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9章 小表妹
「李毅同志是被敵人秘密逮捕的。」『丹頂鶴』同志說道,「他的直屬交通員王鶴淇同志聯繫不上李毅同志,這才知道他出事了。」
他對曹宇說道,「王鶴淇同志通過秘密渠道將情報上報,『農夫』同志獲悉此情況後,電報到了我這裡,已經是隔了兩天了。」
「從王鶴淇同志發現聯繫不到李毅同志,到他向組織上匯報,中間隔了幾天。」曹宇立刻問道。
「三天。」包仁貴說道,「按照約定,他們三天會有碰頭,或者是路上擦肩而過,總歸是要確定安全。」
曹宇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毅同志的代號是『小表妹』,此外,李毅同志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身份,他曾經是曹宇的直屬聯絡員。
這也是獲悉李毅同志失蹤、被捕後,上到『農夫』同志,下到『丹頂鶴』同志,都會如此緊張的原因,『丹頂鶴』同志不得不即刻從上海趕赴南京,向此時此刻正身處南京的『二表哥』同志示警。
「能確定是特工總部南京區動的手嗎?」曹宇立刻問道。
「基本上可以確定。」包仁貴點點頭,「不過,具體情況還需要印證。」
「還有一個情況。」包仁貴說道。
「你說。」
「我們有一位同志,名字叫航凱慶,此前在梁宏志維新政權工作,後來進入到汪偽政權工作。」包仁貴說道,「就在上個月,航凱慶同志在獲取敵人的一份秘密文件的時候暴露了。」
「我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他被特工總部南京區的特務們包圍,自戕犧牲了。」曹宇表情嚴肅說道。
「是的。」包仁貴點點頭,「航凱慶同志是『翔舞』同志當年親自安排打入敵人內部的,他長期在國黨政府潛伏,後來奉命打入梁宏志維新政權當了漢奸。」
「『農夫』同志懷疑,敵人是通過航凱慶同志身上調查,發現了『小表妹』的蹤跡的。」包仁貴說道。
「航凱慶同志和李毅同志認識?」曹宇立刻問道,「他們之間發生過橫向聯繫?」
「按理來說,他們兩個應該並不知曉對方的身份,無論是航凱慶同志,還是李毅同志,都是由『農夫』同志直接領導的,並不會發生橫向聯繫。」包仁貴搖搖頭說道。
「有沒有可能,他們在潛伏工作中無意間發現了對方的身份,後來便並肩作戰了?」曹宇思忖問道。
「不曉得。」包仁貴說道,「實際情況,只有他們兩位同志自身才清楚。」
彈了彈菸灰,包仁貴繼續說道,「不過,從組織紀律來說,倘若他們發現了彼此的身份,也不應該有什麼聯繫,並且應該將這個意外情況上報的,不過,『農夫』同志並未收到類似的報告。」
「會不會來不及向『農夫』同志匯報,就出事了?」曹宇眉頭皺起,說道。
包仁貴同志微微搖頭,這不是回答,而是這種情況他也無法猜測。
……
「也就是說,航凱慶同志犧牲的情況,以及李毅同志被捕的情況,很可能並非是孤立的,要將這兩件事通盤考慮。」曹宇思忖說道。
「是這個道理。」包仁貴點點頭。
「我明白了。」曹宇說道,「我會想辦法在特工總部內部打探相關情況的。」
「不行,這樣太危險了。」包仁貴立刻說道,「你必須即刻撤離。」
他表情嚴肅,「我這次來南京,就是通知你即刻撤離的。」
……
「我認為事情還未嚴重到必須撤離的地步。」曹宇說道,「首先,我當時用的是化名張揚,李毅同志並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這也意味著他並不知道七十六號的曹宇就是當年的張揚。」
「李毅同志並不知道我還在上海,當年自從他被安排去莫斯科後,我們兩個並未再見過面。」曹宇說道,「只要我們兩個人不碰面,客觀來說,我就是安全的。」
「可以這麼說,我目前身處暗處,暗下里打探情況並無直接的危險。」曹宇點燃了一支菸捲,吸了一口,說道。
「此外,我相信李毅同志對紅色的忠誠。」曹宇說道,「我熟悉和了解李毅同志,我對他有信心,他是一位值得信賴的布爾什維克戰士!」
……
「最後這個理由不成立。」包仁貴表情嚴肅說道,「我自然也願意相信『小表妹』同志對黨的忠誠,但是,組織上有鐵的紀律,這是鮮血鑄就的鐵律。」
他看著曹宇,表情凝重說道,「有朝一日,我若是被捕了,你也必須即刻撤離,我相信我有鋼筋鐵骨,能夠受得了敵人的刑具,但是,我不敢賭,你也不能賭。」
「我還是堅持我的態度,我可以先暗中打探一下情況。」曹宇說道,看到包仁貴同志要說話,他緊跟著說道,「當然,一旦發現有危險的苗頭,我會即刻撤離的,這點請組織上放心。」
包仁貴沉默了。
……
「我能夠成功打入特工總部內部,這非常不容易。」曹宇說道,「不僅僅特工總部內部,乃至是重慶那邊的關係,我繼續潛伏,對於抗戰事業,對於革命都是十分有必要的。」
「你決定了?」包仁貴說道。
「決定了。」曹宇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需要我如何配合你?」包仁貴問道。
「倒也不需要配合,我自己做事最安全。」曹宇說道。
「還有十分重要的一點。」曹宇表情鄭重說道,「今天之後,我們不可以再見面。」
他對包仁貴說道,「我現在住在揚江飯店,我的客房靠窗,窗外有一棵歪脖子法桐樹,很好認。」
「平時我晚上會用衣架在窗台掛一件白襯衫,白天則收起來,白天白襯衫不在,或者是晚上有燈光亮起,熄燈前白襯衫掛起來了,則說明我無事,一旦白天白襯衫還在,或者說白天白襯衫不在,到了晚上了白襯衫,一整夜都還沒有掛起來,則說明我出事了。」曹宇說道,「這種情況下,你必須即刻撤離,同時通知上海的易軍同志做好轉移。」
……
包仁貴同志沒有說話,只是悶悶的抽菸。
好一會後,他抬起頭,深深地看著曹宇同志,「一定要保重。」
「抗戰還沒有勝利,革命還沒有成功,沒有見到新中國成立,我可捨不得犧牲。」曹宇爽朗一笑。
說著,他並沒有拖泥帶水,「好了,事不宜遲,我這就離開,我離開後,你這邊也迅速更換住址。」
「保重!」
「保重!」
兩雙大手用力的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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