是三府之一火雲府，目前有三座城池，四座大型淨地。」
「其中兩座城池，圍繞上古舊神建立，另有一座城池，驅散詭夜妖邪的依仗……是一尊人間武聖的遺蛻！」
踏雲駒眼神之中，滿是敬畏，說道：「咱們前方這座城池，供奉的就是人間武聖遺蛻！」
「……」
林焰沉默了下來。
天爐聖地！
這尊聖主，不善搏殺爭鬥，更擅長煉藥成丹！
而聖盟丹藥來源，多是出自於天爐聖地！
這裡是天爐聖地範圍內的城池，丹道高人必然不少。
他微微閉目，心道：「一枚丹胚，要算計的對象，乃是造景巔峰，即將突破人間武聖的上代鎮南王……而時隔多年，又用在了即將成為天妖的山君身上！」
「擁有這等丹道造詣，那幕後黑手，十有八九，是天爐聖地的高層！」
「這枚大丹，讓對方耐心等了二百年光景。」
「若是入了這火雲府，他是否會來奪回去？」
這樣想著，林焰不免有些興奮，當即揮手道：「入城！」
——
踏雲駒是妖，小白猿也算是妖。
要進入這座城池，本是不准許的。
就連守城的士兵，都顯得極為緊張，各自拔刀出鞘。
但隨著鎮南王城的令牌取出來，這些阻礙便蕩然無存了。
「其實我鎮南王城的名頭，還是吃得開的。」踏雲駒低聲道：「之前的鎮魔司千戶，是執意要害咱們，所以不給面子……」
「用鎮南王的令牌入城……」小白猿問道：「老爺，咱們好像暴露身份了？剛宰了鎮魔司的千戶，咱們不會在城裡，看見咱們的通緝令罷……」
「身份不暴露，咱們進城幹什麼？」
林焰語氣平靜，這般說道。
——
天爐聖地當中。
「大長老，剛才傳來消息……斬殺山王莊那尊山君的人，沒有隱匿行跡，大搖大擺，入了火雲府的聖澤城。」
「好！」
洞府之中，一個身著紅袍的老者，走了出來，冷聲道：「當初老夫花了兩個甲子的歲月，才湊足藥材，煉了一枚九轉丹胚，花在了那山君的身上，眼看藥材成熟，大丹自成，卻被此人毀了。」
「時至今日，老夫壽元無多，他斷我前程，毀我生路，還敢主動上門，實為挑釁！」
「既然如此，作個了斷！」
天爐大長老獰笑道：「他能斬殺山君，底蘊必然沉厚……他這株大藥，老夫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