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臻聽到此處,氣滿臉漲紅。猛的拍桌站起。一把抓過宋子衿的衣領。雙眼死死的盯著他。語氣兇狠的說道。
「我劉臻此生,斷不會與肅北人為伍。肅北殺我父兄。我恨不得把那皇帝小兒的腦袋摘下來掛在城牆。沒想到程家公子竟然與肅北人為伍,要占我永安江山。我明日就去見皇帝,將他的惡行告知天下。」
宋子衿被他抓著衣領。先是一陣驚慌。語氣後又軟了下來。把劉臻抓住自己的手,慢慢的撫下。
「劉將軍莫急,在下也只是為我家公子傳了個口話。究竟如何,也是看將軍的意願。」
劉臻見宋子衿只是一個傳話的小斯,便放開了他。
宋子衿又拿起桌上的另一個茶杯。給劉臻倒了杯茶。畢恭畢敬的說道。「將軍消消氣,先喝口茶。小的不懂這些。今日的話讓大將軍惱怒了。」
劉臻怒意未消。坐在桌邊,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告訴你家公子,這種賣國的差事,劉某做不了。」
宋子衿抹了一鼻子的灰,見勸不動劉臻。便向劉臻行了個禮,轉身出門。我怕他發現,閃身離開。找了一個木樁。擋住自己。
宋子衿走出劉臻的房間。卻沒有回房。而是趁著月色出了籬落客棧。朝南邊走去。
我準備一探究竟,便一路跟著他,看他究竟要如何。
月色朦朧,幾隻寒鴉飛過,發出猶如鬼魅的鳴叫。
街上空無一人,宋子衿在街口巷子中拿出了一個信鴿。那信鴿被裝在一個盒子裡,放在巷口。顯然是早有準備。
果然是要傳遞消息。
他將一張紙條。綁在信鴿腳下。我在地下撿了顆石子,內力灌滿,凌空飛出。將那剛要飛起的信鴿打落在地。
宋子衿大驚,沒想到自己如此隱蔽,竟還有人跟蹤。聲音顫抖的喊道。
「什麼人?」
我從黑暗中慢慢走出,他借著月光看清了我的臉。
我的出現,令宋子衿感覺到驚訝無比,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神從驚慌恐懼,變成了難以置信。
一轉念。他似乎鬆了一口氣,但看到我手中的長劍,立馬又緊張起來。
「尹……尹姑娘,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沒有做聲,手中握緊了長劍,一步一步的靠近他。
宋子衿見我氣勢逼人。連連後退。語氣急轉直下。帶有討好的說道。
「見到姑娘真的太好了,我家公子日夜想念姑娘。只是不知道姑娘身在何處,若他知道尹姑娘你還在永安,定會前來,接姑娘回去。」
我步步逼近。巷子是個死胡同,宋子衿也無路可去。我右手將劍慢慢拔離了劍鞘。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說道。
「程若遙想勾結肅北,攻打永安,對皇帝不利,是也不是。」
宋子衿愣了一下。知道在這兒遇到我絕非偶然。見事情敗露。凶相畢露,帶有威脅的對我說道。
「尹姑娘當時在我程家,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舞姬。程公子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如今我家公子對你仍有愛意,一直在尋找姑娘。只要姑娘懂得棄暗投明。一樣會坐享榮華富貴。」
我對他鄙夷一笑。大聲的呵斥他道。
「不錯,我曾經的確只是一個小小的舞姬,但我也懂得百姓民生,國家大義。程若遙勾結肅北,欲占我城池,滅我天子。你還竟然還和我談什麼榮華富貴。」
宋子衿見我不為所動,兇相盡露,惡狠狠的說道。
「那就別怪我,不給姑娘機會了。」
倏然間他從懷中抽出一把短刀。反手相握,向我頸中刺來。
我向後一閃。右手抽出長劍。將他這一攻擋過。這巷子又細又窄。長劍在此處施展不開,占了下風。
宋子衿見我處於劣勢。連續三次猛攻。分別朝我的頸,胸。腹三處刺來。他雖然攻勢兇猛,但招式中帶有破綻。
我用長劍格擋住了刺向胸部的那一劍。轉身用左手反手抽出藏在胸口的短刀。寒光一閃,一個轉身,朝宋子衿刺去。
宋子衿並未想到,我身中還藏有短刀,向後退了一步。只可惜巷子短淺這一步已貼到了牆上,我順勢將手中的長劍刺入他的腹中。宋子衿不顧腹中被刺,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用短刀向我頭上砍來。
我左手出刀擋住。順勢向右出刀劃開了他的喉嚨。
鮮血瞬間如柱湧出,宋子衿睜大了雙眼,用手指著我。卻不出一點聲音。身體慢慢的滑落在了巷子中。
我看著宋子衿的屍體,心中並無半絲憐憫。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我拔出長劍,在他的衣服上擦拭乾淨血跡,收入劍鞘。
我撿起地上的信鴿,從它腿上解下信件,六個字觸目驚心。我將信鴿放回空中,回身朝籬落客棧跑去。
臻不降,已滅之。
劉臻將軍有危險。我一路狂奔。心想希望能夠阻止。待我趕回到籬落客棧。卻已經來不及了……
想是客棧中人已經發現了劉將軍的屍體。黑壓壓的擠滿了人。我擠身進去查看。只見劉臻將軍四肢僵硬,雙目圓睜。嘴角流出了一絲黑色的鮮血。面部猙獰,死時應異常痛苦。
「大理寺查案,閒雜人等退後。」
眾人聽聞閃到了一邊。我正蹲在劉臻的屍體旁,抬頭向上望去。錦衣男子從門口走進。他劍眉星目。面部線條流暢而鋒利。看起來二十八九歲的樣子。
那男子見我蹲在地上,查看劉臻的屍體。眉頭微微一皺,臉上不悅的神情而露出。他眼神輕掃過我的臉。語氣冷冷的說道。
「你是何人?怎麼在這兒無故翻動屍體?速離開,不要耽誤大理寺辦案。」
我見他出言不遜,又瞧不起我,心想,這些事情我早已一清二楚。你們當官的現在才來。還在這兒耍起了威風?
我也不看他,隨手從袖中掏出小皇帝蘇墨。給我的那個玉牌。舉到他臉上,讓他看個清楚。
「皇帝御賜,叫我挾此令牌。出宮查案。」
那男子看了看玉牌。發現果然是皇家之物。又用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打量了一下我。
「姑娘的意思是,手中若有這塊兒玉牌,就可以不顧我們大理寺,私自查案了。」
我想著急回宮與蘇墨復命,不想與他囉嗦。沒有想那麼多,隨口答應了一句「是」。
那男子雙目微垂,嘴角向上一揚。輕笑了一聲。
他出手之快。猛然將我的手向上一抬。我始料未及,只感覺一陣酸麻。不自覺的鬆了下手,那玉牌隨之掉落。那男子一個轉身,使出一招「水中探月」把玉牌緊緊的握在手中。
事關兩國機密,我又不可向他解釋。見他使詐,我又好氣又好笑。
「你……小孩子把戲,竟然搶我東西。」
那男子拍了拍官服身上的皺褶,一手拎起玉牌,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說。
「現在這塊兒玉牌不在姑娘手中。怕姑娘就沒有這個特權。妨礙我們查案了吧?」
我正要和他辯解。一位大理寺的司直上前朝那幾一男子行了個禮。說道
「溫大人。今夜仵作不便前來,你看是否將屍體先搬到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