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夜白一腳剎車,車子穩穩地停在第一醫院的住院部樓下。
他還沒來得及解開安全帶,就見身旁的車門「砰」地一聲彈開,何羈舟的身影飛快地沖了出去。
他甚至都沒時間去喊一聲「小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何羈舟像一陣狂風般卷進了住院部的大廳。
「何少!你等等我!你別衝動,千萬別衝動啊……」肖夜白一路小跑追上去,心裡暗暗叫苦,這祖宗真是急瘋了,看來今天這趟,免不了要大鬧一場了。他心裡祈禱著,可千萬別鬧出什麼大事才好。
何羈舟哪還顧得上肖夜白的呼喊,他滿腦子都是江浮雪。
恨不得馬上就見到她,問問她,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
問她,到底要選擇和誰在一起。
何羈舟快步走著。
住院部大廳里人來人往,他卻像沒看見一樣,直奔電梯而去,一路上撞翻了好幾個人的東西,引來一陣抱怨,他也全然不顧。
「呀!」
一個手裡的一束百合花飛了出去,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撞了個趔趄。
她站穩後,才看清撞到自己的男人,劍眉星目,五官深邃,雖然神色焦急,卻難掩一身矜貴氣質,尤其是那雙眼睛,深邃如夜空,讓人忍不住沉淪其中。
「這人……這人好像何羈舟……」女孩喃喃自語,她激動地掏出手機,對著何羈舟的背影拍了一張照片。
肖夜白氣喘吁吁地追趕著何羈舟,心裡把這尊大佛罵了個狗血淋頭。醫院人來人往,萬一衝撞了誰,又是一樁麻煩事。
這年頭還沒轉完,肖夜白就見到那女孩拿起了手機。他心中暗自叫苦,只能先去安撫,讓人家刪了照片。
幸虧這是醫院,人人關心的都是自己或親友的身體,沒多少人有追星的心情。
可饒是如此,肖夜白說服那女孩刪照片,還是花了一些時間。
等他趕到衛清遠辦公室,卻猛地一愣。
推開辦公室的門,肖夜白愣住了。這間辦公室,與其說是辦公室,不如說更像是一個精心布置的私人書房。
紅木書架占據了一整面牆,上面擺滿了各種醫學書籍,還有一些造型古雅的瓷器和擺件。一張寬大的紅木辦公桌擺在房間中央,上面一塵不染,只擺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和幾份文件。落地窗邊,擺放著一套藤編沙發和茶几,茶几上,一套紫砂茶具散發著淡淡茶香。
整個房間透著一股低調的奢華,和醫院的氛圍格格不入。很難想像,這竟然是醫院一個小小實習醫生的辦公室。
別說衛清遠只是一個普通的實習醫生。
他這辦公室,就算是院長,也住得!
何羈舟根本沒心思打量這間辦公室,他徑直走到辦公桌前,目光銳利地盯著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你?衛清遠?」
衛清遠抬頭,看見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劍眉星目,氣宇軒昂,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眉宇間帶著幾分戾氣,讓他心頭一顫。
這人長得……
好眼熟。
有點像那個叫什麼的明星影帝來著……
衛清遠連忙站起身,臉上堆起一抹職業性的笑容,「我就是衛清遠,您是?」
自從幫肖家辦成了那事兒,肖家人對他衛清遠簡直就是有求必應。也給他介紹了不少權貴來看病。
衛清遠的日子過得滋潤得不行,下意識就覺得,何羈舟也是來找他瞧病的有錢人之一。
衛清遠:「這位先生,您預約了嗎?我怎麼不記得……」
「江浮雪呢?」
衛清遠一愣,「什、什麼?」
「我說,江浮雪,她人呢?」
衛清遠心頭一跳,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幾分。
這人怎麼一上來就問江浮雪?
他……他是覬覦過江浮雪,也曾經對江浮雪動手動腳過。
還私自挪動了本屬於江浮雪好閨蜜高晴的手術名額。
可這事,不是早就有驚無喜那地過去了嗎?怎麼現在,還有人跑到他辦公室里,來問江浮雪?
衛清遠一臉疑惑,「你是江浮雪的?」
何羈舟一字一句:「我是她老公。」
「哦……」
衛清遠這才想起,江浮雪說她結婚了。居然是真的……
當時他也沒在意,只當江浮雪是為了拒絕他,隨便找的藉口。
畢竟,江浮雪背著那麼多錢的債務,腦子正常的人,誰會娶她?
就算娶了她,想必這男的,男子不好使,也沒什麼用。
不然,豈會讓自己的妻子,為了給閨蜜治病,巴巴兒地來求他?
衛清遠上下打量著何羈舟,這人雖然長得人模狗樣的,但渾身上下沒一件值錢的玩意兒。果然,是個窮鬼。
衛清遠心中冷笑,看來,江浮雪找的這個老公,也不過是個沒本事的小角色罷了。
他頓時就放下心來,重新坐回辦公椅上,翹起二郎腿,一臉傲慢地問道:「你真是江浮雪的老公?我怎麼沒聽她提起過?」
這便是承認了,他與江浮雪相識。
何羈舟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衛清遠只當他是默認了,心中更加不屑。
他輕咳一聲,慢條斯理地說道:「雖然你是江浮雪的老公,可人嗎,都有人身自由,江浮雪她現在不在我這兒。至於她在哪兒,我,無可奉告。」
「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何羈舟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壓抑的怒氣。
衛清遠笑了笑,故作不知情地說道:「不願意說。」
何羈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握緊拳頭,強忍著怒火,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最好說實話,否則……」
「否則什麼?」衛清遠輕蔑地笑了一聲,「否則,你還能把我怎麼樣?」
他好歹是這家醫院的醫生,背後還有肖家撐腰,還怕了眼前這個毛頭小子不成?
何羈舟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目光銳利如刀。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說,江浮雪,她人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