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癲瘋大舞台，有夢你就來！
「總有刁民想害朕。」
巍峨天庭，至高殿堂，有那麼一刻，蓋世天帝輕語呢喃。
他被莫名的觸動了，忽然回憶起過去，憶往昔人生坎坷，天殺的苦葉派將他追殺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又像是在亦真亦幻的夢幻泡影中，恍惚間窺視到了一角恐怖的未來，卻抓不住，握不緊，看不真切，只有一種心緒在激盪，血壓不由自主的升高——也許世間本沒有苦葉派，又或許人人都是苦葉派！
整個世間，都是苦葉的形狀！
那過去的、舊有的苦葉派，縱然整體破滅了，化作了歷史的塵埃，落幕在歲月中。
但是，他們的精神卻被後來者繼承與共鳴，哪怕後來者不懂什麼苦葉不苦葉的，就沒有這個方面的意識，但並不妨礙這麼去做！
刁民！
都是刁民！
這令葉天帝的目光冷冽。
當年，他還只是一個小修士，一路摸爬滾打，為了生存才硬生生咽下了苦葉派塞過來的苦果，用來發育。
到了如今，他已經是一尊蓋世天帝了，還要吃苦？！
那他這天帝不是白當了嗎！
有那麼一剎那，葉凡的心態平靜了，波瀾不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緩緩開口，「我為天帝……」
語速不疾不徐，但卻驚悚了世間，讓萬古長空都在迴響，令億萬諸天世界都跟著轟鳴，使無數生靈聽到皆顫慄，氣血靈魂跟著共振。
「……當鎮殺世間一切敵！」
像是宣告，像是誓言，烙印在青史的畫卷上，掛在宇宙萬物中，鐫刻在山河草木里，繚繞在無盡星海間，到處都有迴響！
這讓人們錯愕——天帝好端端的，忽然在發什麼癲、抽什麼風呢？
但是下一刻，世人震恐——
因為自那天庭中，有一尊蓋世的法相在浮現，它是那樣的高大巍峨，無邊無際，簡直像是要撐開整個世間般！
法相與諸天相連。
那天庭所統御的億萬諸天宇宙群落，那其中的每一座大宇宙，每一個浩瀚天地，此時此刻都自其本源中，延展出絲絲縷縷的光線，連接向那蓋世的法相，像是在支援偉力，又像是經絡血脈！
可仔細去看，那哪裡是什麼光線？分明是一條又一條輪迴路，是無遠弗屆、無所不至的輪迴路！
無窮無盡一般的輪迴路，卻有同樣的終點，是一座名為「九天十地」的古老宇宙，都在通向它。
而這座宇宙，此刻便在那蓋壓世間的法相的胸膛處，是它的……心臟！
心臟會跳。
在跳動間，血會奔流，會吐故納新，賦予全新的生機與活力，帶來蓬勃向上的動力，將腐朽取代。
最終，一尊無上的神明立在那裡，仰頭望向某個方向。
「魔，魔道，魔祖……」
天帝法相輕語，卻壓蓋了世間一切雜音，隆隆而鳴，「你們要戰，我便戰！」
法相動了，整個軀體都在發光，如水流淌，最終匯聚在一隻拳頭上，向其所望之地轟出！
「天帝拳！」
這一刻，在世間眾生的感知中，仿佛一切的聽覺都喪失了，整個世界在離他們遠去。
大音希聲！
唯有一種不滅的精氣神，在他們心中轟鳴，自然明悟那是怎樣的一式至高無上的攻伐聖法！
這一拳，是一尊天帝的至高道果體現，是他人生的匯總，極盡璀璨，將整個大世、時代都擊穿，超越世間一切有形無形的大道、秩序、概念，是此時此刻最輝煌的一擊！
恍惚間，萬象萬物都迷濛了，都如最虛弱的泡影，略微觸碰，就會崩滅。
唯有一拳，貫穿始終，貫徹真實，烙印著一尊天帝的可怕意志——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我管你們什麼苦葉不苦葉！
——我先給你們打個樣，讓你們看看膽敢苦葉的都是什麼下場先！
——給你們長個記性，血淋淋的教訓，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苦葉！
拳鋒至強，無盡時空被打穿了，永恆未知地也被成片打爆，所過之處，萬物湮滅，最終抵達一方無上淨土，在其中有血色花海絢爛，有滿天花粉綻光，有無窮信念迴響……
這是魔道如今的至高聖地！
但在這一日，這座聖地迎來了惡客，一位蓋世天帝有備而來，裹挾著億萬諸天世界共擊！
「大夢萬古，以虛映實初成了嗎？」
一道模糊的身影就那麼突兀的出現在淨土之前，幽幽輕嘆，頂著一張三世銅棺主人的臉，是道德天王。
「眾生的力量，足以改天換地，如今算是逆改歲月之前的熱身嗎？」
「眾生的意志都可以統御如一，上下相融，以改變過去，塑造未來，那借來他們的力量的確也不在話下。」
「不過，只有這樣……還是不夠啊。」
道德天王輕嘆，這一刻他亦在發光，最短暫的剎那時光，就從極暗到極亮，一種特殊的光芒照耀，並不刺目，卻溫暖人心，無遠弗屆！
這種光極具穿透力，與天帝法相的那種霸道的光芒不同，它像是能照到世人的心裡，那一瞬間，讓人們的眼中，除此光外，再無他物！
到最後，卻連這樣的光也看不見了，眼前虛寂一片……大象無形！
但，這仿佛小黑屋一般的錯覺，卻不會使人恐懼，反而令人心安……因為，縱然外界虛寂一片，無光無象，可……他們自己卻在發光！
這仿佛在無聲的演繹與訴說——世間若無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那是勇氣的光，面對黑暗與虛寂，無恐無懼，從容不迫！
那是豪情的光，點亮自己，為自己照亮前路，也為可能存在的他人照亮前路！
那是信念的光，堅信自我，堅守自身，為後來者開前路，為後來者作先驅，氣吞萬古，長存不滅！
光芒照耀、共鳴！
道德天王沒有葉天帝如今的顯赫輝煌，統御億萬諸天，一張「大夢萬古」的大餅便輕而易舉的調動了諸世與眾生的力量，打出至強一擊，破滅古今未來。
但是，他卻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完成了串聯，普照眾生，指引、誘導，讓他們都綻放光芒，與他共鳴！
眾生的光芒，眾生在這方面的力量……並不弱小。
哪怕單獨一個生靈，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或許在過去是這樣的，孱弱不堪。
可，時代變了！
一尊又一尊蓋世的生靈前赴後繼，他們為眾生開路！
那是凌駕在祭道之上的蓋世人傑，是他們的所作所為，為眾生帶來了最寶貴的底蘊與財富。
儘管他們大多很抽象。
但這無損他們的貢獻。
三世銅棺主……魔祖……道尊……
他們的理念閃耀，他們在認真告訴眾生——不要蔑視自己，不要看輕自己，你們從不卑微，你們生而不凡！
——整個世間都是一個集體，可以視作一個生靈，你們歸屬於這個集體，是其靈魂的碎片，哪怕自身再弱小，但位格是崇高的，有著無限的可能性，只要你們正視自己，相信自己，懷抱著堅定的信念，邁出那改天換地的第一步！
——那些蠅營狗苟之輩，或許會竭盡他們的才智，動用一切的喉舌，否定你們的信念，打壓你們的勇氣，碾碎你們的豪情……但這不代表他們真的強大，而是他們在恐懼，恐懼你們的潛能，你們所真正擁有的力量！
幾尊凌駕在祭道之上的至強者，他們走過的路，實現了交匯！
儘管最終的目的並不一樣，一個想讓眾生領悟犧牲，一個是想讓眾生產子，一個想挖掘世間的沉沒成本……但這不重要。
對他們來說，路是達成自己目的的方式，這條路若走不通，可能就換了另一條路。
可對眾生來說，那或許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數尊無上強者道路的交匯，讓眾生的潛在價值不斷提升，潛能不斷拓展，最終是一位天帝吹響了眾生崛起的號角——
荒天帝！
這位天帝，做出了巨大的犧牲，與一切有情眾生共鳴，為他們種下了一顆種子，是名為豪情、信念與勇氣的種子！
眾生的心田，已有沃土，是魔祖與道尊等人打下的根基。
可光有土地是不夠的，還要有良種。
荒天帝為他們提供了。
完美的種子已經埋下。
那是種子，也是希望。
但，種子也只是種子，儘管那已是生機凝聚。
它還需要……突破！
需要生根，需要發芽，需要成長，需要陽光雨露，需要合適環境！
道德天王為它們帶來了！
他普照光芒，將眾生都共鳴了，恍惚之間，光如潮，如海，這是一種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境界，不知有多少生靈潛藏心中的種子在生根發芽，破開心土而出！
道德天王的嘴角含著笑意，悠然抬起一隻手，而後翻掌、落下，迎上了那無堅不摧的天帝拳！
這一掌，柔和平靜，不見半點喧囂霸道。
但，當它翻掌而下，恍惚間變了人間！
「嗡！」
拳掌相觸，終極對決爆發，卻沒有毀天滅地的動靜，而是一片淡漠的灰在蔓延，將能為世間帶來毀滅浩劫的餘波消泯。
「好一個道德天王！」
天帝法相長嘯，他身形微晃，在對決中竟然沒有占據多少上風，「如荒再世，接續了他的道，他的路，他的信念！」
「你這樣的人，我忽然不太相信你會是那種連夜滅了荒滿門、雞犬都不留的那種！」
最後一句話，是葉凡的傳音。
他們的對決，不止是體魄的碰撞，大道的交鋒，更有信念的對抗，所謂以拳交心不過如此。
在碰撞中，葉凡有所觸動，能打出那一掌的人，怎麼會幹出滅荒滿門的事情？
當然，也不絕對。
畢竟，這個世界太癲，癲的葉凡都感覺自己格格不入，始終看不太清。
怎麼說呢……一些人吧，你要說他多「壞」？那不至於。
但，這樣的人，他總不干人事！
不干人事就算了，他們自己還覺得沒有問題——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屬正義！
這就很難蚌。
這裡先點名一下某位被開除族籍的魔祖……你說他惡貫滿盈，可他殺了很多人嗎？沒有！
他不止沒殺多少人，還為九天十地的生育率、瀕危物種保護、修行文明晉升等等，都做出了舉世矚目的貢獻！
就是這些功績實現的過程吧，有點……有一點點……抽象。
抽象到被自己出身的家族，一了解了計劃的大致內容，就被帝兵的神祇連夜在家族中將之除名，讓其族譜單開一頁。
這是生怕某些「受害者」遷怒——我打不過那魔祖，還滅不了你姜家？！
這下好了，冤有頭，債有主，我姜家不背這口鍋，有事你們去找魔祖哈！
對此，魔祖不以為然。
他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設使九天無有我，不知仙路之後幾多黑暗，幾多動亂，生靈塗炭。」
「眾生？」
「他們還得謝謝我呢！」
「我救了他們的命，只是讓他們多生幾個孩子，你們說，我做的過分嗎？」
「再說了。」
「他們生孩子，也不是給我生的呀！」
「那是給他們自己生的好吧！」
「他們嘴上痛罵子母河害人不淺，但我看他們在相信後人的智慧、再苦一苦後人的時候，不帶半點猶豫和手軟的！」
「狗看了都搖頭……畢竟咱那大黑狗它是單身狗，沒有後人給它苦，無法理解。」
魔祖振振有詞，不以為恥，不以為過。
他甚至覺得，正道的光，照在了他身上！
他為眾生「好」，做出來的成果也不差，人人都享受到了時代進步的紅利，就是這紅利的表現方式……
葉凡唏噓，覺得他這樣的正常人，需要離的遠一點才行。
但，他環視一周，又發現……他能離遠到哪裡呢？
那不干人事的，何止魔祖？
畢竟，這當世的源頭，那三世銅棺的主人，是最不干人事的！
決定死去，卻留下無盡後患，漫漫歲月後揭棺而起……還不如當初不死呢。
如這樣的人，他們殺人，都未必覺得是一種罪惡，反而是覺得在幫助他人解脫，逃離世間的苦海……太抽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