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她打下的江山
時間眨眼去到九月，開學季如期而至。
常春燕的傷已經基本養好了，只不過要一年後才能拆鋼板。
她中考成績不錯，順利入讀東安最好的高中。
那家中學在縣裡，距離東安鎮足有六七十公里，加上高中只在星期天下午休息半天，只有放假才能回家。
常春燕到底不放心爸爸一個人，在沈佳音找人幫忙調查了那個女人，確認對方人品沒問題，只是想找個知冷知熱的人共度餘生後，終於不再反對。
老常一把年紀，女兒都上高中了，也不打算辦什麼婚禮，領了結婚證，兩個人就一起過日子了。
繼母吳敏華搬過來那天夜裡，常春燕聽著隔壁房間兩個人壓低聲音嘀嘀咕咕，自己翻來覆去很久才睡著。
第二天起來，常春燕看到爸爸始終揚著嘴角，做竹編的時候還哼歌，終於忍不住給沈佳音打了個電話。
「姐姐，你是對的。」
兒女做得再好，也替代不了另一半的陪伴。
沈佳音著實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麼。
「我很久沒見過我爸這麼高興了，一邊幹活還一邊哼歌，像是突然年輕了好幾歲。」
「那挺好的。」
「是啊。不過，我還是要交代小船兒，讓他幫我看著點。」
都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一時的好有可能是裝出來的。
「小小年紀，別操心太多，好好學習就行了。」
老常只是身體不便，腦袋可沒有問題。
「你也沒有比我大多少，操心的事情可比我多得多！」
沈佳音無法反駁，總不能告訴她自己已經是跨越百年的老古董了吧，只好轉移話題。
「如果學習很忙，黃醫生的課可以放一放，暫時跟不上進度也沒關係的。」
因為去縣裡上學，常春燕不能去黃醫生那裡上課了。
沈佳音就給了她一個手機，讓黃醫生將課堂錄視頻發給她，她有時間的時候再聽。有疑問就寫下來，然後給黃醫生打電話就行了。
「姐姐，我會安排好的。」
學醫是她的夢想，傳承中醫是姐姐的夢想，常春燕不會輕易放棄。高中學習壓力是不小，但時間擠一擠總是有的。
「行，我相信你。」孩子上進是好事。
張青青也考得不不錯，但她沒有去公立高中，而是選了沈佳音創辦的春苗高中。
在她看來，跟姐姐有關的東西都是最好的。
唯一不滿意的是高中要住校，不能跟韓怡然睡一個被窩，也不能沒事兒跟著她學烘焙了。但想到只要放假就能見到，也就高高興興地收了心好好學習去了。
至於易風，早已經收拾行囊去頂級學府報到了。以他的悟性和努力，未來定是一片光明。
與此同時，春苗小學、春苗初中、春苗高中也都正式開學了。
雖然這是第一屆招生，但由於有「沈驕陽」這塊活招牌，加上學費公道，校園環境好，還可以免費學武術，所以報名的人一點也不少，很快就滿員了。
錦城外來務工人員數量龐大，很多還是買不起房子也不符合積分入學的要求，孩子上不了公立學校。
私立學校又收費不低，很多人也負擔不起，以至於他們只能讓孩子在老家上學，成為留守兒童的一員。
春苗學校的出現，可算是給他們解決了一大難題。所以不管黑子和無腦噴子怎麼蹦噠，網上夸沈驕陽的人還是越來越多。
「我現在在春苗小學校門口，大家可以看到，學校環境是非常不錯的。門口的安保人員一看就是退伍兵，安全感爆滿。」
這是一位網紅小主播，叫娜娜。
鏡頭裡，穿著統一制服的安保人員身姿挺拔，眼神銳利，雖然並不都是年輕人，但也是身體強健，看露出的胳膊就知道了。
「不說臉好不好看，但真的威風凜凜，好man，看起來就很有安全感。」
「他們的校服也很好看，要不是不合適，我都想給我妹妹買一套來穿。不行，我得找個人來問問。」
說著，娜娜就朝著一對手牽手往校門口而來的母女走了過去。
「你們好。」
母女兩齊齊愣了一下，孩子下意識地抓緊了媽媽的手。「你好。」
「姐姐，你家孩子真可愛。對了，寶貝今年是上一年級嗎？」
「對，一年級。」
「這校服是真的好看，是報名的時候統一購買的嗎？」
「對，統一購買的，但是不貴，一套才80塊。」
「才80塊一套？！那是真的相當便宜了。我可以摸一下嗎？我的手很乾淨的，輕輕摸一下，可以嗎寶貝？」
小女孩想了想才點頭，可見也是很喜歡她的新校服，生怕弄髒了。
娜娜捏住她的袖口輕輕摩擦了一下。「面料真的很柔軟，款式也很好看，80塊錢一套真的太值了。謝謝你們，祝寶貝身體健康，學習頂呱呱。」
娜娜揮揮手，告別了那對母女。
「以現在的物價，就是地攤上買一套衣服，80塊都不一定能買到。不得不說，春苗學校真的是良心單位。」
「作為創辦人，沈驕陽女士著實讓人佩服。從學校收費還有校服的價格來看，她並不是衝著賺錢去的，更像是憑良心在做慈善。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機會見到她……」
開學這天，很多媒體還有網紅都像娜娜一樣在學校外面蹲守，都覺得這麼重要的日子，沈驕陽肯定會出現。
社會大眾對沈驕陽都很好奇，要是能拍到她的樣子，這條新聞肯定能火！
只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他們從早上蹲到晚上，也沒蹲到他們想要見的人，只得失落地回家去。
其實，沈佳音還真有到場，只不過她故意往老里打扮，穿了一身老氣橫秋的職業裙裝，還戴了一個老土的黑框眼鏡，看起來就是傳說中的教導主任或者古板老教師的形象。
那些記者和網紅本來就不認識她，又喬裝打扮過，自然不會把她跟沈驕陽聯繫到一起。
沒辦法，這就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世界。
有視頻拍到了沈佳音，網友們還對她評頭論足，好些人問這個女的是不是教導主任？
不少人表示，他們讀書時的教導主任就是一個老女人，凶得要命，簡直就是他們童年時期的噩夢。
但也有人覺得，這個女人年紀雖然大了點，穿著老土了些，但五官其實不難看，身材也不錯。
當然，也有個別網友腦洞大開，問：「這個教導主任一樣打扮的女人會不會就是沈驕陽？」
只不過，這種說法沒得到什麼支持，畢竟從易風、常春燕、唐糖他們寫的有關沈驕陽的文章里就可以肯定，沈驕陽年齡確實不大。
由此可見，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裡。
而且，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轉移到春苗學校的武術操上去了。
原來，開學第一天，學校並沒有安排正式上課，而是全校師生一起練習武術操。
這套武術操是沈佳音親自編的，全套動作打下來大概10分鐘，既能強身健體，又可以為正式武術課打基礎。
在正式開學前，沈佳音已經將所有老師集中到振興武館，讓劉鵬宇教他們打這套武術操了。
今天就由老師帶著孩子們練習，明天開始，每天早晨的晨練內容就是打武術操。
中國人骨子裡都有一個武術夢，孩子們更是如此，所以學習勁頭很足，態度都很認真。
經過一天的練習，他們已經可以打得有模有樣了。
檢驗成果的時候，沈佳音安排攝影師配合無人機進行全面拍攝，出來的效果相當震感。
經過剪輯之後的視頻傳到網上，很快就引來了廣泛關注，無數人拍手叫好。
【好震撼好震撼！少年強則國強】
【這不比那些只會用三毛錢特效的垃圾電視裡的武打場面強上百倍嗎】
【又帥又颯！就算不能上陣殺敵，可以強身健體也很好啊。】
【誰說不能殺敵？只要動作做到位，力道也夠，用來自保絕對沒問題。】
【這只是他們學校的早操而已，別忘了，他們還有免費的武術課，他們的武術老師出自振興武館！】
【酸了酸了，今天又是變成檸檬精的一天】
【我是不是應該讓我爸媽把房子賣掉，戶口遷回老家？】
【樓上不要凡爾賽！】
沒什麼意外，#春苗學校武術操酷斃了#很快就上了熱搜，連同#春苗學校校服價格驚人#一起。
為此，網上還掀起了一股吐槽學校校服和早操的熱潮，樂得網友們不停地哈哈哈，表示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到了晚上，很多家長都分享了孩子在家裡打這套武術操的視頻，還特地提到了沈驕陽，向她表達謝意。
學校有專門的領導團隊管理，並不需要沈佳音親力親為，她今天來也不過是湊個熱鬧。
雖然她的目的不是賺錢，但也算是開疆拓土，想來看看自己打下的江山也是無可厚非。
放學後，又跟學校領導聊了幾句，沈佳音就離開學校了，這會兒剛剛走進家門。
肖長卿已經回來了。看到她的打扮，也是愣了一下。
「怎麼打扮成這個樣子？」
邊說邊站起來，朝她走過去。
沈佳音想到網上那些討論，憋不住笑了。「像不像你讀書時候的教導主任。」
「我們的教導主任都是男的，頭上沒兩根頭髮的中年男人。」
說著，他俯身親了她一口。
沈佳音又憋不住想笑。「我這個樣子你也親得下去，口味是不是有點重？」
「別說你是故意打扮成這樣，就算你真的長這樣，我不止下得了嘴，還……」
他低頭貼著她耳邊，說完了那幾個字。
沈佳音直接給了他一肘子，又瞪了他一眼。
流氓！
不要臉！
肖長卿被打了不僅沒有不高興，反而低笑著將她摟住，笑聲里滿滿的都是愉悅。
……
雷海波和劉陽夫妻兩也是錦城數百萬務工人員中的一員。
比起那些坐辦公室，工作體面的白領，他們這樣在工地上討生活的農民工更不容易，坐公交地鐵都要擔心被人嫌棄，有位置也儘量站著。
走在路上，有的人見到他們就會刻意遠離，甚至用手在鼻子前扇扇，仿佛他們是什麼可怕的病毒一樣。
他們干體力活，一天下來不知道流多少汗水，衣服濕了干，幹了又濕，確實有些汗臭味，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如今大學生都不好找工作，他們只讀了初中，又沒有一技之長，也只能賣力氣了。
晚上幹完活回到宿舍，兩個人閒來無事也刷刷手機，然後就看到了春苗學校的視頻。
「老公，你快看！」劉陽激動地拽了拽男人。
「怎麼了？」
「那個春苗小學開學了。你看，這是武術操，打得真好看。還有這校服，比我們老家的校服好看多了，而且才80塊錢一套。」
雷海波有些不敢相信。「真的80塊一套？」
「當然是真的，網上都傳開了。這個沈驕陽，真是個大好人。」
他們知道沈驕陽，是因為有個工友得了重病，承擔不起那麼多醫藥費，就去愛心接力棒求助了。
核實了情況之後，很快錢就打到了醫院的帳上，工友也得到了及時醫治。
因此，他們都記住了這個求助平台，也記住了沈驕陽。
還有工友捨不得把孩子留在老家，就把孩子送去了春苗託管中心。
聽他們說，那裡伙食很好，老師也很好，孩子養得白白胖胖的，性子也很活潑。
「要不，咱們也把墩墩接過來，讓他在這裡上學吧？」
「這件事，咱們不是說好了嗎，怎麼又提這個？」
這個問題他們早就討論過了，最後還是決定讓孩子留在老家。
春苗小學收費是比其他私立小學便宜得多，可他們在老家一分錢也不用花，不是更划算嗎？
他們也想好了，再干兩年，攢點錢回老家去，在鎮上找點活干，收入少一點就少一點，至少一家子團團圓圓。
「我就是覺得對不起孩子。才一歲我們就把他丟在家裡，一年到頭也就過年那兩天能陪他。每次我們離家，他都要追著摩托車跑很遠，哭著不肯回去……」
想到那一幕，劉陽就忍不住落淚。
「不是可以視頻嘛。」嘴上這麼說，但雷海波心裡也不好受。
「那不一樣！而且，網上不都說嗎，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癒。我們這麼辛苦打拼，不就是為了他能幸福嗎？」
「哪有這麼嚴重，你別自己嚇自己。」
「萬一呢？你不覺得兒子比一般的孩子話少，不怎麼活潑嗎？再說了，村小那些老師一個個無心教學，只知道亂搞男女關係，教學質量差得要死，孩子在那裡怎麼能學得好？」
雷海波無法反駁，村小是真的不行，男女老師亂搞關係還被學生給撞破了……
「我決定了，改天休息我就去問問學校收不收，要怎麼辦手續……我覺得肯定會收的，沈驕陽那麼好的人！」
雷海波張嘴想勸，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算了，就像妻子說的那樣，這麼辛苦打拼也是為了孩子，將他丟在老家確實不好，可以的話還是把他帶在身邊照顧。
劉陽掏出手機，給婆婆打視頻電話，想跟兒子說幾句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通，她還沒開口，婆婆就哭著說：「劉陽，墩墩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