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裡只有史夫人的悽厲痛叫聲,而杜靜迎像個索人命的惡鬼,拿著一支銀簪子,用力地刺在史夫人身上。
史夫人痛叫掙扎,哭著喊:「夫君快救我,救我!」
史郁猛地回過神來,大步走上前,將杜靜迎用力拉開。
「杜靜迎你在幹什麼?!」
杜靜迎被甩到牆上,她痴痴地笑了起來。
史夫人痛得神色扭曲,她躲到史郁身後,哭著說:「她要殺了我,你快救救我!」
史郁用不可思議加陌生的眼神看著杜靜迎,杜靜迎笑著說:「你看不出來嗎?我要殺了她!」
史郁皺眉:「殺人償命,杜靜迎你這麼嫉妒她嗎?」
「我嫉妒她?」杜靜迎哈哈大笑,「史郁你不會以為我愛你,愛得要死吧?」
「不是嗎?史郁皺眉,「你即使再想要史夫人的位置,如今我們這種處境也沒有用了……」
杜靜迎大笑:「史郁你太好笑了,你還看不出來我一直在騙你嗎?我怎麼會喜歡你,我恨不得將你們這兩個狗男女,挫骨揚灰!」
史郁睜大了眼,史夫人在他身後叫了起來。
「她要來報仇了,她進史府就是為了報仇的,她要我的命!」
「你報什麼仇?」史郁問。
「殺母之仇啊。」杜靜迎看著史郁的眼睛問,「你別裝作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娘跪在史府外面求你,你一點都不知道?」
史郁臉色白了白,他解釋說:「我是知道,但她後來不是走了……」
杜靜迎嘶聲吼了起來:「是你的好夫人派人亂棍打死了我娘!是她將我娘的屍體扔到了亂葬崗!是她,也是你!」
史郁震驚,不可窒息地回頭看向史夫人。史夫人瑟縮了下脖子,說:「是夫君你說將人趕走,我才,我才……是那些下人動手沒有分寸才將人打死的,跟我沒有關係。」
「你們都拿命來吧。」杜靜迎怒吼著朝他們撲過去,史夫人嚇的一聲大叫,躲到了角落裡。
史郁臉色鐵青,一把抓住了杜靜迎的手。「夠了!我們如今都要沒命了,你還為陳年往事計較什麼?」
「你們就算要死也得死在我手裡!」杜靜迎咬牙切齒,用力握著簪子想朝史郁眼睛刺下去。但她根本不是史郁的對手,被史郁奪了簪子,甩在地上。
杜靜迎痛哼一聲,就聽到史鬱憤怒地說:「當初的事是意外,誰也不想的。杜靜迎你卻因此欺騙我,難道我對你還不夠真心嗎?」
「真心?你若對我真的真心,你現在就殺了她。」杜靜迎指向史夫人。
史夫人大叫:「夫君你別聽她挑撥,她從來都沒有愛過你。她就是為了復仇,故意接近你的。」
史郁滿臉痛意地問:「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杜靜迎爬了起來,「你還以為你是我第一個男人是吧?我告訴你,在流放地,我這幅身體不知道被多少人碰過。你知道我在流放地是怎麼活下來的嗎?我是靠我的身體取悅那些男人,如此我才能回到京城來找你們報仇啊。」
史郁不可置信的臉上露出嫌惡的神色:「杜靜迎你這個賤人,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杜靜迎看著史郁的臉色非常痛快,「你不也喜歡我的身體嗎?為此不還要休妻麼?」
「閉嘴!閉嘴!」史郁惱羞成怒,他大步走到杜靜迎跟前,抬起手就要扇她。
忽然一個石子打在他手腕上,史郁痛的整條手臂都麻了。
他捏住自己的手臂,抬頭憤怒地看向石子飛射來的地方,卻看到蘇名軒一張冷肅的臉。
他神色訕訕:「蘇指揮使怎麼,怎麼在這裡?」
他們這些被下了詔獄的人,蘇名軒一句話就能要了他們的命。史郁根本不敢對上蘇名軒,他戰戰兢兢地看著他。
蘇名軒打開了牢房牢房,卻走到杜靜迎身邊。「杜姑娘,王妃讓我照顧好你。你需要做什麼,我可以讓錦衣衛來動手。」
「幫我謝謝王妃,但我要親自動手。」杜靜迎直直地看著史郁,眼底都是恨意。
史郁驚叫一聲:「王妃?你是明王妃派到我身邊的?!當初大理寺的鑰匙是你偷的?」
「你想多了。」杜靜迎嗤笑,「我想回來找你報仇,明王妃正好幫我一把而已。至於那把鑰匙,是我報明王妃的恩情而已。我本來還想慢慢折磨死你們的,沒想到賢王這麼快就敗了,而你這麼快就成了階下囚……」
史郁慌了,開始求饒:「迎迎,當初的事我真的不知道的。你娘是,是我夫人打死的,你找她,你去找她報仇。」
史夫人撲上來,揪住他的頭髮廝打了起來。「史郁你還有沒有良心?當初要不是我任家幫你,你能坐到大理寺卿的位置嗎?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真該把你心挖了拿出去餵狗!」
史郁痛罵,抓著史夫人手上的傷,用力掐下去。
兩人狗咬狗,打成了一團。
杜靜迎對蘇名軒說:「蘇指揮使可否迴避一下?」
蘇名軒看著她充滿恨意卻有無比冷靜的眼神,點了點頭:「我在外面,他若在動手,你可以叫我。」
「多謝蘇指揮使。」杜靜迎致謝。
蘇名軒離開,給了杜靜迎一個安靜的環境。臨走時,蘇名軒給了杜靜迎一把匕首,他還用石子打斷了史郁的腿。
杜靜迎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她不想把自己凌虐殘忍的一面暴露給熟悉的人。
杜靜迎出來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在這期間,這間牢房也只有剛開始傳來痛叫和求饒聲,後來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杜靜迎滿臉和滿身都是血,但她的眼神卻有種大事落定的空茫和平靜。
蘇名軒沒問裡面發生了什麼,他道:「明王妃說,她之前的承諾還作數。你想要去哪裡,她都可以安排。」
杜靜迎想起當初宋九兮跟她說的話,說可以給她一個全新的身份,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但她如今太累了,她帶著這樣一副噁心的身體,空落落的一個人,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意思。
她搖了搖頭:「不用了,幫我謝謝明王妃。也請她不用再擔心我了,我之後……想一個人待著。」
蘇名軒點頭,杜靜迎往外走去。她沒走兩步忽然人往前栽了下去,蘇名軒運起輕功,飛快地靠近,將人接住了。
「蘇指揮使。」杜靜迎從眩暈中回過神來,忙急急避開蘇名軒的手,「小女子這副骯髒的身體怕辱了大人的手。」
杜靜迎知道自己在牢房裡,噁心史郁的那些話,蘇名軒一定聽到了。
蘇名軒看著她道:「杜小姐知道每個錦衣衛手上沾過多少條命嗎?而我這個錦衣衛指揮使,只多不少。」
蘇名軒抬起自己的雙手,平靜地道:「這雙手殺過好人,也殺過壞人。殺過貪官,也殺過幼童。要說髒,這世上沒有比這雙手更髒的了。」
杜靜迎一怔,目光呆愣地看著蘇名軒舉起來的一手布滿傷痕的手。
她心中微微一熱,死寂的心腔好像注入了新的東西。
「多謝蘇名大人開解,小女子拜謝。」杜靜迎往後退一步作揖。
蘇名軒側開身,沒受她這禮。杜靜迎謝過人,才轉身離開。
蘇名軒看著杜靜迎挺直的背影,從她身上他竟然模糊看到,當初他喜歡上的那個清冷倔強的女子的身影。
他心口莫名悸動,生出絲不可思議的情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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