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侍衛不好進女眷的院子,便在門外守著,免得人逃出去。
喬敏慧受罰,院子裡伺候的丫鬟被撤去了大半。
昨夜剛受了五十鞭,喬敏慧窩了一肚子火,將怒意發泄在來人身上。
江若蘅小心翼翼的敲響房門,裡面傳來丫鬟的聲音:「進來。」
江若蘅把食盒放在地上,對著屋子裡面喊:「我是來給喬小姐送飯的,不便進去,就放在門口了。」
話音剛落,還不等江若蘅轉身離開,屋子的門被從裡面打開。
「我們小姐不過受了些傷,如今便連飯都不給送進屋子裡了嗎?等我們回到喬家,必定好好要同家主說道一番。」
江若蘅低頭轉身想走,卻被丫鬟神手扯住了袖子:「等等,你是……江若松?」
還不等江若蘅說話,丫鬟使勁攥著她,沖榻上大喊道:「小姐,這是昨夜害了你的那個賤奴!」
屋子裡猛烈的咳嗽了幾聲,喬敏慧咬牙切齒,帶著滔天的怒意:「把他給我帶進來!」
下意識,江若蘅想跑,可肩膀上的傷口疼的身子一軟。
丫鬟狠狠扯著她往屋子裡面去:「若不是你在王爺面前含糊其辭,我們小姐又豈會在王爺面前穿幫,露出馬腳,你既然還敢過來,就別想著走了!」
喬敏慧趴在床上,強撐著上半身起來,眼睛猩紅。
「你好大的狗膽!」
「那日你為何不幫我說話?」
江若蘅被丫鬟摁著趴跪在地上,那丫鬟也帶著氣,手勁大的出奇,江若蘅怎麼都掙不開。見江若蘅不答話,那丫鬟又給了她一腳:「小姐問話,還不快答!」
江若蘅受疼,咬牙忍著疼痛:「奴才不敢,只是王爺慧眼如炬,實在是瞞不住啊。」
喬敏慧惡狠狠的瞪著她:「叫人取鞭子來,給我狠狠的抽他五十,不對,一百鞭!教他好好學一下,主子的話到底該如何服從!」
事情已經鬧大,屋子外面進來了幾個丫鬟,把江若蘅押到院子裡,狠狠按住,江若蘅動彈不得,絕望的閉上眼。
沒一會,丫鬟握著鞭子,一臉倨傲:「若不是你,我們小姐豈會這麼早就被遣回江南?你且等著,小姐養傷這幾天,有的你好受!」
鞭子重重落下,江若蘅頓時感覺皮開肉綻。
未曾想到,那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侍女竟然能下這麼重的手。
兩三鞭落下,門外終於傳來遏制的聲音:「住手!沒有王爺命令,誰敢動用私刑?」
江若蘅肩上血跡隱隱滲出,額角儘是汗水,費力扭頭看著來人——王府的管家。
管家鷹眼如炬,秉持著王府的規矩,淡漠提醒:「喬小姐,王爺向來不喜歡人動用私刑。」
畢竟是王府的管家,也是盛淮安的親信,丫鬟不敢違背,只得恨恨的收了鞭子。
「既然管家您發話了,那我們也不說什麼了,今日的事情確實是我們的失職。」
「只是希望管家今日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我們小姐屆時回了江南,也會在喬太妃面前多多美言幾句。」
管家不以為然,看著院子裡的丫鬟們四處散去,視線涼薄瞥過去:「你如何了?」
江若蘅撐著地爬起來,扯到了傷口,刺痛襲來,一張臉瞬間皺成一團,卻還是沒忘了道謝:「多謝管家相救,我沒什麼事。」
管家知道盛淮安昨夜對她動了劍,提點道:「既然沒有什麼大事,就回前院灑水,剛才王爺處罰了那些侍衛,人手有些不夠。」
江若蘅點頭,捂著傷口往院子外面走。
她知道管家是在刻意提點,心中暗暗記著這份情,率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查看傷口,咬牙上藥。
一會兒還要灑水,又是重物,傷口已經滲血,若不重新包紮,估計一會兒前院的血水還沒打掃乾淨,她便要先因為失血過多暈過去。
收拾好自己的傷口,江若蘅往前院走去,正在打掃的侍衛們視線都聚焦在她一個人的身上,看著她衣服上有血痕,大家都沒有一點意外。
江若蘅看著他們的反應,苦笑一聲,那兩個監視她的侍衛想必早就把事情都跟他們講過了。
此刻看著江若蘅步履蹣跚的過來,一個侍衛上前和她說話,語氣不善:「若不是你拖了周大哥的後腿,他怎麼會提前放棄調查,還讓這麼多兄弟們都領了罰?」
侍衛不屑:「你現在是來看大家笑話的?」
江若蘅苦澀開口:「管家讓我來打掃前院。」
幾十號侍衛都在前院受刑,一個人挨了二十鞭,王府的刑罰向來嚴苛,那鞭子一揮下去必然是要見血的,現在前院的地上也是血痕遍地。
侍衛得知她前來的目的,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們兄弟們也該早點離開,免得給你打掃前院造成麻煩。」
話音落,侍衛們紛紛攙扶著起身,從江若蘅身邊走過,離開了院子。
偌大氣的前院此刻就只剩下江若蘅一個人,再不見其他人。
江若蘅嘆了口氣,認命打掃。
她走到院牆下面,看到了清晨打滿的水,鬆了口氣。
江若蘅一個人把前院灑掃完後,天已經黑了,肚子咕咕在叫,她也沒指望有人幫忙。
處理好了一切,獨自一人去了廚房。
廚房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剩餘的吃食。
江若蘅無奈回房,本想就這麼熬過一個晚上,早飯時候總能趕上的。
她隱忍著腹中的飢餓感,將被子蒙在頭上,咽下委屈。
卻忽然覺得下腹一陣涌動。
糟了,葵水似乎來了!
她原就有些貧血的毛病,現在身上又有傷,氣血不足,渾身也沒力氣。
如果連飯也不吃,恐怕都不用別人為難她,她明日隨便做些什麼,就能當著眾人的面暈過去。
江若蘅在床上輾轉再三,思來想去,還是溜進了廚房。
內心祈求著,千萬不要碰上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