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死亡陰影
書房內，尼克敘說著教務：
「雷歐大主教統轄的教區已經建造了月魄靈光陣，現在我們的直轄區域，只有德拉格大主教統轄的丹雷城，索倫主教統轄的洛克莫丹城兩個城市還未建造法陣。
根據現在法陣的建造速度，預計兩個半月後就能實現法陣的全覆蓋。
灰霧的持續時間繼續增多，原本那些沒有歸順我們的紅衣大主教們紛紛請求加入明教，從其他地方湧入沙塔斯城中的人不在少數，給城市的治安問題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能夠逃難過來的，必然都是那些能夠有資格乘坐飛艇的。
普通民眾在這個時間點，絕對是登不上飛艇的。
「現在一天中，還有多長日照時間？」
克勞恩皺眉，灰霧持續時間延長，是讓全大陸絕收的節奏啊。
明教轄區還好說，布達米亞王國和阿拉希王國的王城應該也沒問題，其他地區恐怕就要面臨滅頂之災了。
沒有糧食，庇護法陣也漸漸失去保護的功能，幾乎是無解的局。
「只剩下五個小時左右。」
弗拉德接話道：
「全大陸都到了最危急的時刻，五個小時的光照，農作物只能維持一年一熟。
而且生長時間的加長，會有其他各種各樣預料不到的問題出現。
如果整個大陸的糧食減產一半，後果」
他沒有再說下去，大家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克勞恩的手指敲擊著桌面，好像戰鼓敲打在眾人心間。
房間安靜下來，大家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只剩下敲擊聲在迴響。
「為了防止法陣陣基出現損壞的情況，我們每次製造法陣的時候，都會留下10%存儲起來。
而今教會的倉庫內還有一組法陣可用，將這套法陣拿出來，優先為德拉格建造法陣。
這樣的話，下個月就能為洛克莫丹城建造法陣。
等到我們的直轄區域全部覆蓋了法陣，就可以接受其他地區的歸順。
由近及遠的進行，先接受離沙塔斯城近的城市。」
克勞恩微不可查的呼出一口氣，他知道，隨著糧食的減產，人類內部必然會累積越來越多的矛盾。
近幾年人類膨脹的人口會迅速降低，死於飢餓，亦或者死於爭奪糧食的搶殺等等。
灰霧持續時間延長，帶來的另一個問題就是那些五階庇護法陣要承受更多的挑戰。
世界靈性濃度已經上升到六階程度，灰霧會緩緩滲透五階法陣，那樣的話，那些沒有及時得到救助的人類，有很大概率面臨著被污染變異的風險。
他下的這個決定，不知道會決定多少人的命運。
「那些逃難過來不守規矩的人呢？該怎麼處理？」
尼克對這些人深惡痛絕，自己天天給這些人擦屁股，逃難來這裡竟然還不知道收斂。
「殺掉，死亡會讓那些人變得清醒，如果他人的血不能起到警示作用，那就用他們自己的。」
克勞恩知道，這種事在有苗頭的時候就應該重拳出擊。
「冕下，有些不妥。」
弗蘭德頓了頓，繼續說道：
「對於那些罪不至死的人來說，這樣太不公平。
而且，我們一直都在強調團結更多的人才能戰勝即將降臨的邪惡勢力。」
能夠在這樣環境下進入沙塔斯的人，都有一定實力，他擔心一味的打擊，容易引起那些人同仇敵愾的情緒。
克勞恩搖搖頭，又伸出右手食指搖了搖：
「對抗邪神指望這些人可不行，在別人家不遵守別人的規則反而由著自己的性子，指望這樣的人對抗邪神，簡直是個笑話。
珍妮絲，我命令你出動銀色黎明衛隊，肅清那些不守規矩的人。
當然，首先要先將我們的規矩告知這些人，第二天再執行我們的意願。」
給出整改時間，雖然短了點，但不能說他們沒有給。
「遵命，」珍妮絲挺直脊背。
弗蘭德心中嘆了口氣，不再提出反駁了。
克勞恩環視眾人：「還有其他事情嗎？」
伊莉莎開口道：
「昨天下午，里維加茲向我傳達了教皇安德烈的意願，對方有意率領親族親信來投奔我們，期望我們的收留。
我沒有當場答覆，今天來是想聽聽各位對這件事的方法。」
聽到她的話，眾人議論起來。
安德烈身為教會的教皇，竟然願意率領親族投奔明教，讓人生出一股自豪感。
這說明在安德烈等人眼中，明教的未來是光明的，是穩定的，是值得期盼的。
珍妮絲臉上卻並沒有太多得意之色，她雙眉微皺，說道：
「安德烈有沒有敘說投奔我們的原因？
做事總得有個理由，對方為何沒有在明教之初就選擇歸順呢？
我覺得其中定然有我們不了解的信息存在，找到事情的原因，才能做出更準確的判斷。」
尼克附和道：
「我贊成珍妮絲大主教的話，對方一定是隱瞞了某些關鍵信息。
如果對方不願意講出來讓我們知悉，我投反對票。」
弗蘭德說道：
「我的建議是接受對方的歸順，不管對方心中到底存著什麼打算，只要願意成為教會的一份子，都可以接納。」
至今為止，他仍然保持秉持著自己團結一切可以團結之人共度難關的思想。
眾人各抒己見，互不相讓。
伊莉莎的手向下壓了壓，才終止這場辯論：
「雖然里維加茲沒有明言，但我知道，辛特蘭王國必然是出了事情，不然安德烈不會再次做出跑路的決定。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的本意是討論下如果我們接受安德烈，會有什麼利弊？
譬如說，其他兩個真神教會是否因此而忌憚，從而做出一些不智的選擇。」
克勞恩揉壓著太陽穴，他知道，這些事情最終都是需要他來拍板的。
他倒是不忌憚其他兩個教會的反應，只是心中迅速分析著如果接受安德烈的歸順，對目前沙塔斯城的權力結構造成何種影響。
他很快就想通其中的關節，說道：
「如果安德烈願意接受明教的調遣，放棄對舊部繼續施加影響力，我可以接受他們的歸順。
如果對方還眷戀著手中權力，就讓對方去別處問問吧。」
聽到神靈發話，其他人都不再言語，仿佛剛才的激烈爭吵沒有發生過。
「還有沒有其他事情？」
克勞恩再次問話，無人應答。
伊莉莎見狀，宣布散會，至此，這一個月積攢的重大問題全部處理。
眾主教離開，書房中只剩下克勞恩夫婦和尼克、珍妮絲等四人。
「尼克，你去通知傑洛特過來，其他人都迴避一下吧。」
幾人應是，答應著離開。
過了一會兒，傑洛特邁入書房，深深注視了光輝神一眼，躬身行禮：
「拜見冕下。」
剛才那一刻，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時間的迷霧，回到十幾年前的那個夜晚。
深秋時節，山中小鎮。
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酒館中，兩人的一次偶遇，就改變了一生。
那時，他已經成為二階獵魔人，對方不曾踏入超凡。
他親眼見到那個普通少年成為超凡者，進階二階。
後來兩人分開，再次在相見，對方已經進階白銀，而他還是三階
往事歷歷在目，當年的他何曾會想到，一次相遇就能改變一生的命運。
獵魔人進階極其危險，現在他不打算在這條道路上蹣跚下去。
「無需多禮，請坐。」克勞恩笑道。
進階八階之後，他能夠通過金光道種和自己的聯繫察覺到對方的真實情緒。
因為事情不適合公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沒有人喜歡自己的一切都被人看透。
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對方情緒的變化，從迷茫到唏噓，有掙扎有隱隱的嫉妒，最後化為堅定。
他頓了頓，看著對方落座後沉聲說道：
「尼克大主教已經將你的請求告訴我了，如果想要在超凡者道路上更進一步，你想要要付出什麼代價了嗎？」
「我願意依附光輝神座下，任憑驅使。」
傑洛特知道自己能夠獻出的自己的忠誠，一個小小的四階獵魔人，的確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
他現在有了牽掛，不再是那個孑然一身的孤傲白狼。
他想更長久的守候在愛人身旁，沒有力量可是不行的。
四階超凡者在未來邪神降臨的時代，實在是太弱了。
自保都很困難，哪有能力守護他人。
他想變得更強，可以憑藉手中劍，為自己和愛人爭取更大的生存空間。
「如果你在超凡者道路上更近一步，你會永遠待在沙塔斯城守護這裡的一切嗎？」
克勞恩能夠看出來對方和葉妮芙的情誼，所以，他隱約猜到了對方驅動自己『想要進步』這個思想的背後邏輯。
獵魔人並不信仰神靈，他覺得即便對方成為自己的信徒也只會是個偽信者。
所以對方一句簡簡單單的任憑驅使，可無法讓他放心。
他不等對方回答，又說道：
「你會拋下葉妮芙留在沙塔斯嗎？」
傑洛特沉默片刻，用低沉的嗓音說道：
「不會，我不會拋下葉妮芙，但我可以說服她來到沙塔斯。」
克勞恩雙眉一挑，笑道：
「我該怎麼相信你？」
承諾這種事，他才不會相信呢。
「我可以先做給冕下看。」
傑洛特知道，兩者之間的交往他占了大便宜，所以神靈不放心也是很正常的。
克勞恩感受到對方的情緒，微微點頭；
「你想清楚，如果成為明教的一份子，再想退出就絕無可能了。
你有決心我相信，但葉妮芙甘願為了你離開術士兄弟會嗎？」
「會！」
傑洛特目光堅定。
陷入愛情的獵魔人，我不敢想像這會是傑洛特。
克勞恩嘴角微微抽了抽：
「希望我沒有看錯你，如果看錯了，你的結局就是死亡。」
他將明玉訣呼吸和金光咒第五階觀想法門用金光道種傳遞給對方，拍拍對方的肩膀。
「去追尋你的幸福吧，願意回到沙塔斯最好，如果有更心安的歸處，留在那裡也行。」
金光道種持有者有幾千人，多一個白狼不多，少一個白狼也不少。
「冕下，我會回來的。」
傑洛特起身離開，他沒料到自己會先拿到賣命錢的報酬。
克勞恩張揚的笑了笑：「等你回來，讓我看看白狼傑洛特到底擁有什麼樣的力量。」
他使用道種聯繫上珍妮絲：
「可以將索拉卡送過來了。」
索拉卡亦步亦趨的跟在珍妮絲身後，兩人進了書房，齊齊躬身一禮：
「冕下！」
克勞恩微微點頭，直接了當的說道：
「索拉卡，演練觀想法給我看。」
索拉卡看向珍妮絲，對方向她肯定的點點頭。
「開始吧，冕下要查驗你的進度，將你的最佳狀態展示出來就可以了。」
索拉卡順從的點點頭，向克勞恩微微屈膝：
「請冕下指導。」
說完，她盤座下地板上，雙手結金光印，還有些稚嫩的臉上，寶相莊嚴。
珍妮絲走到牆邊將房間的燈光關掉，房間陷入黑暗。
幾分鐘後，克勞恩見到對方表面浮現一層淡淡銀色靈光，好似皎月照在一座玉像上，清雅有質。
又過了一會兒，銀光黯淡下去，金光透體而出，原本黑暗的書房中，也慢慢變得明亮起來。
「很好，可以結束了。」
克勞恩溫和的說道，他的聲音中，蘊含了清心咒的力量。
對方的金光咒竟然已經達到二階，讓他對對方的資質更加好奇，我當年用掛也就是這個水平啊。
珍妮絲又將燈光打開，房間恢復了明亮。
索拉卡立刻感受到神清氣爽，比她自己觀想時的效果強多了。
克勞恩取來一粒金光道種伸出手去，沉聲說道：
「現在，索拉卡·尼爾森，你願意信仰我，成為吾之刀兵，守護明教嗎？」
「我願意，」索拉卡毫無猶豫的拿起金光道種，仰頭吞了下去。
她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有直面當世神靈的機會，心神激盪，興奮不已。
克勞恩感覺識海中驀然多出一顆星辰，立刻就向星辰中注入了冥想法和各種法術。
而後他轉過頭，說道：
「珍妮絲，以後她的功課，你來考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