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徐慧玲尖叫地掙扎著。
可南彥卻置若罔聞。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來打擾她?
如果她知道了我的過往......
南彥只要一想到鹿茶會用那種憎惡或者同情的目光看他,身體便不受控制地發顫,好像被黑暗的爪牙拉進了無底深淵,撕扯吞噬。
他失控地抓住了徐慧玲布滿頸紋的脖子,陰冷而氳著怒意的眸光,如同蟄伏在灌木叢中,猛撲向獵物的野獸,亮出了鋒利尖銳的獠牙。
死吧,去死吧。
只要你死了,她就不會知道了。
少年的薄唇掀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指關節分明凸起,顯然是用盡了全力。
呼吸困難的徐慧玲,臉漸漸漲成了豬肝色,渾濁的瞳孔不自覺地向上翻去。
她拼命地扒著少年如鐵鉗般的大手,尖銳的指甲留下了一道道紅痕,卻只是徒勞。
缺氧讓她的胸膛漲得像是一個即將要爆炸的氣球。
徐慧玲終於慌了,唇瓣囁嚅著,可發不出一點聲音,只有陣陣的耳鳴,似是催命的哀樂,不停地在她的腦海里迴蕩。
鹿茶看著差不多了,輕輕抓住了少年的手腕:「好啦。」
突然接觸的一片溫暖,讓南彥剎那找回了一絲理智。
他茫然地看著瀕臨死亡的徐慧玲,意識到自己在鹿茶麵前做了什麼。
南彥慌亂地鬆開手,猛地退後了好幾步。
得以自由的徐慧玲大口且急切地呼吸著空氣,她踉蹌站起,想甩南彥一巴掌,卻怕他再次動手,便憤懣地揉著青紫的脖子,眼神狠毒:「咳咳,小畜生,你給我等著!」
她撿起掉落在地的包包趔趄跑走。
原地的南彥低垂著頭,不敢抬頭去看鹿茶臉上的表情。
他不安地絞著衣擺,微微翕動的唇略顯蒼白,想說什麼,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須臾,滾動的喉嚨間才發出一絲嘶啞的聲音:「我,我不是故意的......」
鹿茶只是朝他輕輕勾了勾手指。
南彥似乎明白她要做什麼,乖乖地俯下身。
鹿茶溫柔地揉了揉他細軟的頭髮,既沒指責他的行為不對,也沒提剛才的事情:
「過幾天我送你一份禮物好不好呀?」
少女一如往常地笑著,臉頰兩邊漾出淺淺的梨渦,如明媚的陽光,驅散了南彥心底的陰霾。
南彥的眼神變得些許的柔和:「好。」
「那你最近要乖乖的哦。」鹿茶將一顆水果糖塞進他的手裡,調皮地眨了眨眼:「是新口味。」
「嗯。」南彥看著鹿茶走進校園後,才依依不捨地收回視線,看向手中的糖果。
不同之前的五彩斑斕的糖紙,這次是純金色的包裝,上面印著一個可愛的笑臉,下方還有一行極小的字:
你與世界同樣美好。
南彥輕輕笑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將糖果收進了上衣的口袋裡。
想起徐慧玲臨走前猙獰的面孔,他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只要她還活著,他的人生就永遠是一灘爛泥。
永遠,無法掙脫黑暗與骯髒。
南彥平靜地拿出手機,緩慢地輸入了那個令他曾無數次崩潰的號碼,然後編輯了一條簡訊發送:
【周六的中午,我們見一面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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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教學樓。
鹿茶沒有回到班級,而是來到了偏僻的拐角,給銀行打去了電話,不僅辦理了凍結和掛失,還順便報了個警,說卡被搶走了。
做完這一切,她登錄了那個網站,看了一下接任務的人發來的新私信:
【我已經搜集好了徐慧玲賭博和吸*的證據,匿名發送給了有關部門,最快這周末她就會被抓走調查,裡面的人都打點好了,絕對會讓她在牢里的日子每天生不如死。】
【我也聯繫上了徐慧玲這些年插足過的家庭原配,她們今天下午到A市,估計晚上就能和徐慧玲碰面開撕。】
【不過我沒有找到顧家關於黑色產業和顧正豐違法撈人的證據,他們做事太乾淨了。】
知道顧家根基深,鹿茶也沒指望一個網站就能把它搞毀,回了一句好,便關了手機。
這一系列的操作給系統看傻了:【徐慧玲周五被你和反派雙打,晚上被原配們圍毆暴打,周末就被送進牢里開啟絕望生存模式,宿主你這是給她安排了一條龍的服務啊!】
山上的筍都讓你吃完了吧!
鹿茶一本正經:「我是為民除害。」
系統嘖了一聲。
我信你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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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下周一就是期末考試,所有人都進入了緊張的複習。
周六的上午。
原本躲在被窩裡偷懶的鹿茶被江小宛薅了起來,美名其曰,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小姑娘幽幽地看著給自己講題的江小宛:「如果不是姐姐你長得好看,我一定打你。」
「......」
江小宛無奈地用筆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那你想你的數學考試倒數第一,被媽媽扣掉所有零花錢嗎?」
鹿茶立刻挺直背脊坐好:「我覺得我還可以再掙扎掙扎!」
就在她打算和數學拼個你死我活時,系統焦急的聲音響起:【啊啊啊!宿主你快去阻止反派!他要殺了徐慧玲!!!】
鹿茶:?!
說好的最近要乖乖的呢?!
貓貓不是最有耐心的動物嘛?!
鹿茶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跑了出去。
「茶茶你去哪裡?!」
「救貓!」
原地的江小宛一臉懵逼。
什麼貓這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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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河小區1號樓的某間出租屋裡。
南彥坐在老舊的沙發上,面前泛黃的茶几上擺放著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
而在他不遠的角落裡放著一個垃圾桶,埋藏在廢紙和菜葉的底下,是一瓶用光的農藥。
以防萬一,他還在坐墊下藏了一把剁骨刀。
南彥面無表情地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10:20。
距離他和徐慧玲約定的時間還有10分鐘。
馬上,他就可以開啟新的人生了。
咚咚咚——這時,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少年笑了,如深潭般幽暗深邃的眸底,掠過了一抹難以言喻的興奮。
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