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方瓏驚心宋九兮的身體,王爺吩咐過他們這些人,不要讓宋九兮再動武。
「我沒事。」宋九兮壓低聲音,目光緊盯著屋外,「他們來了。」
幾個渾身綁著火藥的人,也落到了這間院子裡。
兩人屏住呼吸,藏在布滿灰塵和蜘蛛網的屋裡。
「到裡面找,她們人就在這裡。」外面有人高喊,隨後有腳步聲往屋裡靠近了。
方瓏舉起素光刀,橫在身前,緊張地盯著前方。
就在那人要進來的時候,忽然「咻」地一聲,一支利箭穿透他的心口。
屋外更多的利箭急射向死士,在他們動手引爆之前,了結了他們的性命。
燕述白從牆上一躍而下,急奔向屋裡,正撞到走出來的宋九兮。
燕述白扶住宋九兮,急切地問:「有沒有受傷?」
宋九兮搖了搖頭,「我們躲得快,他們沒傷到我們。」
燕述白沉著臉,看向院中橫亘的屍體。宋九兮問:「若羽呢?」
「長安追了上去,應該沒事。」
宋九兮又問:「盛驚風逃了?」
「逃了。」燕述白臉色難看,「城門口炸傷了不少人,這些人為了讓盛驚風出去,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宋九兮在看到襲擊她的人時,大概就猜出來了。
她走到旁邊的一具死士屍體前,蹲了下來,拿起他身上的火統看了起來。
宋九兮問:「你看看,這是不是三大營里的火器?」
燕述白也蹲了下來,仔細看了看,點頭:「沒錯,就是三大營的火器。三大營的火器,每一把都有編號。想要調動火器,必須有三大營主帥的同意。」
宋九兮將她在白雲道觀里遇到三大營人的襲擊的事說了出來,隨後又說:「三大營主帥是鄒寺,崔公公不是說鄒寺是聖上留給你的人?」
燕述白搖了搖頭:「三大營出了這麼大事,若是鄒寺,被我發現我一定會治他罪,他不敢再站到我這裡。」
宋九兮疑問:「那大三營的火器是怎麼被盛驚風弄到手的?」
這麼大批量的火器,若是被動用,三大營的人能不知道?
宋九兮和燕述白對視一眼,眼底都有疑慮。
燕述白和宋九兮回到府上,城門口死傷慘重。除了侯西澤的兵,還有就是無辜的百姓了。
對於這些百姓,由朝廷發放恤金,侯西澤帶著人去安置。
宋若羽也回來了,但長安卻沒回來。
面對宋九兮的詢問,宋若羽說:「長安說他要去跟著盛驚風。」
宋九兮猛地皺起眉:「他一個人?梁老呢?」
「梁老也在,長安說他們會跟著盛驚風,看他想幹什麼。之後他會傳信回來,讓姐姐不要擔心。」
「胡鬧!」宋九兮生怒。
盛驚風多精明的一個人,從他能在京城躲這麼長時間,還能拿到三大營的火器就能看出來。盛驚風老謀深算,步步為營,而且心狠手辣。
宮變時,賢王一敗,他立馬放棄賢王轉身就逃。盛明雪一直在他們手中,他們在牢中布下了天羅地網,但盛驚風也絲毫沒有救人的意思。
況且盛驚風身邊都是北齊高手,一旦被發現,長安和梁老兩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宋若羽笑嘻嘻地說:「姐,我看長安可厲害了。你不知道他刷刷刷幾劍就將祁東俊打敗了,我都不知道他現在這麼厲害了。我看啊他以後準是一個聞名天下的劍客,仗劍走天涯,說的是不是就是長安這樣的?」
宋九兮白了他一眼:「這次吃虧了,下次知道什麼人能結交,什麼人不能結交了吧?」
「我知道了。」宋若羽認錯態度很老實。
「姐。」宋若羽忽然又賤兮兮地湊近了,「你是不是馬上要當皇后了?」
宋九兮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宋若羽你想幹什麼?」
「我那不是……皇帝是我姐夫,皇后是我姐,那我這個皇商名頭,怎麼說也沒問題啊。」
宋九兮笑了一聲:「什麼時候你都惦記著賺錢,行了,等大事落定了,你自己去找你姐夫申請。」
「謝謝姐!」宋若羽大喜,「我得趕緊給我侄兒侄女備點好東西,姐我走啦。」
宋若羽歡快地跑了出去,青姨笑著說:「若羽少爺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宋九兮彎起眼看著宋若羽的背影,她已經很久不想從前的事了。上一世的遺憾在這一世都補足了,她還有個孩子。
一個全新的生命。
青姨道:「小姐長大了,馬上要自己當娘了。」
宋九兮摸上自己的肚子,笑得溫柔平和,眉眼繾綣寧靜。她亭亭玉立在窗邊,似乎連微微揚起的裙擺都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
有了一個新的生命需要她去保護了,她身上清冷的氣質消散了,轉而是更平和堅韌的力量。
青姨看的眼眶發熱,若是將軍能看到這一幕該多好。
「青姨。」宋九兮挽住青姨的手臂,「以後我要是住宮裡了,青姨跟我一起進去嗎?」
「一起吧,我跟著小姐我才放心。」青姨擦了擦眼角道。
宋九兮忽然想到她在清寧縣遇到的金大夫,但她看青姨從來沒提過。宋九兮就也沒將陳年舊事提出來。
盛驚風逃出了京城,燕述白派了人分各路去追捕,京城裡似乎平靜了下來。
三大營火器的事,隔天鄒寺就來請罪了。
他跪在御書房外,卸下了官帽,筆挺地跪在青石板上。
如今燕述白執掌朝中大事,雖還沒登基,稱呼也沒變,但朝里朝外,對燕述白的態度都變了。
崔公公從御書房裡小步出來,走到鄒寺面前說:「鄒指揮使,王爺讓您進去。」
鄒寺起身,手上拿著自己的官帽,走進御書房內。
他一進去就在屋子中央跪下了,叩首道:「殿下,臣監督不嚴,致使千機營的火器被偷,請殿下治罪。」
隔著一張桌案,燕述白目光威嚴地看向他。
他沉聲道:「鄒指揮使,您是父皇看重的人,京都三大營也是父皇交到你手上的。如今三大營出了這麼多事,治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得好好查查,三大營里是怎麼混進北齊人的!」
「連三大營都被安插上了北齊奸細,火器庫都被搬空了。你讓本王怎麼相信你,你們三大營能守衛住京城?」
「臣……」鄒寺又請罪,被燕述白打斷了。
「行了,回去好好查查,將功補過。」
「是。」鄒寺領命,「臣告退。」
等人離開了,燕述白抬了抬手,段牧出現在他身後。
他薄唇掀起,淡聲道:「去跟著鄒寺,也正好看看三大營里有什麼鬼祟。」
到了往常官員下值的時刻,燕述白急急起身,往御書房外走。
崔公公立馬著急跟上:「王爺,閣老說了今日這些奏摺都得批完,明日內閣還要過會……哎,王爺等等。」
燕述白擺了擺手,意見很大。「是你們說如今登基大典還沒辦,讓我們秉持禮法,本王的王妃得住回明王府。可你們卻讓我在這裡批奏摺,怎麼你們是想讓我們夫妻兩分居兩地?」
「王爺!」崔公公一聲嘆氣,「這不是禮部的人說的嘛,跟老奴也沒關係,是不是?而且,等批完奏章您再回王府,不是一樣的……」
「不一樣。」燕述白拒絕,「那時候我夫人都睡下了,我怎麼好意思將她吵醒?再說了她如今懷著身子,我不僅不照顧她,還每日都不見她。我看內閣還有禮部,是想看我回去跪搓衣板?」
崔公公:「……」
這話他可不好傳給內閣幾個老閣老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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