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噶——」
刺耳的剎車聲劃破長空,伴隨著一聲悶哼。江浮雪被一股大力猛地推開,踉蹌幾步跌倒在地。
受傷的腳踝處,一陣刺痛。
可江浮雪根本顧不上。
她猛地抬頭,只見何羈舟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何先生!」
江浮雪的心臟猛地一縮,爬起來衝到他身邊,聲音顫抖著,「何羈舟,你怎麼樣?」
鮮紅的血跡從何羈舟的額頭滲出,染紅了地面。他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如紙。
「何先生,何羈舟!你醒醒!」江浮雪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想要搖晃他,卻又怕加重傷勢,不敢動手。
周圍的人也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有人撥打了120,有人幫忙攔住了肇事的摩托車司機。
江浮雪緊緊地抱著何羈舟,感受著他逐漸微弱的呼吸,心如刀絞。
救護車呼嘯而至,醫護人員迅速將何羈舟抬上了擔架。江浮雪跟著上了車,一路緊緊握著他的手,淚流滿面。
圍觀人群中,有一個年輕女孩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己手機里拍下的照片。
那個受傷的男人滿臉是血,都看不清臉。
可看著面部輪廓,應該是個大帥哥吧?
真可惜……
傷得這麼重,不知道還能不能活……
醫院裡,手術室的紅燈亮起,江浮雪在門外焦急地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的心也越來越沉。
終於,手術室的門打開了,醫生疲憊地走了出來。
「醫生,他怎麼樣?」江浮雪顫抖著聲音問道。
「病人失血過多,頭部受到重創,目前情況很不樂觀,需要進行進一步的觀察。」醫生沉重地說道。
江浮雪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倒過去。她扶著牆壁,強撐著身體,一步一步地走到重症監護室的門口。
透過玻璃窗,她看到何羈舟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臉色蒼白得嚇人。
江浮雪的心像被撕裂般疼痛。她想起兩人曾經的種種,想起他為了救自己奮不顧身的樣子,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麼事,她該怎麼辦?
此刻,她幾乎已經忘掉了,自己本來是要和男人離婚的。
不離了……
他若能好的了,她……她可以忘了那一切,答應他!
病房裡。
江浮雪顫抖著手,輕輕地握住何羈舟冰冷的手。他的手,曾經是那麼溫暖有力,如今卻像一根沒有生命的木棍。
淚水無聲地滑落,滴落在何羈舟的手背上,也滴落在江浮雪的心上。她緊緊地攥著他的手,仿佛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何羈舟,你醒醒好不好?求你……」
江浮雪哽咽著,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現在連何羈舟也要失去……
病房裡安靜得可怕,只有儀器發出規律的滴滴聲,以及江浮雪壓抑的哭泣聲。她想起兩人第一次相遇的場景,想起他溫柔的笑容,想起他體貼的關懷,想起他為自己做的一切……
那些曾經被她刻意忽略的細節,如今卻像電影畫面般一幕幕地在她腦海中閃現。她終於明白,何羈舟早已在她心中占據了重要的位置,只是她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護士走到江浮雪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位小姐,該去繳費了。」
江浮雪這才如夢初醒,茫然地點了點頭。她起身,腳步虛浮地走到繳費處,掏出錢包,將裡面所有的現金和銀行卡都拿了出來。
「搶救費一共三萬八千四百五十二元,病人要住ICU的話,一天八萬,住嗎?」收費員公式化地說道。
江浮雪愣了一下,這麼多錢?
她所有的積蓄加起來也不過幾萬。
「能不能…先交一部分?」江浮雪的聲音有些顫抖。
「可以,但至少需要先交一萬。還有,icu住嗎?」收費員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江浮雪咬了咬嘴唇,將所有的現金和銀行卡都遞了過去。收費員刷了卡,又數了數現金,眉頭緊皺,「還差五千多。」
江浮雪的心沉了下去,她該怎麼辦?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何羈舟因為沒錢治療而……
她慌亂地翻找著口袋,希望能找到一些零錢,哪怕是一塊錢也好。可是,除了幾張皺巴巴的紙巾,什麼也沒有。
「小姐,如果你實在沒錢,可以聯繫病人家屬。不要耽誤時間。」收費員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冷漠。
家屬?難道要告訴何爺爺?
可老人受得住這個打擊嗎?
江浮雪感覺喉嚨一陣哽咽,她無力地靠在牆上,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呦,這不是江大小姐嗎?」
一道油滑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衛清遠。
他雙手插兜,冷冷地看著江浮雪:「又來醫院幹什麼?鬧事嗎?」
剛才的收費員見是新進拔擢到管理層的衛大夫,連忙站起來賠笑道:「不是的,衛大夫。這位小姐是要給家人繳住院費,可她沒錢。」
「沒錢?」
衛清遠輕蔑地笑了笑,上下打量著江浮雪,眼神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輕佻,「沒錢?江大小姐也會有沒錢的時候?我還以為你養了小白臉,是發財了呢!」
江浮雪咬著嘴唇,沒有說話。她不想和衛清遠多費口舌,只想趕緊湊夠錢,讓何羈舟住進ICU。
「怎麼不說話了?心虛了?」衛清遠步步緊逼,他臉上還帶著前日被何羈舟打出來的青腫,語氣越發尖酸刻薄,「現世報啊!江浮雪,沒錢你就應該自認倒霉,等著去死!」
江浮雪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幾乎要陷進肉里。
不許咒何羈舟去死!
「衛清遠,你住口!」
「怎麼?我說錯了嗎?你們這些窮人,本來就不應該占醫療資源……」
「夠了!」江浮雪再也忍不住,打斷了衛清遠的話,「你給我放開!」
「好,好,我讓開!我看你從哪兒弄到這一筆錢!」
衛清遠惡意地笑道,「是誰住院啊?你那個癱瘓的閨蜜?還是你奶奶?你爸?」
他雙手插兜,向病房走去,「我倒要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