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剛剛怎麼打你的嗎？」
「記得。」
她的每一招就沒有虛的，都打在了他的身上，而他身上本來就有傷，所以連疼痛的都是加倍的，整體感受也就格外清晰。
「好，站起來，示範一遍。」
正當雲瑾猶豫，擔心會傷到万俟馨時，就聽到對方那一聲輕笑。
真是格外刺耳！
他那不服輸的心氣一下子就升騰起來。
而結果也和雲瑾想的背道而馳。
他連万俟馨的衣角都沒碰到。
於是，他心態更加崩潰了。
「馨馨，我是不是很失敗？」
万俟馨說：「沒事，別這麼想，等到正式考核時你就會發現，其實你不是最菜的一個。」
雲瑾：「......」那不還是菜？
「你這幾天多加練習，到時別掉鏈子就行。」考慮到他應付起來是真的吃力，万俟馨還是給他提個醒，「一旦對上血異者，要毫不猶豫地攻擊他的要害。」
否則，他想要贏，會很難。
「你不是要執行任務？」
回到車上，雲瑾才後知後覺，万俟馨的任務似乎還沒做。
「嗯，圓滿完成。」
雲瑾臉一黑，發現竟然被耍了。
原來他在想些什麼，她都清楚，這顯得他像個假裝沒露餡的湯圓，在翻滾的湯水裡暢遊，自以為偽裝得完美無瑕，殊不知鍋里被黑芝麻上了色的湯早已將他出賣。
終究不過是他一人獨唱的小丑戲。
這人的眼睛怎麼這麼賊？
什麼都看得出來！
「你怎麼沒有告訴我呀？」
「小少爺不也沒跟我說？」
雲瑾一臉冰凍，耳朵卻不動聲息地紅了，「我打算說的......」就是沒看準時機。
「你怎麼這麼笨？我又不嫌棄你。」
雲瑾對此表示質疑，「你這麼說不覺得矛盾嗎？」
「我只能說兩者並不衝突，反正笨的又不是我。」
雲瑾：「......」
這人怎麼這麼討厭！
從跟著万俟馨出來，到現在挨打結束，他的心情就像是坐過山車一樣，在山谷里起起伏伏。
信心被找回一點，焦慮仍在。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更容易給人一種即使再努力也看不到希望的錯覺。
如果不在意結果的話，他或許還能安慰自己說，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為此付出和努力的過程。
但他是要贏的人。
輸了便是萬劫不復，怎能不擔憂？
「馨馨，可以抱一下嗎？」
雲瑾扯著她的袖口，眼裡的星光蠢蠢欲動。
万俟馨轉頭盯著他，空氣寂靜的那幾秒，他默默低下頭，手指還倔強地揪著她的衣袖不放。
他嘴裡卻說：「算了，反正我又不優秀，馨馨不抱也沒關係的，而且身上的傷也不是抱一下就能好的。」
万俟馨：「......」
雲瑾繼續嘀咕，「不抱就不抱，好端端地，至於這麼嚇人嗎？還瞪我！」
「......」這臭小子陰陽怪氣起來還真是一套一套地，誰說雲氏集團接班人冷若冰山、生人勿近的？
人設塌了！
塌得渣都不剩！！！
「我若不主動，怕失去你，太主動又怕打擾你。別人說我傻，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過是不想白白錯過而已。」
「馨馨，你要是覺得煩了，就告訴我，我也可以早點離開的。」
「......」万俟馨才不信他這點小伎倆。
要是真那麼容易說走就走，他就不會追她到這裡了。
倔強的小少爺啊，真是令她心情複雜。
她就心軟那麼一下。
「五分鐘，想哭就哭，別憋著。」
万俟馨伸手一撈，把他摟在懷裡。
雲瑾幽幽道：「你完成任務呢？還讓我哭，你都不哄我一下。」
「不會。」
然後，雲瑾真的哭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心裡難受得慌，眼淚像決了堤。
「我真不會，沒騙你。」
万俟馨遇到了二十多年來，最棘手的一件事。
人就趴在她懷裡哭，她卻像個白痴，啥都不會。
「不信，你以前不是挺會的？你就是騙我的！」
「......」天地良心，她不記得，「那我搜一搜教程？」
雲瑾猛然直起身子，他似乎真的以為，他們又回到了最初。
她也一如現在這般，要在網絡上查哄人的攻略。
而結果自然沒把他哄好，甚至惹得他更加生氣。
「不用了！不要你哄！」
不出意外的話，她搜出來的都是些餿主意。
「那我帶你回南城轉轉，就當散散心。」
万俟馨記得，有一條商業街，雲瑾應該會喜歡。
穿過那一片漆黑的荒涼地，他們走進充滿煙火氣的熱鬧城市。
壞情緒在人群的喧囂中被一點點衝散。
雲瑾看著那一整條街都是毛絨絨的公仔，便邁不動腿了。
看他反應万俟馨就知道，這地方沒來錯。
她跟在雲瑾身後，陪他一路逛。
雲瑾好像對每一個娃娃都感興趣，但只摸摸看看又放下，就是不買，轉頭又尋找下一個目標。
万俟馨表示不懂他這一系列迷惑行為。
「你好，我們店最近上新了幾款還不錯的公仔，看你男朋友這麼喜歡，買一個送他吧。」
於是，万俟馨搖了搖頭，店員便識趣地撤退。
「小少爺，你又不買，還能看這麼起勁兒？」
「你換個角度想，就當這條街上的公仔都是你的，有人每天免費幫你打理，你有空就來看看，這樣想是不是合理多了？」
万俟馨：「......」是她格局小了。
「所以，這就是你只看不買的理由？」
雲瑾放下手上鯊魚，又拿起旁邊的兔子。
就幾句話的時間，他已經換了好幾個。
「看心情。」
他抬腿走出店門，前往下一家。
雲瑾想做什麼，她只管跟在身旁。
畢竟是剛哭過的人，她不敢惹。
等他們幾乎逛過所有的店鋪，離月光之城門禁的時間也就不遠了。
「小少爺，我去一趟洗手間，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不要亂跑。」
雲瑾淡淡地遞給她一個眼神，「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還能丟了不成？」
「說不準。」
雲瑾：「......我有那麼路痴？」
万俟馨只笑笑轉身。
而雲瑾覺得，她那笑容應該是滿滿的嘲笑。
他有被氣到。
生氣的人是沒有多少耐心的，於是他更感覺万俟馨這趟洗手間去得有點久。
「怎麼還不回來？」
「是掉廁所里起不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