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直進宮面聖,將事情原委告知皇帝。皇帝聽聞此事,龍顏大怒,連夜宣李太尉父子進宮,當面和沈凡對峙。
皇宮大殿內,燈火通明。
皇帝怒聲道:「沈凡,你將所受之冤屈一一道來!」
沈凡忍著傷痛,跪地說道:「陛下,臣在回府途中,被李公子帶人毆打,致使臣遍體鱗傷。」
李公子卻一臉無辜,狡辯道:「陛下,這純屬污衊!沈家故意陷害於我,還請陛下為我做主啊!」
沈直怒目而視:「李公子,你休要狡辯!我三弟豈會平白污衊你?」
李公子冷哼一聲:「哼,誰能證明是我打的?說不定是你們沈家自己惹了仇家,卻想拉我下水。」
皇帝一拍龍椅:「都給朕住口!李太尉,你說此事該當如何?」
李太尉連忙跪地:「陛下,小兒一向規矩,定是沈家誤會了。」
沈凡悲憤道:「陛下,臣身上的傷就是證據,怎能是誤會?」
李公子陰陽怪氣道:「說不定是你自己摔的,卻想賴在我頭上。」
沈侯爺此時趕緊說道:「陛下息怒,息怒啊!這其中說不定真有什麼誤會,大家心平氣和地解決才好。」
皇帝怒瞪沈侯爺:「誤會?沈卿傷成這樣,你還說是誤會?」
沈侯爺唯唯諾諾:「陛下,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傷了兩家的和氣。」
沈直怒喝道:「父親,弟弟被打成這樣,怎能善罷甘休!」
此時事情陷入了僵局,李公子咬死不認,沈家又拿不出實證。皇帝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當下只能先宣御醫前來為沈凡診治。
在侯府中,沈玉瑤心急如焚,在房間裡不停地走來走去。
「這該如何是好?兄長受此大冤,那李公子若抵死不認,我們手上又無實證!」沈玉瑤眉頭緊蹙,低聲自語。
深思熟慮後,她忽地站起身來,決定親往沈凡被打之處尋找證據。
正當她要出門時,薛老頭突然現身,攔住了她的去路。
薛老頭一臉凝重地說道:「玉瑤,你如此衝動,豈能找到證據?莫急,為師與你同去。」
沈玉瑤如見希望,急切地說道:「師傅,您有辦法?」
薛老頭微微頷首,目光堅毅:「放心,為師自有計較。」
於是,師徒二人一同前往沈凡被打的地方。薛老頭在他們打鬥過的地方撒上自己特製的藥粉,一些雜亂的鞋印就清晰地顯現了出來。
沈玉瑤驚喜道:「師傅,您這法子太厲害了!」
她立馬讓人用紙拓印了下來。
就在他們取證結束準備離開時,沈玉瑤眼角餘光看到了一顆寶藍色的小鑽石,她不動聲色地用手帕撿了起來。
薛老頭把沈玉瑤和沈府下人送到宮門口,詳細交待道:「玉瑤,切記,不論誰問起此藥粉的來歷,只可說外出遊玩時從一位游醫手中購得,萬不可提到為師!切記,切記!」
沈玉瑤點頭:「師傅放心,我明白。」
說完,薛老頭匆匆離開。
而大殿內,李太尉收到眼線來報說沈家找到證據正往皇宮來。李太尉心中一慌,怕事情敗露,暗中派人攔截沈玉瑤不讓她入宮。
沈玉瑤帶著證據來到宮門口,卻被李太尉的人攔住。
「你們幹什麼?我要進宮面聖!」沈玉瑤怒喝道。
「沈小姐,今日宮門已閉,您不能進去。」攔截的人蠻橫地說道。
沈玉瑤又氣又急:「胡說!我有重要證據要呈給陛下,你們讓開!」
「這是太尉的命令,沈小姐莫要為難我們。」
沈玉瑤奮力想要衝過去,卻被一次次推搡回來,她眼中滿是悲哀和無助,喊道:「天理何在!我兄長被人無辜毆打,我尋得證據卻不讓進宮,陛下啊,您要為沈家做主啊!」
就在此刻,蕭辭自外地公幹歸來,方入落雨山莊大門,守護沈玉瑤的暗衛便匆忙來報;蕭辭毫不耽擱,策馬奔向皇宮方向!心中不斷默念:「瑤兒,等我,務必等我!」
此時宮門守衛被沈玉瑤悲憤哭喊攪得心力交瘁,煩躁難耐,一名守衛用力將沈玉瑤向外推去,沈玉瑤重心頓失,眼看著便要摔倒,忽然一隻粗壯有力的大手順勢攬住了她,將她緊緊鎖進懷中。
「放肆!誰敢阻攔沈小姐進宮!」蕭辭高聲斷喝。
守衛見是蕭辭,面色陡變,齊聲道:「見過世子」。
「讓開!」蕭辭冷聲道。
守衛們不敢阻攔,蕭辭護著沈玉瑤順利進入皇宮。
沈玉瑤跟隨著蕭辭,沉穩地踏入大殿,二人一同跪地行禮。
「臣/臣女參見皇上!」
皇帝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起身,而後問道:「這麼晚了,世子進宮,所為何事?」
「回皇上,臣是來請罪的!」蕭辭面色沉穩,不慌不忙地開口道。
「請罪,請什麼罪?你的事明天再說。」皇帝一臉嚴肅。
「是,皇上!臣告退。」蕭辭行禮後,緩緩退出。
「你,留下吧!」皇帝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
「皇上,臣女沈玉瑤,有證據呈上!」」沈玉瑤適時跪下將拓印下來的鞋印鄭重地舉在額前;又接著說道:「陛下,只要將圖上鞋底的紋路大小和李公子以及李府家丁的鞋底對比,便能證明毆打臣女三哥的正是他們!」
李太尉急忙說道:「陛下,這方法不可!誰都說不清楚這鞋印是從哪裡來的,隨隨便便幾張紙就定罪,實在可笑!」
沈玉瑤毫不畏懼,朗聲道:「陛下,臣女可以證明!」隨即,她讓幾個侍衛在大殿空地里走過,然後掏出藥粉撒在侍衛走過的地方,果然鞋子底印清晰無比。
沈玉瑤有條不紊地說道:「陛下請看,臣女用同樣的方法,便能讓這鞋印顯現。現在再將鞋底印用宣紙拓下來與侍衛的鞋底對比,便可知臣女所言非虛。」
經過對比,果然一一對上了,皇帝臉色愈發陰沉。
李公子卻仍嘴硬不認:「這都是你們沈家設計陷害,我根本沒做過!」
沈玉瑤冷笑一聲,說道:「李公子,你莫要再狡辯!我還有證據!」說著,她拿出用手帕包著的寶藍色小鑽石,呈給皇帝,「陛下,這顆鑽石是臣女在打鬥現場發現的,而此刻李公子食指上的戒指正好缺失了那顆小鑽石。」
皇帝看向李公子的手,怒喝道:「李伺,你還有何話說!」
李伺臉色煞白,知道在證據面前無從抵賴,只得垂頭喪氣地交待了事實。
皇帝面沉似水,冷聲道:「李太尉,看看你養的好兒子!真是好得很啊!」
李太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悲聲道:「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你當然有罪,而且罪不可赦!」皇帝拍案而起,龍顏大怒。
「李震南教子無方,罰俸三年。李伺仗勢欺人,當街毆打朝廷命官,處以脊杖二十。即刻押往採石場,好好反省去吧!」
隨後,李伺哭喊著被侍衛拖走,皇帝揮了揮手,示意李太尉退下。
皇帝面色稍緩,看向沈侯爺和沈凡說道:「沈家此次受了委屈,朕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沈編修,你且安心養傷,朕會命太醫院全力為你診治。」
沈侯爺趕忙跪地謝恩:「多謝陛下聖恩,陛下公正嚴明,乃我沈家之幸,更是天下之幸。」
皇帝微微點頭,又道:「沈直忠勇可嘉,為弟鳴冤,其情可憫。朕會論功行賞,以彰其義。」
沈直抱拳行禮:「為陛下分憂,為沈家討回公道,乃臣分內之事,不敢求賞。」
皇帝笑著說道:「朕賞罰分明,沈家忠心耿耿,朕自不會虧待。」
沈玉瑤也上前盈盈一拜:「謝陛下為我沈家做主,陛下聖明。」
皇帝溫和地說:「沈玉瑤聰慧果敢,尋得證據,功不可沒。朕會賜予你珍寶,以表嘉許。」頓了頓又道:「你方才使用的藥粉是從何處而得?」
「是幼時外出遊玩,見一赤腳醫使用此藥,覺其甚是有趣,遂購置些許。」沈玉瑤面色沉穩答道。
皇帝點點頭,隨後,又對眾人說道:「此事也讓朕警醒,朝中若有仗勢欺人、違法亂紀者,朕絕不姑息。沈家乃忠義之門,當為眾人表率。」
沈家眾人再次謝恩,心中對皇帝的安撫感激不已。
待眾人皆被太監領走後,皇帝才緩緩起身,邁步進入偏殿,蕭辭緘默不語,緊隨其後!
「這沈進兵的子女,皆是青年才俊,絲毫不似其父,尤其是那女娃,膽大心細,著實不錯!」皇帝邊走邊贊。
蕭辭頷首稱是,為皇帝奉茶,皇帝輕抿一口道:「難怪你這小子,尚未及笄,便想娶她過門!」
「皇伯父!您可是答應過靖之的!」蕭辭撇嘴道。
「你這小兔崽子!難道在你眼中,你伯父就是那出爾反爾之人?」說罷,抬腳踹向蕭辭。
「對了,過幾日你那六弟也該回宮了,你定要嚴加管教,切莫讓他外出惹事生非。」皇帝又道。
蕭辭也只是笑著應承。
二人又聊了片刻,皇帝便吩咐王公公送蕭辭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