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法海咬著牙，頂著莫大的壓力開口，但只說出一個字，就迎上了姜祁的眼睛。
下一刻，法海整個人模糊了一下，從原地消失。
等到再出現時，已經深深地嵌進了那如來佛祖金身的蓮台之內。
嗯，扣都扣不出來。
姜祁處理完了法海之後，再次看向了喬靈兒。
「道門三聖，佛門二聖，若是佛門能現昔年道門鼎盛氣運，成聖的希望比在道門大一些。」
「好一個身不由己，好一個棄子。」
如來世尊的神色突然僵硬住了。
喬靈兒平鋪直敘的說道，語氣沒有一絲半點的波折：「凡事種種，皆為過往，施主何必執著？」
「姜祁。」
「誅仙陣前，你被太清聖人所擒，聖人出手，風火蒲團桎梏，拘禁玄都山，如此一來，便是無量量劫也奈何不得你的性命。」
喬靈兒再次宣唱了一聲佛號，輕聲說道：「小僧不認識施主。」
姜祁冷冰冰的回答。
「然！時至今日，只有六聖歸位！」
姜祁手中劍器迸發鋒芒，那鋒芒中，帶著無比憤怒的意味。
那劍在嗡鳴。
姜祁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姜祁冷冰冰的看著喬靈兒……不，如來世尊！
「道門有三聖，女媧聖人游離道佛之外，而佛門有二聖！」
「去你媽的。」
哪怕代價是再也無法護持其他弟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上那封神榜！
可趙公明，三霄，金靈聖母等人，沒有任何的怨言。
黑柄白刃，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長劍，搭在了喬靈兒的脖子上。
回答喬靈兒的，是一把長劍。
喬靈兒皺了皺眉頭，說道：「施主的戾氣太深重了些。」
「一切都很順利，在化胡為佛之後，你已經沒了封神大劫的威脅，就算西方二聖合併大乘小乘，你若肯以一身功果為代價，再歸金鰲島，以上清聖人當時凶戾之名，護你萬全不是難事！」
上清聖人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姜祁突然收起了手中劍，側身，來到了一側，低頭站定。
「西方二聖合併大乘小乘，本就是你想看到的！」
因為他很清楚，就算自己將眼前的喬靈兒挫骨揚灰，魂飛魄散，也不能阻止如來世尊的歸來。
「錚！！」
「包括玄都。」
「阿彌陀佛……」
「踏……」
既然弟子有野心，就算將自己化作台階，讓弟子踩著上位又如何？
做師尊的，不就是該做這些嗎？
如來世尊抬起頭，和姜祁對視一眼，突然笑了。
「即便付出了很多，但我不悔。」
封神量劫是無量量劫，即便是上清聖人，想要在這大劫之中保住所有的弟子，都是痴人說夢。
「身不由己的棄子罷了。」
「道門盛極而衰，方有封神量劫，封神之後，佛門當興。」
姜祁握著那嗡鳴震動的劍器，淡然道：「也背離了心中道。」
但是……
姜祁站了起來，俯瞰著喬靈兒。
「你要斬我，現在就可以下手了。」
「我負了師尊，負了道門，也負了你手中誅仙劍。」
「錚！」
「阿彌陀佛。」
「與其說，你是棄子身不由己，才入了佛門為世尊。倒不如說，你是為了那一抹成聖的希望！」
「你道上清聖人為何只為龜靈聖母謀劃脫身？只因為當時他老人家大半數心思都在伱的身上！」
「玄門二代中心性第一人的評價絲毫不錯。」
姜祁一口氣說了很多很多。
姜祁都能看出來的東西，三清祖師會看不出來嗎？
但即便是在多寶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三清祖師也沒有阻攔。
「昔年封神大劫，截教親傳盡數入得劫中，便是上清聖人也不能盡數護佑。」
喬靈兒低垂著眸子，絲毫不管自己脖頸上的劍可以隨時要了自己的命。
姜祁微微搖頭，嘆息道：「三清祖師默契之下，想要保留截教的火種，但到底是沒有算到你的選擇。」
「是嗎？」
「龜靈聖母以身死為終，一身底蘊為代價，到底是躲過了大劫，歸來仍為截教仙！」
「可惜……」
「你想要那第七尊聖位！」
「昔年化胡為佛，即便西方二聖合大乘小乘，太清聖人見事不可為，我不信他老人家會坐視你被算計。」
「堂堂的世尊，如今卻這般作態，是否有些太過不要麵皮？」
姜祁冷笑道：「這就是你為自己找的理由？」
「道門，到底是後繼有人。」
那古井無波的眼睛裡，好似藏著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
「施主認識的人，不是小僧。」
「而後，太清聖人借你之身，化胡為佛，以此因果消解劫氣。」
「但相比所謂心性，你的野心更加的堅定！」「昔年紫霄宮中，道祖有言：我之門下，當有七聖。」
也或許是……姜祁說的都是對的！
每一句話，都直白的解開了如來世尊的心思，每一句話，都是血淋淋的！
多寶道人辜負了上清聖人的拳拳之心，也辜負了師弟師妹們明知師尊偏心大師兄，也甘願為此上榜應劫的情誼！
「三天。」
「到了那時，我的成聖路才算是有了一個根基。」
姜祁仿佛毫無所覺的，依舊微笑著與喬靈兒對視。
然而多寶道人做出的選擇，讓太清聖人都為之唏噓。
「你很清楚，我也很清楚，三清祖師就算打出真火，打崩了洪荒，那也是自家人關起門來的事！」
如來世尊並不在意姜祁的態度，只是站起身，任由那劍器搭在自己的脖頸上。
「誅仙四劍合一，我不是第一個做到的，第一個做到的人，已經背離了手中劍。」
如來世尊突然說道：「三日之後，我重新歸來，佛門當盡在我掌握。」
他喊著姜祁的名字，認真的說道：「在這條路上，我已經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他將大部分的心力放在了大弟子多寶的身上。
對方依舊低垂著眸子誦經，好似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反應一樣。
姜祁笑了笑，說道：「可我認識小師傅你。」
姜祁微笑著開口，一點也沒有給對方留面子的意思。
「我就不信，被三清聖人譽為玄門二代中心性第一人的多寶道人，連重修功果的勇氣都沒有！」
但如來世尊卻一句也沒有反駁，或許是覺得姜祁所說的一切都是站在維護道門的角度所出發的臆測。
「你所謂的棄子，所謂的身不由己，不過是藉口，是理由。」
「阿彌陀佛。」
姜祁笑著說。
喬靈兒終於是睜開了眼睛，抬起頭，看向姜祁。
姜祁也不在意，隨手招來一個蒲團，坐在了喬靈兒的面前。
因為他們也都很清楚，如果截教要保留火種，最佳選擇就是大師兄！
不做第二人想！
如來世尊坦然的說道。
「你要的就是這個！」
「這話，你不配說。」
「你的野心，在於西方佛門第三聖！」
輕輕的腳步聲，迴蕩在大雄寶殿內。
來自……如來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