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藥苦巴巴望著書局老闆,「先生,一看您就是大義之人,我這孩子長到十歲,第一回看到書,剛開始認字,請問有沒有殘缺的紙勻一些給我們啊,您賣不出去,但可以讓這個求知若渴的孩子多練練字。」
「您貢獻的一小步,就是文明的一大步!」
雲藥態度過於誠懇,把書局老闆唬得一愣一愣的,結算的時候,還真的給了一疊殘破的宣紙給兩人。
趙祁玉喜滋滋抱著打包好的東西,和現在還在肉痛的雲藥,走出了書局。
兩人難得來縣城一趟,自然想要逛逛,看還有沒有必需品要買,也不白來這一趟。
誰知遠遠就看到雲大莊一家三口,滿是喜色地迎面走了過來。
雲藥看他們手裡還拿著藥包,便猜到他們是帶雲書寶寶來看大夫的。
忙上前叫住他們,雲書看到是雲藥,興奮地跑到她身邊,用力抱住她,白皙漂亮的小臉蛋委屈巴巴地皺成一團,「姐姐,寶寶,要抱。」
雲藥趕緊抱起小雲書,輕聲哄了哄,「給寶寶摸摸頭,這是怎麼了?」
雖然是哄雲書的,但眼睛卻看向雲大莊和謝蘭香。
「是大好事,大夫說了只要按時連續服藥一陣子,雲書的耳疾就能治。」
謝蘭香雖然有些緊張和害怕雲藥,但想到上次這個繼女已經變好了不少,主動解釋起來。
雲大莊自然是看自己女兒哪哪兒都好,加上兒子和女兒親近,他更是歡喜。
「雲書就是怕苦,這會兒還委屈呢。」他輕輕戳了下兒子的小屁股,雲書臉一紅,羞赧地立即轉過頭,用力把臉埋在雲藥的頸間,不肯轉過頭看自家親爹和親娘。
雲藥心間的緊張,頓了鬆了幾分,默默念了幾句阿彌陀佛。
但看雲大莊手裡才一帖藥,便皺了皺眉,「大夫說了要連續用藥,怎麼才一帖藥,這能喝多久。」
一句話把兩口子給問住了,尤其是謝蘭香有些侷促地捏了捏衣角,「醫館看大夫就費了不少錢,這又要抓藥貴得緊。」
「那也不能短了雲書的藥,這病不能拖。」
雲藥知道雲家的情況,那是真的窮怕了,雖然要給雲書治病,可也要吃飯的,手裡拮据,也是沒辦法事情。
她二話沒說,抱著雲書,讓趙祁玉領路去醫館。
雲大莊和謝蘭香對視了一樣,不明白她這是要做什麼,加上雲藥有任性妄為,專做惡毒之事的前車之鑑,趕緊跟了上去。
到了醫館,雲藥直奔坐堂大夫而去,「大夫,剛剛我的弟弟來您這兒看過,請問他要吃藥多久才會好?」
大夫看了眼她懷裡的雲書,這樣玉雪可愛的小孩,他印象很深刻,笑呵呵地給雲藥解惑起來,「如果是你爹娘方才抓那種藥,見效會很晚,少說醫藥一年半載的。」
雲藥這才得知,雲大莊他們連抓的藥都是劣質的,她摸了摸懷裡剩下的三十六兩銀子,果斷決定,「還請大夫給我換上好的藥,只要能儘快治好弟弟的耳疾就行。」
大夫看得出面前這個姐姐,是真的為弟弟好,可她家條件,並不怎麼好,旁邊還有個小的,日子何其艱難,只能提醒:「上好的藥,是有,但是要五錢銀子一帖,你弟弟至少要吃八到十帖的藥,才會好,可不便宜。」
雲藥直接掏了半兩銀錢出來,「那就十帖,要五錢銀子的那種,就是我弟弟有點兒怕苦,還請您想想法子,在不影響藥效的情況下,別讓藥太苦,多謝大夫了。」
她抱著雲書鄭重地向大夫道謝。
大夫有些意外,這小女娃,竟然真的能拿出這麼錢,便不再勸阻,讓徒弟適量加了些甘草和紅棗,給她抓藥。
雲藥速度極快處理好這些,摟著十帖藥交給了雲大莊和謝蘭香,他們接過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
他們無力阻止,也沒辦法阻止,能儘快讓雲書好起來,這也是他們所希望的。
但終究心裡愧疚又感激,不敢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雲藥抱著雲書,手都酸了,乾脆拉著雲書走路,一手拉著趙祁玉,直奔包子鋪而去。
雲大莊和謝蘭香也跟了過來。
尤其是雲大莊主動說,要給他們一人買一個包子吃。
雲藥沒有答應,她從背簍里取出曾大廚給她打包的油紙包,放到桌上,裡面是香噴噴的雞鴨肉。
她扯下一塊雞腿給雲書,另一個雞腿給趙祁玉,招呼著雲大莊夫婦趕緊吃。
「爹,和後娘快吃,這可是咱們縣城第一酒樓,雲和酒樓的做的,味道可好了。」
雲書很久沒吃肉了,狼吞虎咽地啃了起來。
趙祁玉還好點,他已經吃過了,慢吞吞地吃了起來。
雲大莊聞著肉香,咽了咽口水,但他臉上更多是懼怕,一雙操勞滿是繭子的手都抖了起來,他說話的聲音都是顫的,「雲藥你在家裡胡來就算了,可是雲和酒樓財大勢大,不是我們這種普通百姓得罪不起的。」
謝蘭香也一臉惶恐地附和,「是啊,你怎麼能去人家酒樓偷雞偷鴨,就算老祖宗份上冒青煙,也保不住你啊。」
雲藥還沒開口說話,就被趙祁玉興奮的動作打斷,他誇張地比劃著名,給雲大莊夫婦說,雲藥是怎麼釣上海魚,用法子把海魚輕鬆脫離水帶到雲和酒樓,還用絕佳的廚藝賣錢的事情。
小傢伙一臉驕傲,仿佛這事就是他做的一樣,「我娘可太厲害了,啥都會,這肉你們就放心吃吧,那個差點成了我娘的徒弟的大廚,特意打包孝敬給娘的。」
趙祁玉張口一個我娘,把雲藥說得不好意思了。
但對上雲大莊和謝蘭香的眼神,為了讓他們放心,她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爹,後娘你們不用擔心,我現在手上有銀子呢。」
「好,好,好,女兒如今有出息了,你日子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雲大莊眼眶都紅了幾分,然後抓起雞肉大口吃了起來。
只有謝蘭香猶猶豫豫,沒吃多少。
她總覺得現在這個雲藥,似乎透著些許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