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浪說著又學著雲藥平日裡那般翻了個白眼，冷哼道：「師爹真是走了狗屎運了，怎麼能碰上師傅這麼好的人。」
忽然他說著又停頓了下，拍著大腿道：「得，我遇到了師傅，好像也是走得狗屎運。」
徐海浪就跟一個活寶一樣，逗得三人都翹起了嘴角。
但云藥還是沒有忘記正經事，有人上前問他們來做什麼時，他們直接說事昨日和秋媽媽約好了要來談事情。
加上金寶和銀寶都來過，麗春院的龜公很快就引他們去了秋媽媽的屋子。
沒一會兒秋媽媽就來了，她看到雲藥的時候頓時眼前一亮，看著雲藥就像是看到搖錢樹一樣。
「你就是蘭香妹妹的繼女？」
她有些不敢確定地問道，雖然謝蘭香生得不錯，可雲藥也長得太突出了些，這樣標誌的女娃子，竟然是謝蘭香說一個小漁村里生出來的。
而且雲藥通身的氣派也不像是村里人，倒是氣質斐然，很是有大家千金的模樣。
秋媽媽覺得雲藥倒真是個寶，她的目光忽然落到雲藥的頭上，漂亮精緻的貝殼珍珠簪子，沒有特別繁複的樣式，但就是簡約清麗得讓人移不開眼。
這下她算是真的相信了，這些都是出自雲藥之手了。
秋媽媽看到雲藥等人，聽到動靜都回頭看了過來。
雲藥也不怯場，十分淡定地笑了笑，「秋媽媽好。」
秋媽媽連忙揚起笑，走了進過來，「哎喲，蘭香妹妹這閨女生得真是好看。」
她拉起雲藥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真好啊。」
說著秋媽媽覺得可惜又慶幸，可惜這麼好看的人麗春院沒有，又慶幸這麼好的姑娘沒落在她這麗春院，被人糟蹋了。
「你今兒是來同我說首飾的事情吧，我昨兒都和你後娘說好了，你只管拿給我賣，肯定能幫你賣出一大筆，就是我樓里這些姑娘，也要買一些的。」
秋媽媽也是個爽快人，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了雲藥聽。
雲藥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同秋媽媽做生意，我自然還是要按照規矩來。」
說著她拿出了契書，「這是咱們合作的契約，只要您幫我賣出去，或者讓人去珍寶閣買了首飾，便分你一半的利潤。」
秋媽媽原本是沒有想過這些的，還想著自己賣的時候，賣貴一些，就能得多的銀子，沒想到雲藥直接分她一半利潤。
但是秋媽媽很快就想明白了，雲藥這麼做，就是維護她沁雨閣的名聲，同時也能不破壞這行道的價格。
最要緊的是，她自己完全不吃虧，還省事兒。
秋媽媽這樣想著，看雲藥的眼神又變了變，從打量變成了讚賞，不知不覺就注意不到她的容貌了，反而認真地同她講起了許多買賣的細節。
雲藥同秋媽媽說了一兩個時辰，還有些意猶未盡，兩人都是生意人，懂得多，說起來都能接得上，自然話都接得上。
加上她們都是擅長打交道的人，如此一來你來我回的，倒像是認識了許久的老友一般。
只有秋媽媽心裡明白，雲藥這是遷就她，才能說話都說到了她的心坎上。
漸漸看雲藥的眼神又更加佩服了些。
最後離開的時候她都沒忍住感慨道：「難怪沁雨樓能被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得如此風生水起，果然是不一般。」
雲藥卻淡然地笑了笑，「麗春院能在府城這麼些年屹立不倒，何嘗不是有秋媽媽的功勞。」
「咱們都盡了各自最大的努力罷了。」
秋媽媽看著雲藥，忽然也跟著笑了起來，「好，你拿來的這些貨，我都收好了，樣式什麼的，個頂個的額好看，完全不用擔心賣不出去。」
「你就回去等好消息吧。」
雲藥也把剛剛簽好的契書，給了一份讓秋媽媽收好。
起身道：「那就麻煩秋媽媽了，月底咱們算分紅。」
秋媽媽點點頭，便想著親自送雲藥出去，但一個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媽媽，不好了，艷紅姑娘她又鬧脾氣了，讓你趕緊去呢，晚上有位大人要來，若是她不準備好，可不就得罪大人嘛。」
小丫鬟說完，秋媽媽臉色頓時一變。
便同雲藥說了聲，讓龜公送他們離開，就趕緊往另一邊去了。
雲藥嘆了一口氣，這個麗春院看來還是少來吧，有些事確實也不好說。
到處都是不同的可憐人。
徐海浪卻緊了緊拳頭道：「師傅，這個秋媽媽能合作嗎，她……她是不是強迫女子？替她賺錢？」
他說話的聲音不小，前面的龜公聽見了，回頭看了他一眼，但沒說什麼，又轉頭了，不過臉色不怎麼好就是了。
倒是旁邊一個打扮得嬌艷的女子，聽見他說這話，冷哼了一聲，「你說的這些是什麼話，咱們麗春院的，可不像尋常青樓，大家都是走投無路，或是自己情願來的。」
「再說了，咱們又不是都是賣身的，瞧見那邊練習琵琶的姐妹沒。」
女子指向另外一邊正埋頭撥弄琵琶的小姑娘，「咱們也有賣藝不賣身的，只要堅持本心，在哪裡賺錢不是賺，我們只是運道不好做了這個，但運道更不好的大有人在。」
「秋媽媽算是極好的人了，換做旁人，恐怕都不會給姑娘們這麼大的自由，這人好都是對比出來的，比起你身後這位娘子，咱們肯定是過得不好，但比起其他人，咱們算極好的了。」
徐海浪被說得滿臉通紅，頭低得快要垂道地上了。
雲藥見此看了看女子，笑著點了點頭，「你說得不錯，秋媽媽是極好的人，我這徒弟是大老粗，他也是擔心姑娘們受苦，所以同我說了這麼一句，還請您別見怪。」
說著她從自己頭上拔下一隻簪子，送給這女子，「這個給你，就當是我替他賠不是，實在是抱歉，他有些傻。」
女子見著簪子好看，也沒有拒絕的意思，但立馬板著的臉，就笑開了來，「還是娘子知道怎麼做人，你們快些走吧，別耽誤咱們姐妹做生意。」
她揮了揮手，拿著簪子便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