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此刻確實很慌,因為黑衣和尚姚廣孝,幾乎就是他所有的秘密。
當初姚廣孝第一次見他,就說要送他一頂白帽子。
王的頭上加個白,那就是皇。
言下之意,就是要幫朱棣當皇帝。
朱棣當時雖然嚇得不輕,但卻還是最終和姚廣孝廝混在一起。
要知道,那時候朱標還在。
而姚廣孝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朱棣沒有第一時間將他殺了,反而還一直把姚廣孝帶在身邊,什麼事都和姚廣孝交流。
這心思,就不用多說了。
故而,朱標在時,朱棣就已經有想法了,否則不會不處理掉姚廣孝,更不會和他廝混。
而現在朱標死了,朱棣的心思就更加壓不住了。
當然,這是朱標的秘密,就算是燕王妃徐妙雲,也不曾給她提過半句。
故而,大家就只是知道,燕王朱棣身邊有個和尚,但這個和尚有什麼特殊的,有什麼秘密,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可眼下,朱雄英卻提起姚廣孝的名字,頓時讓朱棣緊張起來。
為什麼要提姚廣孝?為什麼覺得姚廣孝特殊?為什麼覺得提姚廣孝自己就得甘心挨打?
只有一個可能,朱雄英,知道些什麼!
他緊張的看著朱雄英,縱然一向沉穩的燕王,此刻也是汗流浹背。
但它依舊沉住氣,縱然心中驚濤駭浪,也要裝作若無其事,說:
「太孫……提及此人,本王卻不知為何……」
朱雄英笑了,就說:
「四叔,你看看你,緊張什麼?我就是提提他而已。」
朱棣擠出笑容:「本王,不曾緊張。」
同時,他見朱雄英這麼說,心裡鬆了口氣,以為朱雄英真的只是隨意提提。
心想,朱雄英就算知道他和姚廣孝的關係,也絕不可能知道他和姚廣孝密謀的一些事。
這些,絕無第三個人知道!
可朱雄英卻又說:
「四叔也知道,孤十年前病死,卻沒有死,是去了仙境呆了十年!」
朱棣說:「是,本王知曉此事,實在是太孫奇遇,大明之福。」
朱雄英笑了笑:「這仙境裡,我可無所不知!」
朱棣一愣,他不知道朱雄英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氣氛沉默了一下,等到恰到好處的時候,朱雄英又說了句:
「所以,我想問下四叔,這……送你個白帽子……是什麼意思?」
嗡~~
朱棣臉色驟變,心中驚駭,宛若春雷炸響,整個人都怔在原地。
如果說之前聽到朱雄英重點提到姚廣孝,讓他的心懸起來了的話。
看到這句白帽子,就真的讓朱棣懸起來的心,終於死了……
他此刻甚至不敢直視朱雄英,只是回想著朱雄英的話……
黑衣和尚姚廣孝!
仙境裡無所不知!
送他一個白帽子!
朱棣懂了………
他咽了口唾沫,只覺得喉嚨乾澀。
下一刻,緩緩跪在了地上。
「臣……臣燕王朱棣……請太孫,賜軍棍……五十……」
朱雄英冷笑一聲,隨即說:
「四叔這是做什麼?無緣無故的,為何要打你五十軍棍?」
朱棣抬頭看了眼朱雄英,無緣無故?
這他麼還無緣無故?
你知道姚廣孝,知道白帽子,你啥不知道?
朱棣內心的絕望,已經無法言表。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問題所在了。
朱雄英不是不打他,而是要朱棣,自己請朱雄英打的同時,還要公開。
因為朱雄英說的無緣無故,是暗示。
他明明知道緣故,知道朱棣的秘密,但故意說他不懂,就是在告訴朱棣,這個五十軍棍,他還不滿意,或者說請打的方式不滿意。
想到這裡,朱棣起身,說:
「臣有錯,該打!」
他退出文華殿。
朱雄英面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而此刻,這裡發生的一切,正實時傳遞到各處!
朱元璋那兒,皇宮旁邊的別院朱樉那兒,以及宮外各處!
朱元璋聽著手底下太監的匯報,皺眉說:
「燕王出了文華殿?」
一旁,晉王朱棡也有幾分擔憂:
「不曾挨打?太孫說燕王會自己求打啊?」
宮外,東京郡王府。
呂氏冷笑:「只是打了有錯的秦王,這晉王、燕王,他均是找不到理由,也奈何不得,哼,笑話罷了,還想立威?」
一旁,朱允炆說:「兒子早說,這朱雄英,不足為慮,只是仗著皇爺爺寵愛他那嫡長孫的身份而已。」
……
而與此同時,文華殿外!
朱棣走出後,就來到了文華殿台階下。
隨即回頭,突然跪下。
緊接著他提高聲音,大喊:
「臣,燕王朱棣,請太孫重責五十軍棍……」
他聲音很大,就是要讓自己主動求打這事兒,傳開。
讓大家都知道,是他朱棣跪在殿外,大聲求打的!
否則,他不知道朱雄英會如何收拾他!
而他跪下那一刻,消息又是立馬傳開了。
文華殿內,朱雄英緩緩開口:
「既然四叔求打,那就……打吧?」
立馬有護衛上前,拿著棍子,開始打朱棣軍棍。
消息傳開,武英殿裡,朱元璋聽著太監的匯報後,原本一臉的淡定,此刻卻儘是震驚。
「什麼?老四在文華殿外,跪著求雄英打他五十軍棍?」
「是,陛下……而且聲音很大,非要太孫打……」
晉王朱棡看向自己父親,說:
「父皇,這……這四弟莫不是瘋了?五十軍棍?這不是打的只剩一口氣了?」
朱元璋眯著眼睛說:
「咱這個大孫,嘿嘿,不簡單吶,這才些許天,就鎮住不少人了!」
朱棡說:「不少人?父皇,是指哪些?」
朱元璋坐下,手指敲擊桌子,說:
「鎮住藍玉常升,當然這些人好震懾,畢竟他是皇長孫,淮西勛貴們,得依靠他。
其他不說了,你二哥秦王朱樉,也被他收拾服了。還有你,你服不服他?」
「我肯定服,誰都不服,就服雄英!」朱棡表示,自己大哥的兒子,必須服。
朱元璋繼續說:「現在還有老四,老四的性子你知道,執拗得很。想讓他服軟,那就必須的讓他心服口服,甚至是畏懼!」
朱棡點頭:「四弟的性子確實是最執拗的,能讓他做到這一步,恐怕唯有父皇您。」
「現在多了個雄英,哈哈哈,好啊,咱大孫就是不一樣,咱都看不透他。」
朱元璋很高興,讓朱棣挨一通板子,能證明他大孫厲害,值了!
朱棡聞言,也笑了。
確實值。
「我這個大侄子,比我大哥有手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