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安靜陰沉,無風無晴無雨也無雪,唯有幽幽的月光照亮天地。
昔拉袒露著上半身,白雲織就的袍子在打鬥中渴飲鮮血,絲絲縷縷的掛在腰間,銀色的長髮在月光下流光溢彩。
琉璃般的透明蝶翼輕輕顫動。
他的臉上罕見的帶著一抹傷,血液不斷的滲出順著下巴滴落在胸口,為本就攻擊性十足的美貌更添凌厲。
不遠處巨大的幼兒屍體躺倒在地,面容安詳手中握著一個破碎的花環。
真正的怒火如深淵如暗潮湧動的熔岩,看不見波濤聽不到聲響,只余蕭瑟的弒殺,冰冷到極致的冷漠。
背立陰虛,昔拉昂首執劍,劍尖朝上和隱沒在空間的敵人正面相對,交手的一剎那腳下的大地一層層如波浪一般滾動。
飛沙走石遮天蔽日。
無數躲藏在暗處觀望的生物,只看見晦暗的空間裡天使晶瑩剔透的翅膀閃著光,根本看不到他對戰的敵人是何模樣。
昔拉眼中眸色由暗紫轉為更加明亮的金黃,被他鎖定之物統統僵直封死。
與他纏鬥在一起的黑衣人,自然是知道他這個成名已久的有多強,於是乎無數個實體分身同時出現在昔拉四周,哪怕其中一個被鎖定,也不影響其他分身行動。
分身與本體的能力別無二致,每個分身手中都握著不同的武器,同時向昔拉襲來,妄是強悍如殺神也吃不消。
戰鬥之後的廢墟中心獨留一個深坑,坑內天使的蝶翼半死不活的耷拉著。
雷電交織硝煙滾滾。
黑衣人所有分身合為一處,背對著天使提著一柄砍馬刀,就要斬下昔拉的頭顱,千鈞一髮之際突然發現全身動憚不得,目瞪口呆的望向那輪正對他的金黃色『月亮』,心有不甘的僵硬倒地。
昔拉從坑底爬出雙目緊閉,吐出一口鮮血,喉嚨忍不住發出難以忍受的沉重喘息聲。
該死的東西居然將他逼到這地步,甚至比在赤水之北受傷還重。
......
『邪眼』當空
良師道長眼睜睜看著一個特事處的漂亮小姑娘不小心看了月亮一眼,結果整個人就此僵化。
「他竟然能將邪眼附在月亮上!」重衡驚叫!
本來昔拉這個堪比美杜莎的天賦技能就足夠逆天,若是還能將自己的『邪眼』和月球融為一體,豈不是堪稱天下無敵?
看誰不順眼,直接封印誰。
「它就算沒有這個技能也足夠強大,不要和他對視,不要去挑釁他!全體戰鬥人員立即尋找掩體,避免被邪眼捕捉。」
西神研的邋遢老頭兒通過對講機通知所有人員。
「非戰鬥人員立即返回地下掩護所,再重複一次,非戰鬥人員立即返回地下掩護所...」
對講機里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人打斷。
「危險解除,請戰鬥部門睜開眼睛返回各自崗位清除剩餘活煞惡鬼!」
地下指揮中心的邋遢老頭兒不解的詢問提著寫字板的工作人員。
「那位把把邪眼收回去了...」
隨著工作人員的話落,所有人朝著屏幕看去,空中的圓月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正常顏色。
對此所有人皆鬆了一口氣。
「能把那位逼到使用這辦法,那黑衣人到底是何來頭?」剛剛返回地下基地的段干熠對著邋遢老頭兒問道。
縱觀整個段幹家的典籍,段干熠從未在東方的歷史洪流中發現有人如黑衣人一般能分化成千上萬個分身出來。
就算是猴哥拔猴毛弄出猴子猴孫,那齊天大聖也只有一個,從未有誰的分身和本體力量不相上下。
對於段干熠的話,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代入自己他們發現要是就算整個林城特事處對上那個黑衣人,從根本上來講基本沒有一丁點的勝算。
......
昔拉撐著膝蓋站起來,隨手將附在月亮上的『邪眼』召回,再次睜開眼一步一步走向不遠處的嬰孩屍體。
早在黑衣人分出無數個分身的時候,昔拉就知道『邪眼』這單一鎖定的屬性無法對付他,而他的武器翼骨又插在赤水之北那荒漠裡的女人身上。
不得已之下昔拉只得硬生生的承受對方全力一擊,以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好將『邪眼』附在月亮上。
接下來只需要正對月亮躺好,等黑衣人來收割他頭顱之時,給對方來個釜底抽薪。
那人為了躲避的昔拉的天賦技能勢必會背對他下手,這樣敵人就不得不正對月亮。
果不其然,受了重傷的黑衣人再也維持不住多重分身,不得不召回剩下的分身。
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昔拉便已得手。
此前為了以防萬一昔拉還在手裡藏了一絲塔納托斯的神格,本想著要是邪眼鎖定不了,就放出塔納托斯的神格。
這個肚量不大的死神,對任何活著的生物都不友善,任何東西只要被這絲神格寄生,都會受到塔納托斯的詛咒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
以前從塔納托斯那裡贏過來的時候沒覺得有啥用,只是想看塔納托斯跳腳又無可奈何的表情打發時光,沒想到今天竟然有了用武之地。
想想那漫長又無聊的歲月,昔拉不知道贏了五花八門的戰利品,早知道就好好收起來了。
冰涼的月光籠罩著空曠的地面,將昔拉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星輝長發的天使安安靜靜躺在巨嬰不再溫熱的胸口,感官里龐雜的聲音紛呈唯獨少了那個熟悉的心跳。
不知道為什麼昔拉覺得胸口的地方有一點兒悶,就像是很久以前曾經感受過。
......
時間回到到一天前。
玩性大發的天使在玩耍和拿到魂珠之間果斷選擇了前者。
玩到盡興,昔拉躺在巨嬰頭毛稀疏的腦袋頂上閉眼小憩,感受到廟宇里的人抓耳撓腮的在魂珠上比比劃劃,昔拉只覺得好笑,怎麼有這麼蠢的東西。
啥都搞不清楚就敢下手從他這裡偷東西。
「哥哥來玩呀!」
巨嬰仿佛不知疲倦的一路走一路玩,還用胖乎乎的手指輕輕觸摸昔拉頭上的百寶花冠。
「你也想要?」昔拉逗小孩。
巨嬰不會說話,可眼睛亮晶晶的盯著他咿咿呀呀的笑,充分表達了他很想要很想要的意願。
昔拉大手一揮從公園中央的湖裡撈了好些漂浮在水面上熠熠生輝的小白花,編織成花冠戴在巨嬰的頭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