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何羈舟俊朗的眉緊緊皺起。
衛清遠心中暗爽,面上卻不動聲色,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地說道:「這位先生,不是我不肯告訴你,只是……」
「只是什麼?」
衛清遠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江浮雪她……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
何羈舟心口一緊,面上自然帶了出來:「特殊?什麼意思?」
她不會是,想不開……
衛清遠故作遲疑,欲言又止。
「你到底想說什麼?」何羈舟語氣中已經帶上了幾分不耐煩。
「唉……」衛清遠嘆了口氣,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似的,壓低聲音說道,「你知道,小雪家裡是欠了錢的,那麼多錢,你怕是一輩子都還不清。小雪為了不拖累你,已經……已經……」
「已經什麼?」何羈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還能是什麼?」衛清遠觀察著何羈舟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惋惜和同情,「她啊,把自己賣給有錢人了!」
衛清遠看著何羈舟鐵青的臉色,只覺心胸舒暢,以為自己說道了何羈舟的痛處。
他故作憐憫地搖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兄弟,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就一點本事都沒有呢?小雪她跟著你,真是受苦了。那麼多錢,你拿什麼還?你忍心看著她為了你還債,把自己給賣了嗎?」
他頓了頓,觀察著何羈舟的表情,見他雙拳緊握,青筋暴起,心中更加得意,繼續火上澆油地說道:「說句不好聽的,就你這樣,還不如早點放手,讓她去找個有錢人,說不定還能過得好一點。你啊,就別再耽誤她了!」
衛清遠的話,字字誅心,句句扎在何羈舟的心口上。他只覺得一股怒火直衝腦門,眼前一陣發黑,幾乎要站立不穩。
何羈舟再也無法忍受衛清遠的羞辱,怒火吞噬了他的理智。他猛地握緊拳頭,朝著衛清遠那張虛偽的臉狠狠地砸了過去。
「呯」
一聲悶響。
衛清遠正說著,毫無防備,硬生生挨了這一拳。
他慘叫一聲,身體連帶著身後的椅背,轟然倒地。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肖夜白最先反應過來,他驚呼一聲,連忙衝上前去,想要拉住何羈舟。
「何少,我的親哥哥!你冷靜點!別衝動!!」肖夜白一邊喊,一邊試圖將何羈舟拉開。
但何羈舟此時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根本聽不進任何勸阻。他一把推開肖夜白,跨步上前,一腳踩在了衛清遠的胸口。
「啊……」
衛清遠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你……你敢打我?你、你知不知道,我背後可是、可是肖家!」衛清遠聲嘶力竭地吼道,試圖用家族勢力來威脅何羈舟。
然而,何羈舟對他的威脅置若罔聞。他冷冷地看著腳下如同死狗般掙扎的衛清遠,眼中沒有一絲憐憫,只有滔天的怒火。
「你再說一遍,誰把自己賣了?」何羈舟的聲音冰冷刺骨,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
衛清遠被何羈舟的眼神嚇住了,他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目光,仿佛能將他的靈魂都吞噬。
一個窮鬼,怎麼會有這麼怕人的目光?
衛清遠瑟瑟發抖,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害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不說,看來是想死。」何羈舟說著,腳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啊!我說!我說!」衛清遠再也忍受不住,他痛哭流涕地求饒道,「我說!是……是我嘴賤,小雪……江浮雪沒有,她沒有,她什麼都沒做過……」
「閉嘴!你沒有資格提她的名字!」何羈舟怒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他一把抓住衛清遠的手指,猛地一掰。
知道他要幹什麼,衛清遠嚇得臉都白了,「不,不要……我、我是醫生啊,我還要做手術,我……啊!」
「咔嚓」一聲
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啊——」
衛清遠發出悽厲的慘叫聲,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整個身體都在劇烈地顫抖。
「這是你侮辱她的代價!」何羈舟冷冷地說道,眼中滿是厭惡和憎恨。
他鬆開手,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在地上痛苦哀嚎的衛清遠,眼中沒有一絲同情。
「下次再讓我聽到你胡說八道,就不是一根手指這麼簡單了。」何羈舟說完,轉身離去,留下衛清遠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說著,何羈舟在衛清遠的慘叫聲中,轉身就走。
肖夜白一路小跑追上何羈舟,小心地觀察著他的臉色,「何少,你已經制住衛清遠了,幹嘛不讓他說實話?」
「什麼實話?」
「問問他嫂子到底在哪兒啊?」
「他不知道。」
肖夜白一愣。
可剛才衛清遠明明表現出了一副認識江浮雪的模樣啊,再說,高湛那個人說話,想來靠譜。
何羈舟:「江浮雪不會找這麼爛的人。」
如果說,展肅給他的感覺,是威脅和壓力。
那衛清遠給他的感覺,就只是噁心。
江浮雪……不會那麼沒品。
她一定不在衛清遠身邊。
可下一刻。
轉過醫院走廊的拐角,何羈舟就看到——
碎花裙邊一閃。
是江浮雪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