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剎那間，一道身影如同閃電般地飛撲而來，穩穩地橫在了莫離的身前。
由於中間隔了一個人，程閔無法看清莫離此刻的表情，但憑藉著敏銳的直覺，他仍然能夠察覺到莫離的唇角似乎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轉瞬即逝的笑意。
他是算好了一槍是爆自己的頭來的，這得是多少次出生入死配合出的默契！
蔣聖龍失去重心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著，過了一會兒，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急促的呼吸，但那口氣卻帶著一絲撒嬌的味道："老大，真的好痛啊…」
這五六斤的防彈衣可不是白穿的。
莫離瞥向踉蹌倒在自己面前的蔣聖龍，毫不留情的開口：「行了，趕緊起來，賴地上還想等我背你？」
「哦..冷酷無情。」蔣聖龍弱弱地吐槽，揉了揉被震痛的胸口，撐著地面站了起來。
那人還舉著槍站在原地，見情況不妙，錯失射殺莫離的最佳機會，心一橫，正要按下遙控器，卻被一隻手牢牢桎梏。
程閔瞳孔驟然緊縮，已經衝到了他跟前。
那人用握槍的手朝著程閔揮了過來，程閔預判到了他的動作，側身從他身邊擦過，抬起手拽住他的頭髮，轉腰的同時拔出手槍頂著那人的後腦勺扣動了扳機，血漿和腦漿瞬間迸裂，濺到程閔的臉上。
可程閔卻絲毫不以為意，只是小心翼翼的護住遙控器。
「拆彈專家進來！」莫離看見程閔朝他示意，立刻命令：「其他人保護人質，破！」
在場的特警們都看見居然敢有人舉著槍瞄著自己老大，火力也都壓了上來。
「二樓發現暗道！」司徒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程閔追問：「在哪？」
「右邊樓梯處第二個房間，書架後面。」聽司徒的聲音，應該是已經帶人進去探路了，「我糙，老大，閔隊，這裡，這裡簡直..」
莫離跟程閔已經快速上樓，找到入口，本來還想不耐煩問一句，這裡到底簡直什麼，支吾半天，可話到嘴邊，卻戛然而止。
空氣帶著糞便的惡臭，潮濕的腥鹹味，硝煙味、血腥味混雜其中。
「我糙。」程閔捂住口鼻，任他出過那麼多命案現場，這番場景還是著實噁心到了他。
「司徒，保護好這裡。」莫離說完看了程閔一眼，程閔會意，跟他一起摸索著打開了密室右邊的緊閉的鐵門。
出來後才發現，居然是後院看著最起不起眼，用來曬著幾隻拖把的地方。
遠處傳來的警鳴聲逐漸清晰，兩人絲毫未因為支援趕到而放鬆警惕。
程閔站在後院抬起頭看著月朗星稀：「老離，你說，他們要女人跟小孩做什麼？」
莫離依舊是那張冷冰冰的臉，聲音不帶任何情緒：「毒品或者器官販賣。」
「可如果是器官販賣，不至於有這麼強大的火力，而且這些人的身手還都不錯。」程閔喃喃道。
「報告！」特警隊文凱上來敬禮，「特警隊此次行動五十人參與，一人手臂中槍，三人刀傷，沒有刺中要害，其餘八人輕傷。擊斃兇犯六人，重傷十一人，輕傷七人。解救人質十六人，其中有六名未成年小孩，三名成年女性，八名僧人。」
莫離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老大。」文凱匯報完沒有立刻走，視線落在莫離帶著血的手臂上，「你受傷了？」
莫離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血淋淋的手臂，便冷漠地移開了視線：「沒事，流彈擦了一下，皮外傷。」
程閔眉頭一皺：「你趕緊先消毒..」沒聽見莫離回應，才回過頭，看見莫離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一處神像。
程閔無語，語氣里的不耐煩又加重了幾分：「這時候就別想著宇宙的盡頭是玄學了，你得趕緊，喂，老離，你要幹嘛？」
莫離拿起正在協助救援的一名隊員的爆破錘，徑直朝神像走去。
「不是，老離，」程閔以為他只是想砸幾個神像出氣，碎碎念叨著：「你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回來讓你砸個夠。」
可莫離卻頷首不語，沉默地站在土地神像前，在心裡輕聲道歉：「得罪了。」
砰！
巨大的重力伴隨著衝擊將土地公砸個粉碎，一陣粉塵飄散，裡面藏著的幾十包白色粉末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這..」宋洋顫抖著聲音：「這起碼得有小十斤了吧？」
「看來，禁毒那邊有的忙了。」程閔搖頭一嘆，「這得是多大一個販毒團伙..」
「這裡應該，是他們的一個藏毒窩點。」莫離突然接口道。
「運毒，藏毒..」程閔話音停止，女人，小孩，毒品！
某個猜測似乎在腦海里呼之欲出。
「阿閔。」榮蓉從密道出來，簡單描述了一下密室內的景象：「初步判斷，裡面死亡6人，1名成年女性，2名未成年，其中一個已經白骨化，剩下3名穿著僧衣，其中一名年長的死亡時間大概6個小時前。」
「死因知道嗎？」程閔忍不住問。
「屍體上有槍傷。」榮蓉沉沉地呼了口氣：「至於年齡，具體死亡時間，需要帶回去做詳細屍檢。」
程閔點點頭，又像想起來什麼似的，仔細叮囑：「這些瘋子都是刀口舔血的毒販，回去查一查這些屍體體內是否有毒品成分。」
「你是懷疑，他們，他們用..」榮蓉清秀的眉眼緊緊皺了起來，沒有繼續說出那個可怕的猜想。
虛空中彷佛有根無形的弦漸漸繃緊，現場的警察，物證，法醫，痕檢默默攥緊了拳頭。
這幫毒販到底是有多喪心病狂，利用幾歲的孩子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性，還將人藏在這個原本以慈悲渡人的寺廟裡，做著本該最遭雷劈的壞事。
老僧的屍體被附近殯儀館來的工作人員抬出，彈頭從他前額貫入。
莫離的眼底閃爍著複雜的神采，似乎有些悵然，程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先回去吧，現場痕跡交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