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有人漸漸反應過來了……
「那謝雲舟因著那小童竟如此緊張，方寸大亂……你們說，那孩子該不會是他的私生子吧？」
「可他不是好男風嗎？男的跟男的也能生孩子？」有人大為不解。
「這年頭那些個公子哥兒們，男女通吃又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呦！那他可真夠髒的！」
圍觀眾人驚愕不已，對著謝雲舟指指點點。
「就算他男女皆好，可他新婚夜卻與小廝同房……這不擺明了是噁心人，騙婚嗎！」
「閉嘴！」眾人肆無忌憚的諷刺話語，把謝雲舟刺激得渾身發抖，「到底是誰在造本侯的謠？站出來！」
「造謠？」人群中發出一陣嗤笑，有人揚聲道：「謝侯爺，你的那些噁心事兒，可都是你嫡母秦夫人方才親口所說，還能有假？真有意思！」
「就是！誰說的站出來你又能怎樣？眼下盛京城裡誰人不知，你新婚夜與小廝歡好，被幾十個人抓了個現行，受了驚，馬上風，還是你夫人救的你呢！」
大伙兒的譏笑聲久久不停……
謝雲舟氣得眼皮子直跳，張了張嘴，卻無從辯解。
瞧著他這副窘迫模樣……嘿，百姓們之前本來還有幾分懷疑，這會已然確信不疑了。
顧涼月微微挑眉，心裡一下就舒坦了。
謝雲舟，你罵我一句，我便讓世人罵你一輩子！
「齊院判！周院判！」有太監擠到跟前兒，神色十分焦急，「咱家可算找到你們了！兩位老太醫，速速隨咱家回宮吧！」
齊院判：「？？？」
周院判：「？？？」
「哎呀！」傳話太監見他二人愣了神兒，腳下都不動彈，急得狠狠剁了下腳。
他掩著唇小聲道：「齊國公府的小公爺被人推下石階，到現在都昏迷著呢！」
「大公主哭著把小公爺抱進宮了，皇上大發雷霆，親自在勤政殿守著小公爺呢！」
那，那小公爺可是大公主的獨子！
大公主又是皇后唯一的女兒，是當今聖上最喜愛的皇嗣！
齊院判面色愕然。
周院判滿臉呆滯。
兩人走出幾步，又急急回身沖顧涼月行了個禮，「顧小神醫，吾等告辭！」
顧涼月輕輕頷首。
那太監的話，聽得謝雲舟心裡咯噔一聲，他面色以肉眼可以的速度，慘白到了極點。
不會……不會那麼巧吧？
一定是他想多了！他不會這麼倒霉的！
況且，那孩子若真是齊國公府的小公爺，當時那群下人們，又怎會輕易放他們一家三口離開？
那個恆哥兒可是紀瑩的心頭肉，最早又是老太太給弄傷的，萬不能有任何差池！
眼下這兩個老太醫是指望不上了，他得去想別的辦法！
他甫一轉身，便被幾個大理寺衙役給攔下了。
「蘇大人這是何意？」謝雲舟猛地回頭，既生氣，又不耐煩。
蘇鶴雨銳利的目光看向他，神色間帶著幾分冷意：「秦夫人嫁妝被盜一事尚無定論，成安侯府的任何人，都不得離開此處。」
謝雲舟額角青筋直跳，良久才忍下怒意，隻眼底多了絲陰沉。
如今他還沒得到一官半職，不能出半點兒紕漏！
見顧涼月滿身疲憊，眼裡也沒了神采，蘇鶴雨沖她道：
「鑑於顧大夫剛嫁入成安侯府不過四日，沒有作案時間，准許先行退下。」
顧涼月莞爾：「謝大人！」
謝老太太看著顧涼月漸漸遠去的背影，聲音輕顫：「月丫頭，你走了，老身脖子上的針怎麼辦？」
她還惦記著脖子上的針？她就沒發覺自己的腿一點兒知覺都沒有嗎？
顧涼月：「時辰到了，拔掉便是！」
謝老太太：「？？？」那，那誰來拔啊？
顧涼月餘光瞥見聽荷面帶憂慮，眉心都擰成了疙瘩，抬手搭在她胳膊上，湊到了她耳旁：
「那針是防止老太太裝瘋賣傻使苦肉計的，不會有事兒，放心吧！」
「哦，嚇死奴婢了！」聽荷終於鬆了口氣，「謝家沒有好人，一個比一個心眼兒多！老太太若是有個好歹，保不齊謝家人會藉機為難您……」
顧涼月心中苦澀，原來就連她身邊兒的小丫頭，看得都比她清楚，知道這一家子都沒安好心！
前世，是她害了他們！
行至拐角處，聽荷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吶吶道：
「小姐，咱們怎麼不在外面多聽一會兒啊？我還挺好奇謝家老太太這次要怎麼狡辯呢！」
「有什麼好聽的！咱們只要知道結果就好了！」顧涼月伸手輕輕颳了下她的鼻子，語氣寵溺，「熱鬧看多了，小心被那些個魑魅小人記恨！」
聽荷在她身邊兒，她尚且還能庇佑她一二，也不知道墨薇那丫頭現在如何了？
「聽荷，我把身契還你，再給你些盤纏，你離開盛京城去過自己的日子可好？」
……
直到子夜，成安侯府門前看熱鬧的人才散乾淨。
聽荷紅著眼關上門，抽抽噎噎地道：「小，小姐，謝老，謝老夫人，又推出個，護院頂罪……」
「但她，但她想辦法，立刻還了，還了秦夫人，所有的嫁妝，蘇大人才，才不再深究。」
呵，前有嬤嬤，今有管事護院，壽安堂的下人們，怕是人人自危，一個個心都寒了吧！
「哎呦喂……」瞧著都快哭暈了的聽荷，顧涼月簡直哭笑不得，趕緊拿出帕子給她擦臉，「你怎麼還哭呢？眼睛要不要了？」
「唉！你家小姐錯了，你家小姐再也不敢讓你走了，不哭了好不好？」
她不提還好，顧涼月這幾句話一出，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聽荷「嗚嗚」哭得更凶了。
顧涼月眉毛幾乎都要擰到一處了，這丫頭從小就愛吃愛哭，明知她不會同意離開，她招惹她幹嘛？
「聽荷？」顧涼月伸手捅了捅她腰間軟肉，「你想不想去壽安堂看熱鬧啊？」
聽荷吸了下鼻子，騰地站了起來，「好！咱們走！」
顧涼月：「？？？」
不多時，她二人趴在壽安堂主屋房頂，動作熟練地掀開屋瓦向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