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雨了嗎?」
我有些恍惚,隨即趕緊睜開眼。
結果就見林修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在旁邊哭,他嘴角淤青了,還有一個眼眶被打了個熊貓眼。
「嗚嗚……白三喜,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完蛋了呢!你衣服破了,上面都是血,染血的匕首也在身旁,究竟發生了什麼?」
哦對了,我被老鼠仙捅了一刀。
我趕緊摸了摸腹部,沒有傷,楚青玉伸手想要按住我,他不想讓我動,想看看我是否還有別的傷,我感覺他手抖了,人也變得小心翼翼。
「三喜……還有哪裡痛嗎?」
他聲音也帶著顫音,整個人臉色慘白,鬢角有汗。
「沒有……我沒事。」
我把我這的事情和他們說了一下,林修鬆了口氣,「雖然不明白這是什麼原因,但是你沒事真的太好了!我要嚇尿了,我的心臟都要不跳了!」
他站起身去碾壓已經死了的王大仙兒和老鼠仙,嘴裡罵罵咧咧,表示這種人,死了也不能讓他們好過。
而楚青玉,直接攬住我,將我按在懷裡。
「是我的錯,是我讓你受罪了,要是我能在你身邊,你根本不會被捅一刀。」
「要是我的武器在手,我也不會這麼慢……還和狐狸想著法地算計那傢伙……」
楚青玉現在態度超級好,我嘀咕一句,「你不生我氣了?」
「生氣?」
他微微鬆開我,我看到他眼裡的疑惑。
「在跳下枯井之前,我想抓你的手,你沒讓我抓,你肯定生氣了,是因為我答應林修單獨陪他七天是不是?」
楚青玉趕緊湊過來,貼了貼我的臉。
「你連那么小的細節都發現了?」
他趕緊表示,「我不生氣了,就那麼一瞬。」
我表明意思,「你別看林修是千年狐狸,但是我拿林修當小孩子的。」
楚青玉又重新摟住我,「我再也不會生氣,以後一瞬都不會!」
我的手有點濕,抬上來一看,一片鮮紅,這不是我的血,因為我衣服上的血都幹了,這是……這是楚青玉的血。
「你受傷了?!」
我趕緊鬆開楚青玉,我才發現他腹部的黑衣被血染透了。
他搖搖頭,「小事。」
「怎麼就小事?!」
我剛要再說,楚青玉將一個被荷花包裹著的人頭拿過來,我驚得身子後傾。
「三喜,快,去探一下這墮荒的記憶,她是上神級別,不知道以你現在的靈氣能不能探到,但是有一絲希望,我們說不定就能知道那個風水師是誰。」
「可是……你的傷……」
他掀開腹部的衣服,血肉模糊的一片之下是在慢慢癒合的傷口。
「你看,正在癒合,說不定你看完之後,我的傷也徹底癒合了。你快看吧,身子被我們消滅,頭也不能留太久。」
是啊,他們好不容易才消滅了這個墮荒。
頭很乾淨,但是眼神依舊凜冽,她頭上貼了楚青玉一圈的葉子。
我看了眼楚青玉,他示意我摸上。
觸及她頭顱的一瞬間,我整個人處於雲端之上。
少女身形的人,手腕腳腕都戴著鈴鐺,走起路來很歡快。
她日日百無聊賴,閒散得很,身旁的人跟她說:「不如去參加武神選拔吧?這樣你每日都可以去制服墮荒,便不會那麼無聊了。」
「制服墮荒……哎,你說那些墮荒怎麼這麼弱啊?為什麼不能厲害點,殺幾個武神,讓天宮也見識見識。」
旁邊的人趕緊捂住她的嘴,「神明大人可不能這般說話,墮荒是殘害生靈的,如果不加以管控,會污染天宮周圍的仙山。」
「污染又怎樣?要當我就當最厲害的墮荒,然後污染一個又一個神明,看他們拜倒在我荷花裙下的樣子,真的想想就覺得開心。」
「開心嗎?」
此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入耳,我一下子就知道是那個風水師。
那人有著銀灰色的眸子,銀灰的發,眼波一閃,帶出一點點灰白的光。
荷花神身旁的女子立即站起來,向那人行禮。
但是荷花神一動不動,依舊托著下巴。
「你是誰?我在天宮怎麼沒見過你,剛升上來的小神?」
男人拱手行禮,「自然是和您沒法比了。」
「跪下!」
荷花神厲聲呵斥,「剛升上來的小神,配看我的臉?!給我匍匐跪拜,從剛才那位置一路跪到我腳下!」
男人也不惱怒,當即跪下表示,自己確實有錯,從那跪過來都不行,得跪著去,跪著來,然後親吻荷花神明的腳當賠罪。
這時候荷花神明才笑了一聲。
「行,這個我滿意。」
隨後荷花屏退了左右,只留男人在她的宮殿處。
男人說他知曉怎麼變成墮荒的法子,還可以把她變回來,荷花神明說要先試試。
然而這一試,便欲罷不能。
每一天,也不知道那男人怎麼辦到的,讓荷花神感受墮荒的力量,去附近的仙山禍害上面的生靈。
等到武神來追,她再在男人的操縱下,去除掉身上的污穢之氣,又變為荷花仙子。
如此日復一日,終於在一日的下午,荷花神要回去,男子卻站在她面前不動。
「走呀,怎麼不走了?」
「我可以走,但您不可以走了呢。」
荷花神疑惑,「怎麼了?不是每天晚上都要回去的嗎?」
「您已經回不去了呢,您身上的污穢已經侵入骨髓,您回去不是上趕著被武神抓嗎?」
荷花神臉色驟變,「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欺騙了您,每日給您污穢之氣,直到全部感染,而不是像我之前說的,您還能遊走於神明和墮荒之間,您現在已經完全成為了墮荒。」
「你……我殺了你!」
這麼說著,少女化手為爪,卻在伸過去一瞬間,被彈了開來,落在不遠處的矮山上。
她那隻手,已在頃刻間變得焦黑。
「你不是什么小而不言的神明……我竟然、我竟然無法傷你分毫,你是誰?!」
「我只是一個騙你的惡人。」
縱使我已經知道這傢伙的路數,但我仍是氣得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