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安若拖著行李箱,吃力得走進茂林機械廠。
這裡四處都是污穢不堪的感覺,空氣中飄散著下水道的餿味,當年紅紅火火的小樓也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面目,牆體上遍布各式各樣的GG,顯得尤為斑駁,各種違章搭建占據著街道兩側,街巷更加狹窄,雜亂。
「哎呦,小妹是外地來的吧?」頂著幾個捲髮器的女人夾著根煙,坐在臨近廠門口的地方對著言安若打量,「要不要來姐姐這?一個月保底2000,包吃包住。」
言安若認出這個人是昨天的女警汪靜,臉頰繃得緊緊地,呈現出拘謹又緊張的模樣,「不,不用,我來找人。」
汪靜風情萬種地媚笑起來:「我說妹妹,我看你底子不錯,要不,給你算保底2200?」
「真,真不用。」言安若長結結巴巴道:「請問,五棟六單元怎麼走?」
「前邊過去右轉就是。」汪靜吐了口煙圈,坐回了椅子上,意味深長隨手一指,「回頭要被男人騙了,別忘了來姐姐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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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林機械廠家屬樓大門左前200米的便利店內,技偵緊張萬分盯著電腦。
莫離放下通訊器轉過頭報了幾個頻道,屏幕上立刻出現五棟六單元的監控畫面,看來特警的同事們已經迅速的在有利視野位置布好了隱形探頭。
技偵的孫悟主任一格一格掃過視頻,「沒有疑似綁匪的嫌疑人,但是,有點異常。」
畫面內容從一樓至五樓,沒有一戶開窗,開燈,臨近中午,甚至沒有做飯得動靜。莫離皺眉,斟酌片刻才說:「這個單元,像是無人居住。」
老式居民樓道低矮狹窄,各處都堆滿了各種雜物,六百萬的現金將40寸的旅行箱塞得滿滿當當,儘管有萬向輪的輔助,但將近70公斤的重量拖在並不平坦的小巷裡,讓言安若不堪重負,走到六單元門口已是氣喘吁吁。
言安若摸了一把額頭的細汗,正準備掏出手機告訴剛才的來電人,自己已經到了指定位置,突然口鼻被人從後一捂!
「!」莫離眼底閃過一絲寒意,抬腳往門外走。正欲按下通訊器。
「等等。」程閔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莫離的手腕,強大的慣性讓他差點被帶著一個踉蹌,「別衝動!」
程閔朝他抬了抬下巴,長嘆了一口氣,直搖頭,「應該只是搜身。
莫離板著臉繼續盯著監控,那人明顯力氣很大,一隻手掐著言安若喉嚨帶進單元門內後,將人反身抵在牆邊。
言安若的身體被用力的按在布滿蛛網牆面,一瞬間被反扭在身後的手傳來劇痛,緊接著鉗制她的人便在她身上亂摸。
「你,你放開。」言安若拼命掙扎。
因為樓道灰暗,畫面顯示並不清晰,安靜的臨時指揮室里,言安若哽著的聲音格外清晰。莫離瞳孔驟然緊縮,握緊了雙拳。
「不准動。」那人的聲音靠近,在言安若的耳邊戲謔,「你好軟啊。」
言安若的胸腔不斷起伏,竭力偏頭拉開那人企圖湊近的距離,眼眶微微發紅。
哐當一聲,二樓的鐵門被裡面的人用力打開,震得老舊的牆面揚起無數粉塵。言安若想看清楚竭力睜開眼睛,但昏暗的樓道視野受限,只能聽見樓上那人疾步靠近,「阿馳,正事要緊。」
那個叫阿馳的男子喉結上下一動,仿佛是忍下了什麼,「大奔哥,你說二叔也真是,這麼好的貨色,嘗嘗怎麼了。」
大奔劈手給了他一巴掌,怒道:「拿到了錢,你要什麼樣的妞沒有!」
阿馳不敢頂嘴,只悻悻地用準備好的麻繩將言安若的雙手反綁在身後,半挾半推著言安若出了單元樓往外走。
臨時監控室里,程閔看見莫離得臉色出現了某種微妙的變化,在心裡默默得為那個叫阿馳的男子點了根蠟燭。
「雙胞胎!」莫離按下通訊器,冷冷地說:「跟著他們,沿路插眼。目標一旦確定位置,迅速找到東西兩側狙擊點待命!」
「是!」於家兩兄弟迅速領命。
「李傑!」莫離眼神陰鬱,「帶五個隊員移動至西側200米,那邊有個廢棄的禮堂,根據現場判斷,人質被藏在那邊的可能性最大。」
「是!」李傑當即回答,不到五分鐘,通訊器里再次傳來他的聲音,「老大,目標已進禮堂。」
言安若一路踉蹌,被狠狠地推到禮堂的地面,來不及起身,脖間就被抵住了一把冰涼的匕首。
黃江近距離在她臉上打量片刻,說,「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你說金氏珠寶真的要交給那個只會花天酒地的二世祖嗎?」說罷轉頭看向旁邊綁在椅子上的人。
金傑嘴上貼著黑色膠布,驚恐萬狀發出嗚嗚聲,黃江似乎覺得他這窩囊樣有點好笑,抬腳就給了一下,金傑連人帶椅子倒在了地上,臉上血色盡失。
言安若倔強地吸著鼻子忍住眼淚,咬著嘴唇,抬起頭迎上黃江的目光,她的眼神里無所畏懼,「錢我帶來了,放了他!」
「哇喔。」黃江發出一個浮誇的感嘆聲,「言小姐,在金氏珠寶那兩個月,我就對你刮目相看,如果不是你警覺的判斷帳目有問題,我想我還能繼續幹下去。」
「你!」言安若雙眼通紅,「你,不是說給錢就放人嗎!」
「哦?你是在跟一個亡命徒講信用?」黃江語氣裡帶著幾分調笑的意味。
「二叔。」旁邊的阿馳伸出舌頭舔了舔發乾的嘴唇,「走前,這女的給我爽爽吧。」
黃江快速掃了一眼滿腦子黃色廢料的侄子,粗暴地說:「你他媽閉嘴,綁緊你的褲腰帶,別耽誤事,等晚上到了那邊,給你找2個行了吧。」
「糙,錢不對!」大奔拖著行李箱一步跨到黃江面前。
黃江看了一眼行李箱裡碼的整整齊齊的現金,只有表面幾張是錢,其餘混在中間的居然是顏色相近的列印紙。
「臭娘們,居然敢耍我!」黃江用力將言安若拽到自己身前。
她的眼神里無所畏懼,「不是你說的,跟亡命徒講什麼信用!」
言安若感覺自己的脖頸處被劃開一道血口,應該是剛才猝不及防的拉扯擦到了威脅自己的匕首,還沒來得及慶幸出血沒有很多,便看著黃江抬起手揚起的巴掌,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