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因果也是果，天帝仍負重！
「這不應是只有我們兩人參與的戰鬥……」
永恆未知地中，古老的霸主輕語，他們彼此間達成可怕的共識，「萬惡的邪祖已經在復辟，將魔爪伸向亘古舊世，邪染諸世……」
「為了防止舊世被奴役……」
「為了守護人間的和平……」
「貫徹我等霸主的理念……」
「我們需要炮灰……不對，是戰友！」
大乘山王佛與葬主對視，「終與道尊的後手已被天帝掌握，但是玉皇和命主還可為我們引以為倚仗！」
「對！四大終極前哨再現，相關產權糾紛，面對那邪祖天帝的霸權主義，我們這些仁人志士需要聯合起來！」
「可惜，我只找到了大乘你，玉皇和命主……」葬主輕嘆。
「聯絡他們的事情交給我，在這方面我還是有信心的。」大乘山王佛慨然道，他的心思已從對魔祖的猜測假想中抽離，不為完全未知的事情掛念。
「那，屠夫我來爭取……」葬主說道，「恰好，他的路走到了死胡同，前方是無底深淵，一個難以撼動的至強生靈阻路。」
「但，砍三世銅棺的主人沒希望，曾經登頂、凌駕在祭道之上又跌落的蓋世天帝，於他而言卻是極好的磨刀對象！」
「有那份位格，卻沒有了無上的戰力，有那麼一絲可能……」
「反正他算是債多了不愁，試試在那葉邪祖、葉天帝的身上找找機會，說不定就成功了呢！」
葬主是個好人。
都到了這種時候，有超脫的希望，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老朋友」，願意為之提供一個以殺證道的機會。
至於說，屠夫真的殺上去之後，會不會被蓋世天帝一拳轟爆，再一鼎鎮殺……
葬主語重心長的表示——兄弟，機會我給你了，可你若不中用，那就不能怪我咯！
「屠夫啊……」大乘山王佛笑著點頭，「這的確是一柄好刀，或許關鍵時刻就能建功。」
「唔，這麼說來，我等其實還要再找尋兩位故友的助力……」
「你想說有蟜和長恆？」葬主搖頭，「我相信他們的生命力很頑強，但是此前那一戰，那位花粉帝殺瘋了，硬扛著我等的攻伐也要拼掉他們二人，抱著刻骨銘心的仇恨與他們血戰，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唉，冤冤相報何時了？」
「也是他們下手太髒，一個在幕後操控了花粉帝的一生，另一個將花粉帝親朋好友都當做軟肋和牛馬……這擱誰身上誰受得了？」
「豁出去，跟他們爆了，也是……情有可原。」
對比下來，苦葉派都顯得人性化了！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認真了解花粉帝的慘烈人生後，哪怕吃苦前半生的葉天帝，再看向苦葉派，都要覺得順眼太多了。
畢竟，苦葉派雖然想進步想的都要瘋了，但做人做事都還有點滴的底線，只衝著葉凡一個人去！
「苦花派」就不同了，那是把一朵觀賞花往死里整啊！
苦花派，他們人不多，真正核心成員就那麼一點，但每一個都是重量級的。
他們鎮壓花粉帝的屍身，殘害花粉帝的親友，扭曲花粉路的真意，奪取花粉路的權柄……
可想而知，花粉帝的怨氣得有多大，報復之心多麼強烈！
最終，她豁出去了，跟最大的兩個罪魁禍首拼了！
「我對長恆和有蟜的能力很信任，相信他們遲早能詐屍，一如當年，我們聯手擊殺他們時，當大家都以為將之永寂了，結果他們硬生生殺回來。」
「但，這一次，他們縱然能歸來，想必也會很艱難，代價很大，難以參與到我等將要展開的『伐天之戰』、『伐葉之戰』。」
葬主說道。
「你說的我都明白。」大乘山王佛卻搖頭，「我也沒有指望他們立刻原地復活，滿血參戰。」
「但他們縱被重創，無力他顧……可，他們多半都各自留下了後手，或許就能展現巔峰時的風采！」
「比如說……聖墟！」
大乘山王佛緩緩道，讓葬主瞳孔收縮，凝重點頭。
「不錯……我險些遺忘了，當舊世的殘骸逐漸浮現時，我們的這位老朋友，他曾經走過的道路，會被怎樣激烈的共鳴。」
「聖墟……聖墟！」
何為聖墟？
這是當世自古長存，最終被有蟜古帝總結的詞彙。
那是廢墟，是戰場，是血淚，是億萬諸天世界以及上蒼天地的人傑，與詭異不祥血戰至死、只為守護家園的山河廢土！
在那裡，始終徘徊著戰死於此的聖賢生命落幕時刻的不滅精神，那種捨生忘死的勇氣，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豪情，那種為守護上蒼能與詭異不祥戰鬥到生命最後一息的信念……
英雄的血，不滅的念，再以沾染了聖賢與詭異生靈血跡的山河為載體，接受日月精華、天地造化的洗禮；又以不滅精神、花粉粒子為靈光，念念不忘，演化靈性……
一尊霸主參悟聖靈造化的奧妙，將之推演到一種極致的地步，踏破生死，最終創造了一種究極的聖靈，開創神話，從零到一，有了詭異一族天生天養的真正聖靈！
效仿高原意識的跟腳，又超越出去，糅合了花粉與不祥，如一個終極的太極，神與魔一體！
有蟜古帝曾有自信，這樣的「聖墟」聖靈，若能以大圓滿的姿態出世，將無限接近超脫，再稍往前半步，便當凌駕在祭道之上！
可惜在那時，扯他後腿的人實在有點多，先後撞上了一個又一個恐怖的對手，迫使這尊聖靈早產，連有蟜古帝的頭都被不止一次打歪。
但是，這不過是有蟜古帝的運氣不好，不代表他的道路真的就差了。
尤其是，時代變了！
「當世的『墟』，不過是『小墟』而已……真正的『大墟』，是那些葬在虛無中的舊世啊！」
葬主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一刻他竟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有蟜古帝搗騰的「聖墟」，此前充其量是在當世中下力氣，用高原上的詭異一族與上蒼諸天的人傑血戰做文章。
這不能說它差了，可要看跟誰比。
說到底，這也只是在當世中蹦躂。
然而，早在這當世之前，一個個毀滅、葬在虛無中的舊世，那其中生靈死盡，聖賢葬下，整個諸世都毀滅……這規模就太恐怖了！
一邊，是上蒼天地為主體，不要說涉及永恆未知地什麼的，許多偏僻的諸天世界都風平浪靜，歲月靜好。
另一邊，是舉世皆寂，舉世為墟，徹底毀滅，徹底葬下！
這樣的「墟」之力量，老老實實的葬在虛無中，不影響到當世，那也就算了。
可當舊世被徹底貫穿、顯照，讓這份力量洶湧，讓專為這種力量所開闢的道路共鳴……
葬主與大乘山王佛對視，這一刻他們很確定，若能撬動這樣的究極力量，強橫如那位身兼邪祖與天帝的蓋世強人，恐怕都要吃一個大虧！
「我忽然有些高興……」
大乘山王佛說道，意味深長，「有蟜他啊，被花粉帝不惜代價的拼掉了。」
「哪怕不能徹底拼死，永寂，也很長時間緩不過氣來。」
「不然……嘖！」
他搖頭，感嘆。
有些話他沒有繼續說，但葬主卻心領神會。
不然？
不然就得從「合作抗葉」，改成「合作抗有蟜」了。
舊世成墟，這是事實，都不用折騰什麼邪門歪道，又是鼓搗大夢萬古，又是打造四大終極前哨……舊世的「屍體」，就葬在虛無中，並充斥著無數人傑抗爭到最後的信念！
「這麼看來，花粉帝有內秀啊。」
葬主感慨，「雖然不排除她是報仇心切，但是她的確打掉了最危險的人物之一。」
「現在好了，有蟜不能活躍，我們就勉為其難的幫他操刀一下『聖墟』的路，化作最鋒銳的矛，代他而戰，刺向那絕世的天帝！」
「合該如此！」大乘山王佛笑道，「不止是他，還有長恆……」
「作為他的戰友、好友，我們斷不能坐視長恆的光彩就這麼被埋沒在歲月中，一定要幫他挖掘出點什麼來，在當下時代的舞台上閃耀！」
「但話說回來，長恆的後手……」大乘山王佛遲疑了，「他的後手還能存在嗎？」
「畢竟嚴格來說，他是我們這些霸主中，第一個翻車的……」
「他培養完美種子，試圖在三世銅棺的主人墳頭上種草種樹……理想很好，結果出事了。」
「完美的種子是培育出來了不假，結果失控的太徹底，一尊天帝，就此獨斷萬古。」
「他們之間，存在道爭，更是因果糾纏……最後時刻，那位荒天帝的光彩太閃耀，儼然將長恆都蓋壓了！」
「那時，長恆縱然有什麼後手留下，也會被這位天帝清掃、抹去。」
「他也是倒霉。」
「先有花粉帝與他拼命，後有荒天帝絕世璀璨……」
「一個不好，他或許真的要被徹底永寂。」
大乘山王佛心緒複雜。
「我看不然。」葬主卻說道，「長恆固然算是栽了一個狠的，但我相信，他絕不會一敗塗地。」
「我們這些霸主，真要論才情智慧，其實他絕對足以位列前三，哪有那麼容易死的徹底？」
「某種意義上可以說，他是我們之中第一個，摸索到那條通往凌駕在祭道之上捷徑道路的人。」葬主嘆道，「他捕捉到了花粉粒子的特殊，洞悉了『犧牲』二字在世間的份量，並且相信這份特殊的力量連原初物質都能超越。」
「以及，詭異與犧牲一體同源，相生相剋，為此制定出了墳頭種樹的計劃。」
「他已鎖定了正確的答案……或許，在某種恍惚的可能中，在無法確定的時間線上，他的計劃成功了，將幾顆完美的種子種在了三世銅棺主人的墳頭上。種子種下的那一刻，他便超脫了……」
「他走在確定的捷徑上，超脫的道果唾手可得……只是最終在道尊那裡翻了車，被這位拓路輪迴的對手揭穿布局。」
「這仿佛是在致敬，在還原，是舊事的復刻……當年那位三世銅棺的主人之所以會翻車，正是因為——輪迴！」
「長恆太不容易了，看起來他對上的是道尊，是花粉帝，是荒天帝，以至於連連受挫……但我懷疑，他對上的是那位三世銅棺主人的惡意，對被墳頭種草的不喜。」
「畢竟，這幾位，要麼是得了三世銅棺主人的輪迴經文，要麼乾脆是其喜愛的觀賞花，再要麼直接就曾經為相似的花……」
「可就是這樣，長恆也掙扎應變，與荒天帝互為生死，巔峰對決。」
「花粉帝鎮殺他，但真的能成功嗎？」
「他已經祭掉了死亡，用原初物質作為墊腳石，邁出了那祭死的腳步。」
「最終，又是花粉帝來為他送葬，這份犧牲的力量來為他絕殺！」
「在那時，他是真的應劫，被花粉帝清算因果，誅殺在那一戰中？」
「還是……有心為之，主動應劫，全了因果？」
「畢竟……」
「因果……也是果，既然是果子，便也有種子。」
葬主輕嘆，「希望是我猜錯了吧，不然……又是一個讓人撓頭的競爭者了。」
大乘山王佛聆聽著，眼角不住的跳動。
「我也很希望你猜錯了……」
「但……」
他幽幽道，「我們彼此之間，往往越怕什麼，似乎就會越來什麼……」
這是無數年來互相扯後腿扯出來的靈覺！
把彼此往壞了想，往不當人的方向想，那……多半會在不久後的未來得到驗證！
「來就來吧……最起碼在眼下，天塌下來，有那位葉天帝頂上。」
葬主唏噓，「這一次，終於不是我們自己去應對，那彼此整出來的大活了。」
「那種抓狂，那種蛋疼……終究是換了個人來承受，體會精神上的折磨。」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葉天帝負重前行，不知能否換來世間歲月靜好？」
精神上的負重，那也是一種艱苦的磨礪！
如今，鮮有人能為葉凡帶去肉身上的磨礪與苦難，但……精神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