噁心!噁心!噁心!
「蕭山!我討厭你,討厭你!滾開,滾開!」
「說實話了吧!你討厭我,討厭我野蠻,粗魯!你和村里其他人一樣!」
雪娘猛地咬住蕭山的胳膊,眼神直勾勾地沒了焦距。
等蕭山覺察不對時,雪娘已經半天沒有動靜,一絲月光傾瀉,照到雪娘的臉上,她的嘴角慢慢蜿蜒出一絲血跡。
蕭山渾身一震。
「鬆開!鬆開!」
大手掐住她的嘴巴,蕭山心口如重錘擊打。
她是有多厭惡他,才會再一次選擇咬舌自盡!
在她心裡,原來他和那些畜生一樣骯髒。
「雪娘,你真的,殺人誅心啊......」
」不動你了,不動你,我他媽不動你了行不行!」
他一拳砸到牆上,最後一句如困獸出籠嘶吼出聲。
如黑暗被撕裂一道口子,雪娘被這一聲拉回現實,她不是在沒有人性的人牙子手裡,眼前的是蕭山。
「哇——」雪娘趴在床上大哭起來。
她的嘴巴好痛,手腕子也痛,都是這臭男人,發什麼瘋啊!
蕭山還從沒見雪娘這樣哭過,像一個委屈的孩子,一時怔愣在那裡。
「他們欺負我,你也欺負我,你怎麼能欺負我!你不是蕭山,你滾出去!」
蕭山張了張嘴巴,剛才的戾氣消散,只覺得渾身力氣皆無。
他心亂了。
心亂乃兵家大忌。
所以,他失控了,將所有的一切都打亂了,她討厭他了。
明明知道家裡什麼都沒少,她什麼都沒帶,可遍尋不到的時候,他還是心慌了。
「我以為你走了,跑出縣城幾十里尋你,對不起,我沒想傷你的。」
蕭山低落地說了一句,就出了房間。
雪娘哭到嗚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蕭山一直沒有回屋。
第二日,雪娘醒來時,床邊放著一瓶傷藥,還有幾個雞蛋和紅薯粥。
曲玲瓏又來為雪娘扎針,脫掉衣服時,赫然見她脖頸處那帶著血絲的牙印。
她第一反應是雪娘與蕭山圓房了,可再看到手臂上艷麗如血滴的守宮砂時,不禁錯愕。
仔細一看,雪娘眼睛紅腫,手腕子上也有些淤青。
「這不會是,蕭大哥乾的?」
雪娘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曲玲瓏驚奇了,蕭大哥就差將雪娘供起來了,怎麼會下這麼重的手?是不是忍耐不住,一時手勁沒控住力道?
「雪娘,你們吵架了?」
進來的時候,蕭山正在劈柴,她也沒注意。
「是他突然發瘋,欺負人。」
「呃,是不是蕭大哥忍不住,畢竟,你長的這麼......引人。」
「我不喜歡,我不喜歡他那樣。」
「可是雪娘,夫妻之間就是這樣啊,不然,孩子哪裡來的,夫妻敦倫,魚水之歡,孕育子嗣,天經地義。嘔——」
曲玲瓏捂著嘴乾嘔一聲。
雪娘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不禁擔憂道:「玲瓏,你病了嗎?」
「沒——嘔——」
曲玲瓏捂著嘴巴跑了出去。
蕭山看著曲玲瓏捂著肚子乾嘔的樣子,不禁緊皺了眉頭。
「你懷孕了。」
他肯定地說道,聯想她一直以來的差臉色,還有與丫鬟之間奇怪的舉止,他見過懷孕初期的女人,與玲瓏的反應一模一樣。
曲玲瓏吐得眼淚汪汪,沒有反駁,這種事兒也瞞不住。
「是他的?」
曲玲瓏點頭。
「不能要!」蕭山斬釘截鐵,「他非良人。」
曲玲瓏苦笑,所有人都說他非良人,都說孩子不能要,可她就是捨不得,斬不斷,大概,前世欠了他吧!
「我要生下來。」
「不要意氣用事,你還年輕,生了孩子往後幾十年都要搭進去。」
「蕭大哥,自遇見他起,我的一生已經搭進去了。你不要管我了,和雪娘好好過日子就是。」
「曲玲瓏!」蕭山有些生氣,「你既然叫我一聲蕭大哥,我就以大哥的身份說,你的生命里不是只有一個男人,你躲在這裡,想過你爹沒有,你早年喪母,曲院判又當爹又當娘地拉扯你長大,結果呢?你為了個男人跑這裡來?」
曲玲瓏羞愧難當,她對不起爹,也不願意這樣,可她現在做不到去面對,再給她一點時間,她或許會像雪娘一樣堅強。
「蕭大哥,你變了。」
以前的他可不會管任何人的閒事,他現在變得有人情味了。是雪娘改變了他嗎?
「曲玲瓏!」
蕭山對曲玲瓏這態度很是不滿。
雪娘穿好衣服出來,站在臥室門口,看著蕭山面帶怒容似在訓斥玲瓏,有些生氣。
「蕭山,玲瓏不是你的下屬,你大呼小叫地做什麼?」
蕭山手一哆嗦,嚴肅的臉有些龜裂。
雪娘走進,看著曲玲瓏的臉色,擔憂道:「玲瓏,你胃不舒服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曲玲瓏有些呆滯,親眼看著雪娘一句話就將人高馬大的漢子製得服服貼貼,這變臉速度跟戲台上演的似的。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沒事,雪娘,今天我問你一句話,你要跟我說實話,你喜歡蕭大哥嗎?」
蕭山猛地看向曲玲瓏,手不由地攥緊。
玲瓏這是多管什麼閒事!
雪娘怎麼會喜歡他,她現在都要討厭死他了。
此刻,他甚至不敢看雪娘的神色。
「他討厭。」
雪娘沒想到玲瓏問的是這種事,扭著頭,僵硬地回答。
曲玲瓏笑了一下,果然,雪娘對蕭大哥並不是無情的,她自己或許沒發現,相比以前,她說起蕭山時,總有股小女兒的嬌嗔在裡面。
只不過二人好像都當局者迷罷了。
好事多磨,她也不操心了。
「馬車還在外面,我不多待了,雪娘,蕭大哥,我先走了。」
雪娘送曲玲瓏出門,蕭山臉色不佳地坐到木頭上。
雪娘果然是討厭他的。
昨天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都怪他失了理智,把事情搞砸了,也沒好好問問她,現在肯定是不會跟他說的了。
他手裡拿著斧頭,無意識地砍著,地上的柴已經被砍成了碎渣渣。
就在此時,雪娘面帶凶色,氣勢洶洶跑進來,眼睛朝著柴火堆一掃,撿起一根比較粗的樹枝又跑了出去。
這是出什麼事了?
蕭山急忙站起來,扔下斧頭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