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正思考時,林豐、白玉瑤出了曹家,登上馬車往回趕。
白玉瑤很是激動,看向林豐時,眼中更是流露出濃濃的欽佩,道:「兄長真是厲害,三言兩語,就說服了曹正。甚至,曹正竟讓咱們稱呼他伯父,這是曹正對兄長的認可。」
林豐道:「曹正行事很直,不喜歡攀附,但不代表,他沒有手段,沒有心計。這種籠絡人的手段,對他來說很是簡單。」
白玉瑤道:「這一次,兄長點撥了他,幫了他。說起來,我們還給了足足三百兩銀子。兄長,這錢真是太多了。」
按照白玉瑤的想法,給個百兩銀子,就已經是頂天,甚至很多很多了,卻是一次性給了曹錚三百兩銀子。
因為林豐堅持,白玉瑤便照辦。
林豐解釋道:「不論是經商,亦或是從政,還是做其他事,你講規矩,懂道理,下一次請人辦事,就會輕鬆簡單。」
「誠然這一次,我們和曹正是利益交換,他幫我們對付苟伯文,而他也得利。本質上來說,仍是他幫我們的忙,所以該給錢的給錢。」
「不要介意這點錢,小錢而已,該用的儘管用。」
林豐道:「在細節上摳錢,路只能越走越窄。能用錢解決的,都不算事。真正到了用錢,都解決不了的事,那才是大問題。」
白玉瑤道:「兄長,我明白了。」
話鋒一轉,白玉瑤又問道:「兄長,咱們真要對付李家嗎?」
林豐眼中掠過一道厲色,道:「李郁已經是磨刀霍霍,我們焉能坐以待斃?我不喜歡被動應對。遇到敵人,主動出擊才是我的風格。」
白玉瑤看著林豐那自信的神情,一時間,竟是有些痴了。
哪個少女不懷春?
白玉瑤十多歲的時候,也曾暢想自己未來的夫君,是什麼樣的人?
只是她前面的遭遇,使得白玉瑤內心悽苦。
沒想到,苦盡甘來。
遇到了這般的天賜良緣。
軲轆!軲轆!!
車輪繼續轉動,往白家返回。只是馬車中的氣氛,似乎有些怪異起來。白玉瑤低著頭,雙手交叉在一起,臉上竟有一絲嬌羞浮現,還有一絲的糾結呈現。
林豐一眼看過去,愣了下,白玉瑤這是怎麼了?
旋即,林豐忽然笑了。
他明白了。
如果林豐和白玉瑤還是之前的關係,也就罷了,各睡各的。可如今,兩人心同心,和之前不一樣了,回到府上又要歇息。
白玉瑤臉皮子薄,自然有些拘束嬌羞起來。
林豐笑道:「回到府上,你回你的院子,我回我的院子,不必多想什麼。」
白玉瑤和他已經成婚,始終都是他的人,跑不掉的,所以早一點晚一點同床共枕,他都無所謂,有這個耐心。
白玉瑤身形一顫,她看向林豐,交叉在一起的手握緊,眼神卻是無比堅定,道:「我既然嫁給了兄長,自然是你的人。所以,晚上,晚上,我們一起。」
她說完後,又低下頭。
林豐道:「當真?」
白玉瑤鄭重點了點頭,眼中滿是堅定。
林豐哪裡還不明白這妮子的心思,一把攬過白玉瑤。白玉瑤身形一僵,旋即便放鬆開來,倚在林豐的胸膛上。
一張臉,更是羞紅。
滾燙滾燙的面頰,紅彤彤的,仿佛是熟透了的蘋果般。
馬車中的氛圍再變,不再是先前的尷尬,反倒透著一絲的溫馨。
林豐攬著白玉瑤一會兒,岔開了話題避免白玉瑤尷尬。他和白玉瑤說著一些情話,又說了紫鵑的事情,白玉瑤得知李郁收買紫鵑,更是憤怒,心中卻是慶幸。
得虧有林豐。
否則,她熬不過這一劫,白家也會徹底衰敗。
兩人聊著天,不知不覺間,馬車到了白家府外停下。
林豐、白玉瑤聯袂下了馬車,剛進府內,就有一個丫鬟,急匆匆的來了,躬身道:「小姐,老夫人請您去一趟,有要事商量。」
「知道了。」
白玉瑤又恢復了清冷。
丫鬟轉身離開了。
白玉瑤看向林豐,囑咐道:「兄長,你先去我的院子休息。」
「好!」
林豐笑著應下。
他徑直離開,沒有過問楊氏的事情,他相信白玉瑤能處理。白玉瑤徑直往楊氏的院子去,她來到房中,便見到眼眶通紅,一副憔悴模樣的楊氏。
白玉瑤道:「母親。」
楊氏道:「瑤兒,坐。」
白玉瑤心中對楊氏,雖說失望,更有些怨氣,可好歹,這是她的母親。她坐下來,開門見山道:「母親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楊氏試探道:「瑤兒,苟連福死了,白家慶余堂制不出清心丸。這事情,可怎麼辦啊?林豐那廢物,嘴上逞能厲害,實際上沒半點用,你別被他騙了。白家接下的清心丸訂單,需要真金白銀來處理啊。」
白玉瑤心中不喜,林豐那是他的夫君,是她這輩子認定的人。
白玉瑤沒有說林豐製藥的事情,這事兒她雖說安排了,但都是讓可靠心腹進行,暫時消息沒有傳出來。
白玉瑤盯著楊氏,問道:「母親,你是什麼意思?」
楊氏一幅悲戚模樣,哽咽道:「瑤兒啊,母親命苦啊。嫁給你父親,膝下只有你一個女兒,沒有兒子。白家人,不把我當作白家人。娘家人,也認為我是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
「我心裡苦啊,里外都不是人。」
「白家如今陷入困境,清心丸製作不出來,白家肯定要垮了。白家就是個商賈之家,在李家這樣的高門大戶面前,那就是雞蛋。」
「白家和李家斗,就是雞蛋碰石頭,是自找死路。」
楊氏淒悽慘慘的模樣,一邊哭訴,一邊說道:「林豐有什麼,什麼都沒有?他只是嘴上逞能,不僅沒有解決問題,反倒把事情弄得一團糟。」
「李公子卻不一樣,他是李家的嫡子,身份尊貴,未來要繼承李家的基業。你如果嫁給李公子,那是真正飛上枝頭變鳳凰。」
「你嫁好了,母親這輩子,也就無憂無慮。順帶著,你兄長楊弛,也能沾點光。有你兄長在,母親下半輩子也有了依靠。」
「我的兒啊,母親這輩子就靠你了,你不能不管母親。」
「咱們白家,也只有靠你。」
「瑤兒, 我知你堅強,知你能幹。可咱們是女人,女人再怎麼能幹,也不能和男人比。林豐混帳,和李郁公子比起來,就是廢物。」
楊氏看向白玉瑤,道:「瑤兒,你不為自己著想,難道不為母親著想,不為你兄長楊弛著想嗎?不為白家著想嗎?」
白玉瑤心中氣極,以至於怒極反笑了起來。
笑聲,卻透著淒涼。
這就是她的母親。
一心,只管她自己,只管楊弛,哪裡管過她?都說母女連心,她這裡,母親哪有半分的溫暖,只有無盡的寒冷和背刺。
在意她的,只有林豐。
原本白玉瑤,還顧念著母女情誼,可是如今,她對楊氏這個母親,再無半點奢望。
白玉瑤笑罷後,眼神漸漸變得銳利起來,沉聲道:「母親,楊弛侵占白家財產的事,我不管了,你和叔父、叔祖他們慢慢掰扯。」
「可我的事情,你休要再插手。白家的事,你也少插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到時候,我讓楊弛把吃進去的全部吐出來。」
「我的秉性,你是知道的,我說得出做得到。」
白玉瑤站起身。
神情,更是冰冷無比。
楊氏臉上的悲戚消失,取而代之的憤怒,呵斥道:「白玉瑤,你是我的女兒,你還有沒有半點良心?你這麼冷血,怎麼這麼惡毒啊。」
「冷血又如何?惡毒又如何?」
白玉瑤道:「我就是冷血,就是惡毒。我說過,你再敢幹涉我的事情,甚至我如果聽到,你對夫君出手,我會讓楊弛生不如死。」
「我的夫君,誰都不能欺負。」
「從今天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你,好自為之。」
白玉瑤一番話後,轉身離去。她走出院子時,房間中傳來嘩啦啦的花瓶碎裂聲,還有惡毒的咒罵聲音。
白玉瑤忍著心中悲戚,徑直返回。她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外,卻見一道頎長的身影,站在院子門口,靜靜的等待著。
白玉瑤一下就忍不住了。
頓時淚崩。
她乳燕投懷般,投入林豐的懷中,不斷哽咽。
林豐帶著白玉瑤回到房中,白玉瑤靠在林豐身上,內心更是委屈,悲從中來,嚎啕大哭。林豐看著白玉瑤的痛哭模樣,眼中掠過厲色。
楊氏這蠢女人,真是欠揍啊。
不收拾不行。
林豐不用想,都明白髮生了什麼?
無非是楊氏硬的走不通,想以感情攻勢來動搖白玉瑤。
林豐收起心思,輕拍白玉瑤的後背,任由白玉瑤哭泣。白玉瑤一介弱女子,支撐整個白家,承擔著巨大的壓力。
哭出來,倒也是好事兒。
哭聲持續許久,白玉瑤竟是睡著了。她背負著巨大的壓力,如今放鬆下來,一時間,才會是這般忍耐不住。
林豐輕笑著颳了下白玉瑤鼻樑,把白玉瑤放在床榻上。因為時間尚早,林豐看了會兒書,才悄然離開院子,耽擱好一陣後,才回到房中和白玉瑤一起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