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當頭棒喝

  嚴沐瑤聽顧銘說來看她，連忙調整情緒。

  幾分鐘後顧銘到了。

  嚴沐瑤微笑道：「顧叔叔，你坐。」說完親自去給顧銘倒水。

  顧銘暗暗嘆氣，嚴沐揚如果有嚴沐瑤一半的好，也就夠了，可惜……嚴沐揚留用他，是因為他在嚴家做的年限很久，在所有的傭人里最有威信，能管家。而他留下來的原因，就為了給嚴沐瑤守家。他慈愛的看著嚴沐瑤：「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嚴沐瑤竭力裝出雲淡風輕的樣子：「我和史彥斌離婚了，感覺沒意思，不想繼續。」

  「生活就是這樣子，平平淡淡才是真，怎麼能說沒意思。沐瑤，婚姻不是兒戲，怎麼能說離婚就離婚？叔叔不願意你這樣。」

  嚴沐瑤低了頭，兩隻手掌合在一起十指相扣，心裡又亂成一團。

  「是我提出離婚。」

  「沐瑤，多餘的話叔叔都不說了，只想告訴你不可以任性。」

  嚴沐瑤搖頭，她不會對顧銘解釋的。

  顧銘直截了當說道：「你們結婚五年了，到現在沒有孩子，是不是因為這個？豪門中的家業需要繼承人，你們得有孩子！」

  顧銘的話如此直接，嚴沐瑤驚愕。爸爸媽媽過世，只剩她和弟弟嚴沐揚，嚴沐揚從來不管她的事，反倒是顧銘一針見血指出她和史彥斌的隱衷。如果，他和她真的只是因為沒有孩子而離婚，反倒什麼都好說，只可惜真正的原因不是。

  沉思一下，為了不讓顧銘亂猜疑，嚴沐瑤還是說道：「有點這方面的原因。」

  就在顧銘和嚴沐瑤說話時，嚴沐揚從公司匆匆忙忙趕回來，他心中膩味的如同吃了一隻蒼蠅。嚴沐瑤回家了，管家慧敏告訴他是因為嚴沐瑤要長期居住，他怎麼能容得下嚴沐瑤常住？嚴家別墅現在是他的，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姓甚名誰，只怕公司的名稱都要改！

  嚴沐瑤是不是離婚和他也沒有多少關係，主要是嚴沐瑤嫁給史彥斌後，史彥斌沒有給過他任何商業上的好處。他知道史彥斌看不起他。

  嚴沐揚一腳踏進餐廳，嚴沐瑤正在吃飯。

  見到嚴沐揚回來，嚴沐瑤停了筷子笑道：「怎麼沒有下班就回家，我這次回來是常住，我們有的是時間聊天。」

  嚴沐揚一臉冷漠，走過去坐在嚴沐瑤的對面，蘭姐忙去添置了碗筷，嚴沐揚還是沒有吭聲。

  嚴沐瑤心裡一沉，嚴沐揚明擺著不歡迎她。

  沉默片刻，嚴沐揚張開嘴巴：「你這個時候回來，有事？」

  嚴沐瑤的表情換成尷尬：「沐揚，我離婚了。」

  「史彥斌不要你了？」

  「沒有，不是，我自願離婚的。」

  「原因？」

  「不想和他生活下去了。」

  「當初，是你主動送上門，要死要活嫁給他的！」

  「那時是那時，現在是現在。」

  「那時要死要活地嫁，現在要離婚你不覺得丟人？」

  又一次聽到「丟人」兩個字，「丟人」兩個字應該從弟弟嘴裡說出來嗎？他們還是親人嗎？嚴沐瑤失聲道：「沐揚……」

  嚴沐揚冷冷說道：「你已經結婚了，這裡已經不是你的家。」

  嚴沐瑤睜大眼睛看著她唯一的弟弟，完全不相信這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嚴家的產業，有他一半還有她一半，認真說這個家還是她嚴沐瑤的。嚴沐揚是撿回來的孩子，反倒把真正的家主當成外人，還有這種外人攆家主的事？

  「沐揚，不管我結婚或者沒有結婚，這裡是我的家！」嚴沐瑤的口氣十分強硬。

  餐桌，成了談判桌，兩個人中間隔著杯盤碗筷，隔著飯菜，流動著劍拔弩張的窒息。

  「你是說，我是嚴家領養回來的孩子？對這件事情，我還一直有疑心，我健全健康，親生爸爸媽媽為什麼要遺棄我呢？是不是嚴家用什麼手段把我騙來也說不定！因為我是男孩！你口中的產業……你不是把公司的股權轉讓給我了嗎？」

  嚴沐揚的話，如隔了千年冰山穿透過來的陰寒，還有惡毒，嚴沐瑤激靈靈打了一個寒噤。大睜著眼睛望向嚴沐揚，她什麼時候把公司的股權轉讓給他了？

  「嚴沐揚，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我是嚴家的女兒，你是嚴家的養子，我們也沒有把你當過外人。現在，公司是你在管理不假，可那是爸爸留下來的公司，作為嚴家的親生女兒我什麼都沒說過，咱們一人一半的股份，我什麼時候把自己的股份轉讓給你了？」

  嚴沐揚沒有理會嚴沐瑤的責問，低了頭從他隨身帶著的皮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這是轉讓書，有你的親筆簽字！」

  一派胡言！還她親筆簽字的轉讓書！嚴沐瑤氣得渾身顫抖，她伸手奪過來，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冒著火苗，直視著嚴沐揚，兩手一用力，薄薄的一頁紙在她手裡成了兩半，接著四半，接著八半……最後，她用力揚手，輕飄飄的紙條飛揚在餐桌上，碗裡，食物里，還有地上。

  嚴沐揚不怒反笑：「好，好樣的，知道你會這樣。喏，還有。」他說著又從包里拿出一份在嚴沐瑤面前晃動，「這些，是你簽過字的複印件，原件我是不會拿給你的，這種複印件很多，你還要撕嗎？要多少，我滿足你，不夠的話，明天我讓公司秘書再複印。」

  他的話在嚴沐瑤耳畔響成一片，看樣子他沒有開玩笑，嚴沐瑤揚手搶過嚴沐揚手裡的文件，快速瀏覽，最後的簽名是複印出來的，但她認得是自己的筆跡，她什麼時候簽過這樣的字？

  嚴沐瑤完全傻了，耳邊傳來嚴沐揚得意的笑聲：「你怎麼不記得了？這是我幫助你嫁給史彥斌的時候，你送給我的禮物，忘了？你那麼喜歡史彥斌，我費盡心機成全你稱心如意當然是要一個禮物的！不過，你怎麼又要離婚？好可惜！嫁給史彥斌那麼不容易。」

  嚴沐揚故意一臉惋惜，嚴沐瑤看著特別噁心。嫁給史彥斌的時候？嚴沐瑤還是想起來了：五年前，她絕望中自殺不成在醫院治療，看到了報紙上有關她和史彥斌的八卦新聞，得到了史彥斌不得不迎娶她的承諾，這些是嚴沐揚做的。

  「怎麼可以用這種手段，你太離譜了！」

  「我是在幫你，我幫你挽回名譽，如果史彥斌不能娶你才叫錯的離譜！你丟不起那個臉，要死！不是嗎？我給你想要的東西，你給我想要的東西，這叫公平。」嚴沐揚一副輕鬆的說。

  「你真無恥！」嚴沐瑤怒道。

  嚴沐揚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