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人間武聖!香火金身!
聖盟、天爐聖地、火雲府、聖澤城。
六百年前,天爐聖地當中,走出來一位天縱奇才,年歲未過甲子,便已造就內景神域。
此人是那一代聖主的真傳弟子。
誰都以為,他便是下一任的天爐聖主。
然而,他卻在聖主晚年時,拒絕了身合聖地的資格。
聖主之位,象徵著當世絕頂的力量,更象徵著聖盟最高層次的席位。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為何選擇放棄了聖主之位。
有人覺得他瘋了。
有人覺得他其實不受老聖主的器重,是新聖主成長起來之前,擺在明面上的替身,為新聖主吸引所有的注意,承擔所有來自於外敵的襲殺。
也有人認為,是新任的天爐聖主,與之奪位,最終取勝,將之逐出聖地之外。
種種言論,鋪天蓋地。
而這位神主,從此消失於世間。
許多人都認為,他應該已是死了。
然而十年之後,他再度現身,卻已成就人間武聖。
此後三年,他以人間武聖之身,盪四方妖邪,誅殺超越品階的妖王邪尊,超過十位,立下顯赫功勳,被那一代的盟主,授予聖盟長老之位,位比各方聖地之主。
直到那時候,各方人物才醒悟過來,此人之所以不受聖主之位,是因為他無須身合仙神道場,憑著自身,就能堪比聖主!
成為聖盟長老之後,這尊人間武聖,不受「聖地轄制」,來去自如,故而負責巡察聖盟境內!
他嫉惡如仇,無論「天人」、「神仆」、「妖邪」、「詭物」,但凡作亂,盡數誅滅,故而又被稱為盪魔真人!
林焰靜靜聽著踏雲駒的講述,神色肅然。
沿著熱鬧的街道,踏雲駒緩緩前行,繼續說來。
「盪魔真人生前,涉獵各類本領,其中最為擅長的有三種。」
「一為劍術,近乎通神,斬妖除魔。」
「二為道術,引燃天火,焚滅八方。」
「三為丹道,其煉丹造詣之高,僅次於身合聖地的天爐聖主。」
「他老人家,成就人間武聖,原本該是壽元綿長,若修養得當,煉丹服藥,活到今日,也未必沒有希望。」
「可惜在壯年之時,就因殺戮過重,性情暴躁,隱約有了失控跡象。」
說到這裡,踏雲駒嘆了一聲,道:「可是為了避免成為人族大患,於是他老人家主動上報聖盟,辭去長老之位,回到天爐聖地,自絕生機,含笑而逝。」
「武聖之遺蛻,千年不滅,威勢長存,於詭夜之間,可震懾妖邪。」
「所以上代天爐聖主,將盪魔真人之遺蛻,安放在這裡,圍繞武聖之身,建立城池。」
踏雲駒出聲說道:「盟主親自為這座城池落筆取名,為聖澤之城,意為武聖遺澤,庇護後人。」
林焰聞言,沉吟道:「所以這座城池之中的神廟,供奉著盪魔真人的遺蛻?」
「正是,悠悠歲月,沖刷萬物,消磨眾生,就算是人間武聖的遺蛻,威勢也會日漸減弱,唯一保持的方法,是以香火之力,進行維持!」
踏雲駒這般說來,道:「盪魔真人生前,服藥煉身,配合秘法,死後遺蛻,便能化作香火金身,成為一方守護神!」
小白猿卻又思索著說道:「作為遺蛻,威勢雖在,但也只能驚退尋常妖邪……真正開啟靈智,且修為不弱的妖邪之類,未必能壓得住罷?」
停頓了下,小白猿問道:「萬一出現了祖血入聖的天妖,或者入聖的邪靈,豈不是有破城之危?」
「所以聖澤城的位置,至關重要。」
踏雲駒說道:「以此城為中心,東去六百里,西去九百里,分別都是圍繞上古舊神,而創立的城池!」
「北上千里,則是天爐聖地的範圍。」
「往南邊的方向,則屬於鎮南王城的勢力範圍。」
「這裡相對來說,位於中間位置,較為安全,只是過往,只有幾座中小型淨地,顯得過於荒僻。」
「而當武聖遺蛻,落定於此,建立城池之後,聖澤城便是四通八達,連接各方城池、聖地、福地、大型淨地……」
「這一片荒僻地界,已是變廢為寶,成為天爐聖地最為繁華的一座大城!」
「而且因為這座城池,沒有『神仆』的誕生,相對來說,秩序較為安穩。」
踏雲駒這樣說來,又道:「天爐聖地的高層人物,以及鎮魔司的巡察使,都密切關注這附近,但凡出現了能夠威脅到聖澤城的強大妖邪,便會有人族強者出手!」
「如果情況順利,通常是直接扼殺。」
「少數則是簽訂契約,成為山君那樣的存在,庇護一方百姓。」
「也有一部分,出了意外的變故,沒能扼殺,也不能簽訂契約,最終只能驅離。」
踏雲駒這樣說來。
小白猿不由得問道:「你一匹出身鎮南王城的軍馬,怎麼對天爐聖地這樣熟悉?」
踏雲駒輕笑了聲,說道:「因為天爐聖地是重要的丹藥來源。」
「鎮南王城作為聖盟邊界,時常會與妖魔域那邊交戰,需要大量修行的丹丸以及療傷保命的藥物,因此對天爐聖地有很大的依賴。」
「所以鎮南王城也經常派兵協助天爐聖地,清剿妖邪,加深關係,以增加雙方的配合。」
說到這裡,踏雲駒低聲說道:「只不過,王爺繼位之後,跟天爐聖地之間的關係,變得冷淡了些……只在聖盟下令,或者天爐聖地求援時,才會派兵,極少主動協助。」
它這樣說來,又道:「上一次還是因為東邊的城池,大城守失控,副城守成為了神仆,王爺騎上了我,率兵平叛。」
林焰聞言,露出異色。
所謂的神仆,就是劫燼!
被上古舊神之念所影響的人族,自稱為劫燼。
而在太玄神山以南,也順著這個稱呼,稱之為劫燼。
但是聖盟這邊,認為他們只是舊神的奴僕,於是便以「神仆」二字,來稱呼劫燼之人。
「聖澤城供奉的不是舊神,而是人族武聖的遺蛻,便也沒有舊念之說,沒有劫燼的誕生。」
踏雲駒說道:「最應該防備的,是兩種敵人!」
林焰靜靜聽著踏雲駒的聲音。
踏雲駒繼續說道:「第一類,是壓制不住詭異之氣的強者,出現失控的跡象,大開殺戒!」
「第二類,則是修為高深之輩,眼高於頂,俯視眾生,自比仙神,將百姓視作螻蟻,也就是魚塵子那樣的天人。」
「但是這些所謂的天人,藏得很深,難以辨別。」
「他們受著歷代人族先祖的庇護,得以成長起來,身居高位,得授功法、秘術、丹藥、兵器、以及諸般修行所用的天材地寶。」
「但卻認為自己早已超脫人族界限之上,是更為強大,臨近於仙神的種族。」
「平日裡不露痕跡,一旦遇見危險,他們會捨棄人族,而進行自保,更有甚者……就如魚塵子那般,妄圖將整個城池,都徹底煉化,助他修為更進一步。」
踏雲駒說到這裡。
林焰的腦海之中,忽然想到了太玄神山以南,那古老的採藥人。
對方曾經殘獄府以西,一座聖地的掌控者,最終卻煉化掉了聖地範圍之內的所有人族,從此之後……以人族為根苗,栽種大藥!
此人並未失控,但從心裡,已經不認為自己是人族。
世間的人族,只是他的藥材。
如此說來,放在聖盟這邊,採藥人也是一尊「天人」!
——
世間人族,是妖邪眼中的血食。
越是強大,便越是美味,越是大補。
人間武聖,則是強大妖邪眼中,世間最絕頂的天材地寶!
但如今城中的盪魔真人,畢竟已經隕落,生機已絕,且生前服用秘藥,配合秘法,成了香火金身。
於妖邪而言,非但不是補藥,更是劇毒。
有能耐攻打聖澤之城的強大妖邪,不會因為一尊武聖的香火金身,而深入天爐聖地的深處,以身犯險。
而不夠強大的妖邪,感應到人間武聖的香火金身,懼於威勢,更不敢臨近。
「造景層次的人族強者,在隕落之前,倘如切割道場,可以為人族添一座淨地。」
林焰心中暗道:「而人間武聖的層次,在隕落之前,煉就香火金身,足以庇護一城。」
這座聖澤之城,其實規模不算大,還不到高柳城的一半。
這是以盪魔真人的威勢,所覆蓋範圍而定的。
只是,這座城池,繁華鼎盛,遠勝高柳城,甚至比之於棲鳳府城,都要更勝一籌。
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兩側建築顯得頗為氣派,眼看商鋪林立,有著商隊來往通行。
「這裡的城防,由城守府調動,以鎮魔司作為協助。」
踏雲駒又道:「鎮魔司也擔負著監察城中各方勢力的職責,表面上只是查處貪腐之事,避免徇私枉法之舉……但實際上,他們真正的職責,是盯著『天人作亂』。」
這般說來,它略顯遲疑。
聖師斬殺的鎮魔司彭千戶,就是出自於這聖澤城。
按道理說,斬殺一位千戶,連同數百鎮魔司精銳,足以驚動鎮魔司總堂。
除非展露聖師身份,否則這等死罪,定然引來鎮魔司的報復,至少也要下通緝法令。
但至今卻沒有半點消息。
著實有些怪異。
不過,也正是因為察覺到,鎮魔司沒有下發通緝法令,踏雲駒才敢依照聖師定下的行進路線,進入聖澤城當中。
——
聖澤城,鎮魔司總樓。
氣氛略顯凝滯。
就在先前,正南城門的城防守軍,給城守府傳了消息。
而正南區域最外坊市的鎮魔司分部,也遞來了消息。
「確認是此人?」
最上方的,是聖澤城最高指揮使,面色冷淡,語氣沉凝。
而在下方,一名文書主簿,看著剛才從分部遞上來的情報,出聲道:「此人相貌年輕,看似不過二十來歲,身著金紋黑袍,非我聖盟服飾,在街上頗為引人注目。」
「其腰挎長刀,觀其刀身樣式,也較為特殊。」
「身邊跟著一頭有翅膀的白猿,而騎乘的是軍馬,可以確認就是來自於鎮南王城的踏雲駒。」
「所有的特徵,全都對上了。」
這樣說來,便見這位文書主簿抬起頭來,正色說動。
這位最高指揮使臉色陰沉,說道:「滅了山王莊,斬了彭千戶,還敢大搖大擺,入聖澤城,當我鎮魔司是擺設?」
「此事已上報總堂,但通緝法令至今未下。」
另一名副指揮使沉吟道:「要麼山王莊一案,與彭千戶等人被殺,另有隱情!要麼此人來歷極大,所以總堂那邊沒有擅動,極有可能涉及到聖盟高層!」
而在此刻,又一位鎮守使遲疑道:「山王莊的那尊妖王,超越品階已久,憑著香火之助,堪比造景巔峰!彭千戶率領麾下精銳,結成軍陣,亦是極為強大!」
場中氣氛凝滯。
此人即便不是人間武聖,也只怕超出了造景層次的本領!
於是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這位最高指揮使的身上。
聖澤城鎮魔司最高指揮使,八年前造就了內景神域。
並且在他手中,掌握著當年盪魔真人的佩劍。
那是上古舊神法劍!
原先是一座中型淨地的鎮物!
後來被盪魔真人降服,收在身邊!
此劍鋒銳無比,擅長殺伐,且因為是盪魔真人的佩劍,可以調用神廟之中的香火。
在這聖澤城當中,最高指揮使能夠發揮出來的本事,幾乎也超出了造景巔峰應有的範疇。
若是率領鎮魔司六千精銳,結成軍陣,並且讓城守府協助,未必不能拿下對方。
「此事若沒有上報總堂,那麼緝拿嫌犯,理所應當。」
一位老鎮守使,沉吟著道:「但已經上報總堂,可通緝法令遲遲不下,無法將他定作案犯!若擅自調集全城鎮魔司精銳,是大罪……」
當年東邊的城池,曾有鎮魔司的指揮使,因為私仇,調動精銳,出城殺敵。
結果這是一個陷阱,那日大城守失控,副城守實為神仆,有破城之危,最後是鎮南王率軍平叛。
於是那位鎮魔司指揮使,因未有上報總堂准許,而擅自調兵,被下了大獄。
「若有通緝法令,那麼調動全城精銳,圍殺此人,便是奉命行事。」
那位老鎮守使嘆息道:「但沒有通緝法令,就是擅自調兵,本身就屬於大罪……萬一城中再有什麼動盪,我等有一個算一個,都要革除職位,押送總堂,入獄受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