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此時的怒氣已經蓋住了對狗的恐懼,她拿著樹枝就打向糾纏著黑狗子的大黃狗。
兩隻狗一同「吱呀呀」痛苦地嚎叫,雪娘打了半天,終於大黃狗脫離了黑狗子,一瘸一拐的跑了。
蕭山看得目瞪口呆。
「雪,雪娘,你這......它們是在......」
雪娘臉上怒氣不減,冷聲道:「我知道,它們在交配!」
」你知道?那還......」
「可它不願意。」雪娘黑黝黝的目光看向他。
蕭山心裡毛毛的,她真的是在說狗?
「呃,你咋知道的,見過?」
「見過人交配,跟狗差不多。」
蕭山:」......」
雪娘扔了樹杈,跑屋裡去拿了一個饅頭跑出來扔給黑狗子。
」吃飽了,別再讓別的狗子欺負!」
小黑狗嗚咽咽地叼起饅頭,大口吃起來。
蕭山遲疑道:「你見過人......那個......」
雪娘黑黝黝的眸子再次看向他,「你昨晚,不就想與我交配嗎?」
蕭山心驚肉跳,臉漲成了豬肝色,「雪娘,咱們是人,人怎麼能用這個詞?我們是夫妻,就算那個,歡好,也是天經地義。」
雪娘沉默,只有夫妻雙方情投意合才叫歡好,單方面的強迫不就是如畜生般交配嗎?
「是,我承認,我說話不算話,明明說了你不願意就不會動你,可昨晚卻出爾反爾,按軍規,處死也不為過,你打我吧!」
蕭山找了一根手腕粗的棍子遞給雪娘,「狠狠地打!」
雪娘嘴角扯出一抹諷笑,「蕭山,我們不是夫妻,我只是你買回來的,按照規矩,買來的女人充其量只是個暖床的奴婢,我不是正兒八經人家的閨女,你想欺負就欺負,想賣掉就賣掉,誰也說不了什麼。」
「那個被惡犬吃掉的女人,就是被她的男人賣掉的,只是因為那個男人欠了賭債,那女人生得很好,所以被一群男人被迫交配,最後流血不止,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獸醫說她活不成了,他們就將她賞給了惡犬。」
雪娘的身子抖動如落葉。
「只剩下了一堆骨頭,我都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放過我,大概是因為那些惡犬吃飽了......」
「雪娘,別說了,別說了。」
他不知道,他是個渾蛋!他真想捅自己一刀子!
「以前我不願意回憶,因為太過害怕,現在好多了,我可以去面對,去擊碎那些噩夢。」
「雪娘......」
雪娘認真的看著蕭山,神情堅韌,「再沒有什麼更可怕的了,就算你要將我賣掉,我也不怕,就當身處深淵,從未離開過。」
「我不會賣掉你!」蕭山抓著她的肩膀,眼眸猩紅,「你是我的命!」
雪娘輕笑,「那你的命可真不值錢啊,只值半兩銀子。」
「雪娘,你不信我,沒關係,你若覺得我買了你不公平,那明日我將自己賣了,你買我回來,讓我當你的奴隸,你看行不行?」
「你這樣的,誰敢買你。」雪娘撇撇嘴,心裡築起的冰牆卻開始融化。
她沒有立場怨他的,畢竟是她沒有履行自己的職責,也許是他一直以來對他太好了,偶爾一次逼迫,就讓她接受不了。
她開始變得軟弱了。
想要重新築起鎧甲,談何容易?他幾句話就讓她軟下來,再無法維持無堅不摧的表象。
蕭山轉身進了臥房,抱著自己的被子出來。
雪娘不解地看著他。
「從今天起,我在雜房睡,你不用再害怕。」
雪娘微張了唇,「你走了,再有老鼠......」
」我每日為你撒些驅蛇蟲的藥,不會再有東西擾你。」
蕭山進了雜房,以前扔掉的那張小床在裡面,他將被子鋪好出來。
「雪娘,我會等你接受我,唯有一條,不要離開。」
他眼睛直視著雪娘,似要等雪娘一句保證。
「我......」
」你還想離開?」
見她遲疑,蕭山虎目圓瞪,氣息開始不穩。
「不,不是。」雪娘猶豫不是想離開,是因為她總覺得自己還有什麼事情要做,記憶欠缺,她什麼都無法確定,怕以後會辜負他。
「我,我答應你,但是,若以後我有事需要離開,你不得阻攔,或者,你,你可以跟著我。」
說出這話,她已經算是承認二人的關係了。
蕭山得到了保證,從昨天開始就患得患失的心落下來,對這個女人,他也真是用盡了心力,只覺得比打仗還累。
卻又累得甘之如飴。
像中了毒似的,一次次地退讓,妥協,變得不像自己,又像找回了曾經快樂的自己。
「脖子還疼嗎?」
不發瘋不知道,他竟然還有咬人的癖好?
當時只覺得眼前是一盤美味佳肴,必須儘快吞下才不會被別人搶走,一時眼睛蒙了霧,將嬌嫩的花朵咬傷了。
雪娘捂了捂脖子,恨恨地瞪了一眼蕭山,「將軍威風,我還以為當時是那吃人的惡狗。」
蕭山手又抖了一下。
他嚅囁著唇:「那你自己跑出去那麼久不回來,我都回來好幾趟尋你......」
」我不能出去?只能待在這籬笆院當你的籠中鳥是嗎?」
「當然不是!」蕭山大聲反駁。
「既不是,你囉嗦什麼!」
「那你,別太晚呀,昨兒到底去哪裡了?」
「要你管!」
蕭山胸口發悶,行吧,她剛受了委屈,他不敢惹她。
昨天沒來得急收拾院子,此時幾根木頭還橫七豎八地躺在院子裡。
他是最規整的人了,現在也算是與雪娘說開了,當下也有心情幹活,搬起一根粗壯的木頭「呼和」一聲就扛了起來,龍行虎步到院子邊上摞了上去。
雪娘坐在凳子上,彎了彎嘴角:「長得跟熊一樣。」
蕭山彎著身子僵了僵,放在圓木上的手半天沒動。
「怎麼,沒力氣了?」
「竭澤而漁,後續乏力,這樣可不行。」
蕭山臉色發黑,女人語調輕揚,聲若黃鸝,就是意思不對,分明是在嘲笑他。
蕭山長臂一展,一下抱起兩根粗木,腳步穩當,重重地踏過地面。
將木頭擺到最頂上,回頭,板凳上哪裡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