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酒樓的好東西,平時哪裡有機會吃到,等一桌人把雞鴨肉,一根骨頭不剩地分吃完了,大家嘴唇都抹上了一層油,油光水潤的,還有些意猶未盡。
雲藥看了一下眾人,知道雲書喜歡肉包子,起身去讓包子鋪老闆,打包了一屜包子,足足有十八個,個個都比拳頭大。
她把包子遞給雲大莊兩口子,「爹,後娘,這個你們拿著,帶回去吃,現在雲書要喝藥,不能短了他的吃喝。」
這麼多包子,一下又去了一筆銀子,雲大莊看著比雲藥還要痛心,「就算再能掙錢,你也要省著點花啊。」
謝蘭香的手心摸著肉包子的滾燙,把剛才腦子生出的懷疑,扔在一邊,心裡滿是酸楚。
也趕緊勸說雲藥,「你爹說得有道理,你和女婿,身邊還帶著小玉這孩子,以後花錢的地方海了去了,過日子就得算計著每個銅板。」
雲大莊好生一番苦口婆心,弄得雲藥心裡暖暖的,他們說什麼,她就應什麼。
見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各自回家了。
分開的時候,雲書特別不舍雲藥,還是硬生生地將兩人分開,他哇的一下就哭了,害得雲藥手忙腳亂地保證,以後會回去看他,才堪堪止住了啼哭聲。
雲大莊和謝蘭香,坐在回家船上,一人看著手裡的藥,一人看著熱騰騰的包子,忍不住嘀咕起來。
「剛剛小外孫說是雲藥這孩子,做菜去雲和酒樓賣了方子,可是她長這麼大,什麼時候做過飯了?灶台都沒怎麼摸過吧。」
「還真是這麼回事兒,說是做的石斑魚,她以前以前在家裡魚都沒吃過幾回,更別說是這麼貴重的石斑魚,她怎麼學會做魚的?」
雲大莊也是越想越不對勁,忽然一陣後怕,「丫頭不會被不乾淨的東西附身了吧?」
謝蘭香方才也閃過這樣的念頭。
但她想到雲藥對雲書又是買藥又是買包子的,就完全不這麼想了。
直接白了眼雲大莊,「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現在的雲藥這麼好,就算是附身,也是前頭那個附身的惡鬼跑了。」
她摸著已經睡著了雲書,感慨地想著,只要她的雲書耳疾能好起來,和雲藥過去的那些事兒,她也不啥都不會計較了。
另一邊。
雲藥買了些日常要用的東西,拉著趙祁玉去趕牛車。
她抽空掂量了一下荷包里剩下的銀子,只有不到二十兩了,還真是花錢如流水,掙錢的速度完全趕不上花錢的速度。
不過今天這銀子,她得分趙祁玉一半,正所謂見者有份。
小傢伙收了她的銀子,就得替她保密,趙墨山那人賊聰明,要是被他知道,她這掙錢的法子,肯定輕易糊弄不過去。
雲藥狡猾地笑了笑,像只不懷好意的大灰狼,「來來來,咱倆分贓,收了我的錢,就要替我守住秘密,不能把今天的事情告訴別人,你爹也不行。」
「銀子你一兩,我一兩,你一兩我再一兩……」
雲藥正往趙祁玉手裡塞「贓款」,哪知道他把銀子又還給了她,「這銀子,還是娘拿著吧。」
「娘你不用賄賂我,我也會保密的,反正我相信你什麼都會,以後還能掙更多銀子的,再說你都已經給我買書了,我不能拿。」
小傢伙熟稔的叫著雲藥娘,緊緊地抱著他的書和筆墨紙硯,滿足地笑了,可也掩藏不住一絲失落。
雲藥知道他是在遺憾不能去上學,心頭一酸,摩挲著手裡的銀子紋路。
她想了想,還是把心裡的打算告訴了趙祁玉,「你知道為什麼,我賺了銀子,只買必需用的東西,不置辦其他的嗎?」
趙祁玉有些懵地晃晃小腦袋瓜子,他以為雲藥是為了省銀子。
雲藥看了下四周,見沒啥人,才透露了一點點她的打算,「如果被你那後奶奶知道,我和你爹能掙錢,置辦東西多了,她肯定會眼紅,到時候死纏著咱們,就分不了家了。」
趙祁玉聽到分家兩個字,眼裡光芒閃爍。
然後重重地點點頭,他一定會全力支持娘!
兩人說著悄悄話,就到了村裡的牛車前,發現不大的牛車,上面坐滿了人。
雲藥一個都不認識,不知道該怎麼打招呼。
趙祁玉這個小傢伙機靈得不行,指著一個國字臉,高高大大的中年男人說,「這個是咱們村長,人還挺好的,村長特別有威信,他一發話,咱們都得聽他的。」
雲藥暗暗記下,趙祁玉又趕緊介紹起頭髮花白的老爺子起來,「這個是三叔公,咱們村里輩分最大的就是他了,這幾個是鐵柱叔家的嬸嬸……」
都是一個村裡面的,抬頭不見低頭見,雲藥深知這個道理,坐上牛車後,趕緊上前乖巧地打招呼,每個人都喊了個遍。
大家樂呵呵地應了,開始熱鬧地聊了起來。
雲藥嘴巴都說幹了,把人情世故拉滿,村里一車人對她都有了好印象,知道趙老頭家,給趙墨山聘的新婦,是個嘴甜懂事的乖女娃。
一路上說說走走,很快就回了村里,雲藥回家前還不忘和三叔公等人告別。
因著趙家和村長家是一個方向,三人順路,便一塊兒走。
只是路過村長家的時候,雲藥卻聽到裡面傳來乒乒砰砰的聲音。
是趙老太那熟悉的尖銳聲音,正大聲耍潑亂嚎,「我滴個天爺,村長一定要給我做主啊,這算咋回事啊,兒子娶了媳婦兒忘了娘,竟然要鬧著和我分家。」
村長一聽就知道大事不妙,趕緊回去看看怎麼回事。
雲藥和趙祁玉默契對視一眼,也不知道趙老太忽然跑到村長家發瘋,是要幹什麼。
也急忙跟著走了進去。
村長家正屋裡,趙家人都到齊了,趙墨山孤零零地坐在一邊,任由趙老太罵,可憐巴巴的。
「趙家嬸子有話好好說,你就知道欺負墨山這老實孝順的本分孩子。」村長知道趙老太不是個好相與的,直接黑了臉。
趙老太被村長說了一通,囂張的氣焰跟熄了火一樣,安分了有幾分。
但還是不依不饒朝著趙墨山方向吐了口唾沫,「呸!他老實孝順,那為什麼今日偏要分家,這一家子過得好好的,他這就是大不孝!」
趙老太在村裡的口碑實在不咋地,村長自然不會聽她的一家之言,轉頭問從頭到尾沒說話的趙墨山,「墨山,你說說怎麼想起要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