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瑾以一敵九毫無勝算,可他也只有先完成考核,才能求助。
一對一,是目前於他而言最有利的戰鬥方式。
可若開戰,必定會引來血異者的同伴,屆時他依舊被圍困。
危急的局面容不得雲瑾細想,想要保命,唯有先下手為強。
他迅速找到易被擊破的落單目標,但他還是低估了血異者的戰鬥力和反應能力。
雲瑾的第一擊,被血異者輕鬆接下。
一場激戰由此開始。
真實的血異者到底比虛擬血異者更加難纏,攻擊招招致命,雲瑾應付起來多少有些力不從心。
更何況,他唯一的武器只是一把匕首。
實戰可不是訓練,但凡他受傷流血,後果都會不堪設想。
所以雲瑾每一次揮刃,都不能手下留情。
刀鋒微寒,所向披靡。
雲瑾尋找和創造一切機會,儘可能往血異者的要害攻擊。
腦袋、眼睛、心臟等。
纏鬥半個小時,傷痕累累的血異者忽然變得狂躁,血色的瞳仁充滿殺氣,舌尖舔過的獠牙格外鋒利,斷裂的指甲重現尖銳。
落於下風的血異者蓄意拼死一搏。
三十分鐘的時間,消耗的不止是血異者的體能,雲瑾也已經疲於應付。
面對發狂的血異者,雲瑾與之交鋒起來又多一分困難。
但他沒有退路。
幾個回合下來,雲瑾身上也掛了彩。
濃郁的血腥味,是血異者的興奮劑。
新一輪的戰鬥將更加激烈。
雲瑾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眉眼間透著冰冷。
他垂眸看向手中的匕首,血漬在鋒刃上凝結,透過斑駁點點,恍然間醒悟的,是他別無選擇,是他必勝的決心。
出其不意,唯快不破。
追光不能停下腳步,信仰不能隨意拋棄。
有些期待,更不能被辜負。
他要贏,也必須贏!
繩在細處斷,冰在薄處裂。
如果沒有弱點,那就為對方創造弱點。
雲瑾先前反覆在血異者身上揮刀的地方,已經演變成血異者的薄弱之處。
他先發制人,強勢出招。
利刃刺入血紅的瞳孔,斷掉蠢蠢欲動的獠牙,削去指端的鋒利,最後沒入跳動的心臟。
心跳停止,生命落幕。
這一戰,雲瑾勝了。
他今晚很幸運,也很倒霉。
Limit系統實時播報:「恭喜考生雲瑾通過考核,歡迎加入月光之城,繼先輩榮光,護萬世太平!」
「特別提醒:有8個血異者正朝西北方向迅速移動,請南城的守護者警戒!請南城的守護者警戒!」
戰鬥帶來的異動,以及雲瑾血液的香氣,把所有的血異者都聚集在一起。
雖說為了考生的安全,月光之城會安排守護者坐鎮南城,但遠水難救近火。
雲瑾身邊圍著八個血異者,個個都張牙舞爪地期待著一場鮮血的盛宴。
他抬頭看向天上慘白的圓月,連遺言都想好了。
如若生命止步於此,請恕他心有不甘,尚留遺憾。
風動,鬥起。
筋疲力竭,卻要以一敵八,雲瑾仿佛看見閻王下的請帖。
方才歷經一場惡戰,他對付起來難免吃力。
逃跑,撐到鎮守的守護者前來,或許還有生的希望。
雲瑾一邊跑一邊抵擋血異者的攻擊,卻終究是雙拳難敵群攻。
只分神的一念間,惡魔的爪子已然伸向他脆弱的脖頸,對方只需輕輕用力,尖銳的指甲就能刺破血管,他便從此歸入塵土,帶著他先前所做的一切堅持和努力。
他一個唯物主義者,此刻也寧願相信世間有神佛,能掃滅魑魅魍魎,還乾坤朗朗。
可是,在他等到神佛的拯救之前,他等到了行走於人間黑暗的守護者。
高速穿行的子彈劃破黑夜,開出鮮艷的花朵,讓罪惡終止。
「雲瑾,別愣著!」
饒是万俟馨的槍再快,也沒辦法一下子解決掉所有的血異者。
雲瑾還陷在危險里,來不及驚喜,脫身才要緊。
他聽到万俟馨的提醒後,忙不迭衝破圍困,與她會合。
「馨馨,......」
「少廢話,先解決麻煩!」万俟馨順手丟給他一把槍,又一抬手,斃掉一個血異者。
情況緊急,不適合敘舊。
適合干架!
雲瑾也學著她的模樣,對準血異者開槍,但準頭太差,沒一個命中的。
万俟馨有些無語地看向他,卻又不知道該跟這隻菜鳥說些什麼好。
雲瑾尷尬地把臉瞥向一邊,自知學藝不精,關鍵時刻專掉鏈子。
這一瞬間氣餒的挫敗感,足以衝散成功通過考驗的喜悅。
他手裡的槍開始莫名變得有些無處安放。
他忽然不知道是該繼續向血異者開槍,還是該省點子彈。
也忽然很羨慕万俟馨能夠百發百中。
那專心對付血異者的人趁他不注意,毫無徵兆地靠近他,緊接著他的手被握著抬起,食指在力的作用下扣動扳機,槍響的下一秒,最後一個血異者也被清除。
万俟馨放開他,把槍收起,「我沒子彈了,借用一顆。」
雲瑾終於能褪去一身防備,全身心地放鬆下來。
「馨馨,你怎麼過來了?」
她此刻不應該在月光之城?
見到万俟馨,雲瑾激動得想衝過去抱緊她,但身上的傷不允許他這樣做,唯有克制。
万俟馨不咸不淡地回給他兩個字,「路過。」
雲瑾:「……」路哪門子的過能在此時到南城來?
她敢說,他不敢信。
「走吧,回去處理你的傷。」万俟馨的話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幫他做決定。
她不等他給反應,便直接拉著人就走。
他們離開這狼藉之地後,臨時鎮守南城的守護者,終於匆匆而至。
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血異者身上浸染著一片殷紅,濃郁的血腥味充斥著鼻腔,視覺與嗅覺上的雙重衝擊,令人極度不適。
大家都知道今晚的南城是考場,接受考核的人身上沒有槍,所以不可能是雲瑾乾的。
而且從手法上看,此人應是相當熟練的,因為開槍的人似乎有強迫症,每顆子彈都正中血異者額心。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種死法似曾相識?」
「是有點眼熟。」與湊齊命中各種要害的死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有一個聽上去很離譜的猜測——9295。」
「可能嗎?」
「不可能嗎?」
「可能.....吧!」
他們驚了、懵了、覺得世界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