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身邊的人看見白如臨大敵。雖然主公說白先生的藥有一些效果,但這藥怎麼看都不正常,而且每次喝藥主公都非常痛苦,讓他們不得不防。
又一次給主公餵完了藥,白問道:「如何?」
主公面不改色:「有點像腐朽的木頭連著上面的奇異菌類一起煮了很久的味道,不過疼痛感少了很多。」
果然主公不是一般人能當的。
很久沒有跟小詩好好說話了,白打算去煉獄家看看。但是不想一去就被大大小小的貓頭鷹包圍,把緣一也帶去好了。
白站在門口的牆上。這裡視野不錯,正好望見遠處的路上,岩勝和緣一朝這邊趕來。
這兩兄弟居然在一起行動。
有幾個人正要出去,白被一個有些高的傢伙注意到了。
「喲,這不是我們的廢物美人嗎?怎麼站在牆上,是下不來了嗎?」那個人故意說著誇張的語調,引的其他人發笑。
「要不要讓主公大人專門來救你啊?」這是一個瘦的跟竹竿一樣的傢伙。
白給主公製藥的事只有幾個人知道,大部分人只知道白時不時去找主公,惹得很多人頗為不爽。
「還是讓哥哥抱你下來啊?」一個很胖的人粗著嗓音說。
幾個人又發出嘲笑的聲音。
白也很想笑,沒想到自己還能碰到這場面,這幾個人怎麼看都像是標準炮灰啊。
白偏著頭捂住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以免場面變得太奇怪,結果不小心咳嗽起來。
「這麼可憐啊,讓哥哥來好好安慰安慰你吧。」
高個子說著就靠近牆邊,伸手來抓白的腳踝。
「老師!」緣一的呼聲傳來。
幾個人慌慌張張的就要逃。
白一腳踢上前……踢空了,一下子失去重心,跌坐在牆上。淦!瓦片硌的好痛。
原來是岩勝直接上前用刀把幾個人擊倒了。
幾個炮灰連滾帶爬喊著求饒的話跑了。
就你小子是吧?
白不高興地盯著岩勝。( ᗜ ˰ ᗜ )
岩勝收起刀,站在白面前伸出雙手。
白:「幹什麼?」
岩勝別過臉,語氣很不自然:「不是下不來嗎?摔到了?」
你小子找茬是不是?
白很想一腳踢到岩勝臉上。
兄長剛剛在打人,所以沒有看見老師的動作。緣一對著白說:「老師,先下來吧。」
岩勝看見白沒有動,跳上去把人抱了下來,然後逃也似的跑了。
快樂的心情總是消失的很迅速。白髮出不滿的聲音:「那傢伙怎麼回事!」
緣一有些無奈:「前幾天,兄長大人對老師說了有些過分的話,似乎一直很在意。」
白握緊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默念:我是長輩我是長輩我是長輩。
「那我先去看看岩勝。記得幫我跟小詩問好。」說完白就朝著岩勝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
白找到岩勝的時候,他又在練劍。看見白過來也沒什麼反應,只是練劍的速度加快了。
白坐在一邊看了一會兒。
好好的一家之主不當,跑來這種地方,這是有多深的執念。
白突然出聲:「說起來,你應該是繼國家的家主了吧,就這麼一個人跑出來沒什麼問題嗎?」
岩勝的手停了一瞬,沒有回答。
白髮出了長輩似的詢問:「結婚了嗎?有孩子嗎?」
按照現在的習慣,孩子應該都會走路了吧。
「岩勝?」
岩勝一言不發。
在白的再三逼問下,他終於知道岩勝做了什麼好事。
拋妻棄子,拋棄家族,只是為了追趕緣一的腳步。
真是可笑。
白卻笑不出來。曾經的岩勝那麼看重繼承人的身份,現在卻輕易的捨棄了。所以之後,他也會輕易的捨棄了作為人的身份,成為怪物。
明明小時候還挺可愛的。
白走到岩勝面前,帶著刀鞘拔出腰間的刀,對著岩勝。
岩勝皺著眉頭:「這是做什麼?」
白:「既然你也叫我老師,我也得履行職責,好好教導你才行。」
岩勝:「別開玩笑了,這可是不是鬧著玩的。」
白:「當然。」
見白一臉認真,岩勝終於舉起了手裡的刀,說:「白老師,我是一名武士,武士的戰鬥是要拼上性命的。」
白:「但我不是。所以岩勝,你不會有危險。」
白擺著一副在岩勝看來完全就是亂來的架勢。瞬息之間,岩勝已經脫力跪在地上,四肢發麻,刀也脫手了。
完全看不清,四肢幾乎在一瞬間被攻擊,只有輕微的風划過。
岩勝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以為需要自己保護的人其實擁有自己根本無法企及的力量,岩勝又一次感到無比的驚怒與憎惡!
他雙眼通紅瞪著白,嘶吼著:「為什麼!愚弄我很有趣嗎!」
卻只看見了一雙難過到似乎要落淚的眼睛。岩勝一下愣住,為什麼要露出這副表情?
「岩勝也許沒有注意到,也許毫不在意,但是你放棄了作為人最重要的東西。岩勝,岩勝,你要怎麼辦才好啊……」
白閉上眼睛,收回了刀。
「為什麼?」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太過悲傷,岩勝連憤怒的力量都失去了,心裡一片紛亂的情緒,「您明明擁有比任何人都強大的力量,為什麼從來都不使用?」
「因為沒有使用的理由啊,對我來說,刀也只是工具而已,還是專門用來傷人的。岩勝被突然揍了一頓不是也挺不高興的。」
岩勝已經恢復了知覺,拿著刀緩緩站起來。
「我不明白。」這個人,這個人的行為,這個人說的話,岩勝永遠也捉摸不透。
「岩勝為什麼要成為最強的武士呢?」
又一次聽到了這個問題,岩勝回答:「追求強大的力量,需要理由嗎?」
被白擊打過的地方只留下一些紅印,唯有在動的時候會有不適感,何等可怕的控制力。
岩勝看著自己手中的刀:「我能做到嗎?」
武藝就是強大的力量。擊敗敵人,卻不傷其分毫,是岩勝永遠不可能做到的。
岩勝更加拼命的練習劍術,斑紋出現了,左額頭以及脖子右處出現了和緣一一樣的赤色斑紋。岩勝感到自己變得更強了,心中卻沒有任何喜悅。
時間就這樣靜靜流淌。岩勝和緣一在殺鬼,白在開心地折騰主公,直到一位劍士毫無徵兆的死亡。
持有斑紋的劍士開始一個一個死去,似乎都活不過二十五歲。
斑紋確實能讓人變強,但本質上只是在透支生命力而已。
好消息,緣一這段時間一直外面殺鬼,還不知道,不然一定會倍受打擊。
壞消息,岩勝知道了這件事,並且快到二十五歲了。
這就是岩勝變成鬼的理由嗎?但是……
白給緣一留下口信,讓他回來了直接去找小詩。詢問了岩勝去哪裡執行任務,白找主公要了只鳥指路,追了過去。
直到天黑,白也沒有找到岩勝。
深夜,一股駭人的氣息出現了,白連忙趕過去。
緣一記憶里的鬼王出現了,正在屋頂上和岩勝對峙。
鬼王的聲音充滿了磁性和誘惑力:「只要變成鬼,你就能擁有無限的時間。你想要研究劍術,而我想讓會使用呼吸的劍士成為鬼。如何?你和其他劍士不一樣,你有選擇的機會。」
岩勝看見了內心一直渴望的全新的道路,在鬼王面前緩緩蹲下。
白飛速狂奔大喊,「岩勝!絕對不要變成鬼!」
鬼王很不高興被打擾,對岩勝說道:「證明你的誠意,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