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托里的茶盞「哐哐」作響,宋落落卻半點不慌。
她甚至大著膽子,將計就計靠近南寒溪,在他耳邊低聲道:「世子爺恕罪,奴婢也不過是身不由己,夫人讓奴婢接近您,若是奴婢不照做自己就會死。」
因為離得極近,女子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畔,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耳尖竄起。
南寒溪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差點暴怒而起。
他鐵青著臉一把拽住宋落落的手腕,用力一拽,把人按在桌案之間,骨節分明的勁瘦大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聲音里透著戾氣:「離我遠點!否則不等她殺你,本世子就先弄死你!」
宋落落感覺到脖子上越來越重的力道,心裡也有些害怕了。
她狠狠嗆咳兩聲,一雙眸子濕漉漉的,拍了拍男人的手,艱難道:「我……我知道了,你……先鬆開我。」
男寒溪瞥見她憋得通紅的細嫩脖頸,抿了抿唇,到底是鬆了幾分力道。
終於能夠自由呼吸的宋落落坐起來,猛地嗆咳幾聲。
死男人臭男人!
要不是這男人警惕性賊高,她一定賞他一包痒痒粉。
「王爺如此激動做什麼,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她緩口氣,拍了拍小胸脯輕聲道:「我想說的是,反正沒有我,王妃也會安排其他人,不如王爺跟我合作,我幫你傳遞假消息,你幫我演戲躲過王妃眼線,豈不是兩全其美。」
南寒溪負手而立,聞言冷笑:「本世子光明磊落,何須與你這小人合作!」
宋落落咬牙切齒。
昨天罵她丑,今天罵她小人。
真當本姑娘沒脾氣了!
「王爺既然不想合作,那我這就去外面到處宣揚你非禮我,對我上下其手……」
她話說到一半,櫻唇就被男寒溪用手捂住。
男人耳尖泛紅,一張臉鐵青,怒斥:「你這女子怎的如此不知羞恥!本世子何時對你……對你那什麼了……」
他就沒有見過哪個女人如此大膽奔放的。
對著他時總是裝得畏畏縮縮,眼裡卻沒有半分恭敬害怕的意思。
「那你先鬆開我。」
宋落落嘟嘟囔囔,眨了眨眼,雖然臉上有斑駁斑點,這雙眸子卻極為漂亮,濕漉漉的,像是盛滿了星辰。
莫名的,南寒溪竟覺得,擁有如此一雙美眸的人,不該是如此相貌。
他鬼使神差真的鬆開了她。
宋落落得意地挑了挑眉,眉眼間儘是靈動:「那世子爺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南寒溪恍然回過神來,暗罵自己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麼會覺得這醜女人長得好看。
他冷哼一聲別過頭去,沒說同意也沒拒絕。
宋落落也不逼他,不過接下來的日子她有意無意去書房刷存在感,倒是沒有再被趕出來了。
她一邊做戲穩住淮安王妃,一邊趁著夜裡偷偷去藥房找自己需要的藥材。
經過這幾日的觀察,她基本可以肯定,原主身上應該存在兩種毒。
一種是淮安王妃下在她身上,用來控制她的。
另一種,則是一種陰險無比的蝶毒,從某種劇毒生物上提取出來的毒素,服用可以讓中毒者皮膚潰爛,起泡長膿包,最後毒入五臟衰敗而死。
也正因為如此,原主的相貌才會如此醜陋。
也不知道哪個喪心病狂的神經病,竟然給小姑娘下這種毒。
偏偏原主的記憶缺失了一些,她完全回憶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毒她能解啊!
宋落落每天內服外調,各種折騰,體內的毒素終於清除了一些,臉上的斑痕逐漸淡化,黑斑也在消失,皮膚白了不少。
她正高興地對著鏡子照來照去,就聽見有人傳召,說是王妃要見她。
宋落落頭疼,趕緊胡亂把臉畫花,這才去了西院。
「半月之期就要到了,你怎麼還沒能爬上世子的床?」淮安王妃一如既往的威嚴刻薄,冷冷盯著她:「莫不是你壓根對此事不上心?」
宋落落忙低眉垂首:「王妃娘娘息怒,奴婢雖然沒能與世子圓房,不過世子對奴婢,倒是比以前上心不少,相信假以時日……」
「等不了了!」淮安王妃眉宇間滿是陰沉:「丞相府已經動了要與世子結親的意思,本王妃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若是讓世子娶了位高權重的丞相之女,以後這淮安王府哪裡還有她說話的地方?
淮安王妃眼神閃爍不定,沉默半晌,才對宋落落道:「本王妃要你今晚上就與世子圓房。」
她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婆子拿了一包藥粉遞上來。
「你只需要把這藥下在世子的茶飯里,剩下的,自然水到渠成。」
宋落落沒吃過豬肉,但是一定見過豬跑。
用膝蓋想她也猜到了這藥的作用。
手一抖,不是很想接。
但是在淮安王妃殺意凜凜的目光下,她只能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心裡暗道等自己配出解藥離開王府之前,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個顛婆王妃毒成禿子。
拿著藥粉的宋落落惴惴不安。
這藥簡直就是燙手山芋。
下吧,男寒溪那個狗男人第一個弄死她。不下,淮安王妃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
宋落落在屋子裡轉了兩圈,最後一咬牙,偷偷把藥換成白面,大張旗鼓去小廚房給世子爺燉了一盅大補湯。
看著廚房裡沒人,左看看右看看,假裝謹慎的將藥全部倒了進去。
實際上這一切動作都被淮安王妃安排的人看在眼裡。
那人很快悄無聲息離開,應該是去稟告王妃了。
宋落落餘光瞥見,悄悄鬆了口氣。
燉了一下午的湯,晚上她才送去小書房。
南寒溪從一開始的抗拒,到現在基本能夠無視這女人在自己面前晃悠。
然而今天的宋落落卻格外不一樣。
把湯遞上來,竟要親自餵給他。
南寒溪濃郁的眉頭狠狠一簇,一把按住她,壓低聲音怒斥:「你又耍什麼花樣?」
宋落落瞥了眼外面,對著南寒溪比了個「噓」的動作,趁機趴在他耳邊小聲道。
「淮安王妃讓我給你下藥,今夜圓房。」
南寒溪聽聞此言,也立刻愣住了。
宋落落趁著他不注意,乾脆大著膽子,一屁股坐在了南寒溪懷裡,笑意盈盈道:「世子爺~我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不過是想餵你喝湯罷了~」
聲音嬌魅入骨,若是不看她這張臉,還真是銷魂的很。
南寒溪耳尖微紅,臉色也沉了下來:「蠢女人,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趕緊從本世子身上下去!」
「別啊!」宋落落死抓著不放,一邊故意大聲浪笑,一邊小聲道:「世子爺,王妃連下藥這種手段都使出來,可見是真的被逼急了。」
「不如你聽我的,將計就計,我們演一場戲,先把王妃騙過去,趁其不備反擊,這不是對你最有利的嗎。」
她倏然湊近了一些,居高臨下捧著南寒溪的臉,從窗戶的角度看過來,就像是在吻他一般。
南寒溪額角青筋都在跳,聲音隱忍:「滾!」
宋落落挑眉,厚著臉皮,死死勾著他脖子不放。
「那可不行!今晚上不把戲演足了,我可就沒命了。」
她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拂過世子的臉,趁機揩了不少油,笑眯眯道:「我若是死了,王妃派其他女人過來,可不會如此為世子你著想!」
這句話成功讓南寒溪冷靜下來。
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與其整日裡防著西院那邊對他出手,不如主動引蛇出洞。
而宋落落,就是最好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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