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知道此事的?
房媽媽更是震驚,急忙否認,「你胡說!」
聞言,霍鈺的心腹抬腳就將顧枳夢與鄒氏一同拎到了刑凳跟前兒。
「立刻滴血驗親!」
「是!」
東廠最擅長刑訊問供,滴血驗親這種事兒,於他們而言更是簡單。
不等顧枳夢反抗,錦衣衛已經割破了她的手指,分別滴進了兩個碗中……
「啟稟顧姑娘,此女果真與這奴婢有血緣關係!」
「怎麼可能?」顧枳夢淚如泉湧,淒聲吼道,「我堂堂顧家二小姐,怎會與這賤婢有血緣關係?」
「一定是你們故意設計我的?是顧涼月指使你們這麼幹的,對不對?」
顧枳夢花容失色,心裡涼了一片,她膝行至顧涼月身前,抱著她的腿哭得歇斯底里。
「姐姐,你別這麼害夢兒啊,夢兒知道錯了,夢兒再也不敢和姐姐爭了,嗚嗚……姐姐,求你給夢兒條活路吧!」
不等顧涼月開口,臉色慘白到了極點的顧銘,大步上前,二話不說又取了顧枳夢的血分別放入兩個碗中。
他自己驗,驗兩次總不會錯了吧?
「父親?」顧枳夢不敢相信地看著顧銘,珠淚滾滾而下,「……父親!難道連你也信了他們的鬼話嗎?」
她跪在顧銘腳邊,聲音悽然,「父親,夢兒願意削髮為尼,您別不要夢兒好不好?」
上了山還有下山的一天,頭髮也可以再蓄,可她一旦被族譜除名,這一輩子就再也沒有依靠了!
不多時,顧銘看著他與顧枳夢的驗親結果,腦袋轟的一聲,險些跌倒在地。
他仰著頭狠狠閉眼,片刻後,他大步走向房媽媽,彎身狠狠扼住了她的喉嚨:
「說!本官的女兒現在在哪兒?你把我的親生女兒弄到哪裡去了?」
房媽媽被他掐得臉色漲紅,眼珠外突,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瞧著不遠處的那四個碗,瞧著顧銘的這副失控模樣,顧老太太這下算是徹底信了……顧枳夢不是顧家人,不是她的親孫女兒!
她就說鄒氏生產時,她遠遠看了那孩子一眼,她肩膀上好似有個紅色的胎記,怎麼後來就沒了呢?
再去問當日在場的幾個嬤嬤,恰好這房媽媽也在,她咬死了說那孩子身上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搞得其他人也不敢確定什麼,只與她道,大概是生產時不小心沾的血,是她看錯了。
現在想來,那必定是個胎記,她的寶貝孫女兒的肩膀上,一定有個紅色胎記!
顧老太太眸色猩紅,此時已是恨上了顧枳夢,她連個眼角餘光都沒再給她,拄著拐杖徑直離開了院子。
望著揚長而去的顧老太太,顧枳夢渾身脫力,一下癱軟在地。
不!不會的!
生恩沒有養恩大,無論如何,祖母都不會這樣對她的!
可顧枳夢忘了,顧涼月也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生活了十八年,卻始終也得不到她老人家的半分疼愛……
顧涼月生怕顧銘惹禍上身,急聲令道:
「快,快把我二叔拉開!」
「給這賤婢還有顧枳夢上拶刑,務必要問出我顧家子嗣,到底流落到了何處!」
「是!」錦衣衛整齊震天的應和聲,嚇得房媽媽與顧枳夢皆是心神俱顫,哆嗦不止。
瞧著已經受過刑杖的老婢女,錦衣衛拿來一個由小木棍穿系而成的冊子,直接摔在了兩人面前。
「老媽媽,還不招供嗎?」
招個屁!
不過是些皮肉之苦,只要她忍得住,就算為了找到那孩子,顧家人也絕不會要她的命!
可她若招了,他們必定不會讓她好死!
眼見這老婢女竟咬牙合上了眼,負責行刑的兩個人不屑地冷笑了聲,「呵,不見棺材不落淚!」
兩個錦衣衛拿來新的木冊子,將顧枳夢按跪在地,又將她的手掌舉過頭頂,套上刑具,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二人便開始拉動繩套收攏木棍……
「啊——」
悽厲的慘叫聲,驟然響起,那尖銳刺耳的聲音,聽得院中眾人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瞬時汗毛直立。
房媽媽駭然睜大了雙眼,吼得撕心裂肺:「她就是個孩子,她什麼都不知道!你們要殺要剮,朝我來!」
周圍人紛紛嗤笑出聲,負責審訊的錦衣衛聲音冷得能淬冰:「你倒是護犢子,可你的孩子是孩子,別人家的孩子就可以隨意被你作踐擺弄嗎?」
「說!顧家二爺的孩子,現在在哪兒?」
音落,那錦衣衛抬手,行刑人再次拉動了繩套。
「啊——」
慘叫聲二次響起之時,房媽媽卻依舊閉口不言。
顧枳夢的手指已然皮開肉綻了,十指連心,當真是痛入骨髓,那錦衣衛稍微一使力,她便痛得生不如死!
母親呢?
她母親哪兒去了?
「雲舟哥哥救我……」
聽荷冷不丁打了個激靈,默默地往墨薇身邊靠了靠,「她可真不要臉,都這個時候了,還雲舟哥哥呢……」
「現在知道,為什麼要公開審訊顧枳夢母女了吧?」墨薇低低的開口。
聽荷喉間滾動,「知道了,顧枳夢戲太好了,又會賣慘……若無人看著,保不齊坊間會怎麼編排咱們小姐呢!」
鮮血一點一滴的墜落,於陽光下慢慢滲入泥土裡,很快染紅了一片嫩草。
肉眼可見,觸目驚心!
院子裡的下人也好,趕也趕不走的女眷們也好,有人汗毛倒豎,有人目瞪口呆,亦有人咬牙切齒……
都是做父母親的,況且顧家二爺就這麼一個孩子!
鳩占鵲巢,那老婢女活該看她自己的孩子受苦,她就該被挫骨揚灰!
那顧枳夢也不值得人可憐,她雖什麼也不知道,可她勾引人夫,浪蕩卑鄙可都是真的!
若她不是顧家女兒,而是家奴所生,那月丫頭打死她都天經地義!
錦衣衛繼續耐心地開口勸導:「我們東廠,個個都是刑訊的高手,若是他們繼續『攛梭』,老媽媽,你女兒這一雙玉手就會徹底廢掉,很難再恢復如初了!」
聞言,顧枳夢不顧形象地嗚嗚哭了起來:「你們,你們講不講道理啊?你們審訊那個老奴婢,為何對我用刑啊?」
「你們『攛梭』她吧好不好?嗯?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是受害人啊!嗚嗚……」
房媽媽忽地別過頭,擰眉看著自己費盡心機放到二夫人身邊養育的女兒,一瞬間心寒到了極點,「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