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心靈空間
乾澀的風拂過面頰，竟讓徐岳感受到了幾分粗糲的摩擦感，放眼望去，他現在所處的位置開闊通透，赫然是在一條老舊的街區之內。
腳下的街道還算寬闊，但卻遍布著各色的雜物和垃圾，不時還能看到幾灘可疑的暗沉血漬存在，街道兩旁，是一棟棟整齊排列的經典美式二層小樓。
與街道一樣，這些建築同樣是一副廢棄髒污的破損形象，似乎已經廢棄了漫長的一段時間。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古怪味道，耳邊沉寂到只能聽見那戰靴落地時的清脆腳步，明明四周已沒有了任何生命活動的跡象，可沉重的壓迫感卻始終籠罩在徐岳周身各處不曾遠離。
在每個幽暗的隱秘角落裡，也隱隱傳來了一道道不加掩飾的貪婪視線，使得他的呼吸也逐漸變得急促了起來。
「這就是琴的心靈空間嘛……」
細微的呢喃聲從徐岳口中吐出，說話間，他同時也在一刻不休地四處掃視，與他自己的心靈空間相比，這片空間簡直大到超乎想像，而且也陰鬱詭異得多。
哪怕他儘可能地在極目遠眺，可依舊看不見這座小鎮的盡頭，天際也沒有了標誌性的星海，轉而出現的是一片不停翻騰著的濃郁霧氣，那正是龐大到難以估量的澎湃負面情緒。
霧海涌動間，大量形似灰燼的暗黑色雪花正從天際簌簌而落，均勻地灑向了空間的每寸角落。
很快下墜的雪花便接觸到了徐岳體表，在兩者相觸的瞬間，雪花轉瞬消散，而他的心頭則湧現出諸多或是暴戾，或是絕望的負面情緒。
但往往這些情緒剛湧現不久，就被徐岳用久經紫火鍛魂而錘鍊出了強悍意識給直接掐滅。
「連接外界的星海也被封閉了嗎？那教授和琴的主意識呢？」
視線落在上空處那遮天蔽日的濃郁霧海之上，徐岳面色微沉，星海是心靈空間連接外界的唯一通道，如今被磅礴霧氣所覆蓋，這也就代表著那隻黑鳳凰已經意識到了外物的入侵，並做好了將他們全部留下的準備。
這也是貿然入侵他人心靈空間最大的風險所在，若是目標為無法掌控心靈空間的普通存在還好說，哪怕心靈力量上的對抗失敗，也大可從容退去。
但如果所入侵的目標為同樣的心靈系強者，那就相當麻煩了，在這個由他們所自主開闢並徹底掌控的世界內，開闢者就是一個弱化版的神明，心想事成也不過只是標配，在強制擊敗對方之前，入侵者甚至連逃跑也只是奢望。
當然，這也並不代表著入侵者就毫無對抗的餘地，畢竟教授冒如此大的風險帶他們入內可不是單純為了送死而來的。
而他現在的首要目的，就是立刻找到教授與琴意識交鋒的主戰場所在。
隨著念頭轉動，他身後一雙洶湧燃燒的烈焰羽翼猛地展開，羽翼扇動間，他徑直化為了一束金紅火光沖天而起。
很快火光便在霧海下方止步，背後羽翼緩緩扇動，徐岳懸浮於天際高處，垂眸俯瞰望去。
基於高度所帶來的廣袤視角，這次他終於得以看清了整個心靈空間的全貌，下方的場景就如同一個三層鑲嵌的同心圓。
最外圍是一片無窮無盡的沸騰霧海，其間隱隱可見紅光閃爍，與頭頂處遮蔽星海的漫天霧氣極度相似。
而中間的圓環，則是他之前所處的破敗小鎮，從上空俯瞰，整座小鎮通體皆為看不見半點色彩的灰色，顯得無比垂朽落寞，如同一具即將腐敗潰爛的龐大屍骸。
至於最中央面積較小的圓心位置，那是一座格外眼熟的典雅城堡，也是心靈空間內唯一有著色彩存在的地方，在顯得尤為突出的同時，又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不過細細望去就不難發現，這片醒目的例外如今也正在被慢慢地吞噬同化，隨著天際霧海的灰燼雪花正不斷灑落，每一片雪花落在了中心處的城堡位置，便會將城堡的色彩給直接掩埋住一分。
同時在城堡的外圍位置，中間環的破敗小鎮也在持續地向內不斷推進，它如同一隻肥碩的灰色蠕蟲，正對著已經被團團圍困的城堡展開步步蠶食。
結合所了解到的目標經歷，在看到心靈空間全貌的下一秒，徐岳便很輕易地理解了它之所以會如此構造的具體緣由。
外圍那破敗小鎮所代表的無疑就是琴年幼時生活的地方，同時也是被教授所封印的記憶部分，她在覺醒時無意間殺死了自己的母親，並在之後的時間內收穫到了所有親友，甚至是自己父親的忌憚和恐懼，
這一切的惡意，對於當時剛覺醒出心靈感應能力的琴來說，是如此的清晰明了，也讓她年幼的精神瀕臨崩潰，這也是教授為何會將其給徹底封印的原因。
而後，這段灰色且絕望的記憶在漫長的封印關押中，便逐漸孕育出了那個名為黑鳳凰的全新意識。
如今破碎小鎮對於中心X學院的步步蠶食，其背後所代表的就是黑鳳凰對琴主體意識的吞噬強化。
一旦順利完成，那過往的琴將徹底不復存在，轉而取代她的就將是一個名為黑鳳凰的毀滅怪物。
「咻！」
正在思慮間，耳際一道破空聲便突兀響起，只見一束銀光從中心處的城堡內拔地而起，直至抵達了與徐岳平行的位置後，才堪堪停下了繼續拔高的趨勢，並顯露出了銀光內部正踩踏著一塊磚石圓台憑空懸浮的金髮身影。
「發現教授和琴的意識交鋒所在了嗎？」
身形剛剛穩定，白皇后便焦急地展開了詢問，可惜得到的結果只是徐岳的淡淡搖頭。
「不應該啊，在心靈空間內的意識交鋒一般都會聲勢浩大，怎麼會毫無動靜？」
「或許不是毫無動靜，只是他們交鋒的位置我們無法觀測罷了。」
「無法觀測……」
重複間，白皇后驀地想到了什麼，迅速抬頭向上地望去，如果說無法觀測，那最為明顯的絕對是頭頂那遮蔽星海的無盡灰霧。
果然，視線剛往上移，不遠處的翻滾霧海內便猛地泛起層層的劇烈浪潮，接著浪潮起始處轟然炸開，一隻體表纏繞的無數鎖鏈的巨型火鳳便從霧海之內倒飛而出。
「查爾斯！！」
火鳳尖利的嘶吼聲在虛空中掀起環環漣漪，然而下一秒，上空的霧海破口處就再度躍出了一個體型與火鳳相差無幾的浩瀚巨人，隨後巨人的右臂當即蓄力轟出。
伴隨著空氣被巨力生生轟爆的沉悶響動，巨人那碩大的拳頭便重重轟在了火鳳的面頰旁側，在將其頭顱捶打的大幅度扭曲的同時，巨人的動作也並未停歇，他微曲的雙膝死死抵住目標的腹部，而空出的左手則剛好一把抓住了身前那欣長的頸脖。
於是，藉助重力的作用，被緊緊捆束著的火鳳甚至還來不及反應，便被巨人壓制著從天際垂直墜落。
仿佛隕石墜地般，一線絢麗火光在空中掠過，接著大地上建築倒塌，土浪翻湧，大片的煙塵裹著劇烈轟鳴騰空而起。
「轟！！！」
第一道轟鳴聲還未散盡，然後更為密集的沉悶轟鳴便開始接連響徹，其中還夾雜著數聲呼喚。
「轟！轟！……琴！醒醒！……轟！……我知道你在！……轟！轟！…」
下方的場景宛如兩頭巨獸在城市之中殊死搏鬥，看著煙塵內正將身下的火鳳按著頭爆錘的巨人虛影，徐岳嘴角微抽，有些不確定地道：
「這是……教授？」
身側，白皇后輕輕抬手撫額，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想回憶的畫面，語氣悶悶。
「咳，心靈空間內的戰鬥表現，往往都比較粗獷。」
徐岳沒有繼續言語，只是腦海中突然回憶起了在《金剛狼3》世界中他所吸取的教授精神力。
之前他以為那些精神力之所以會在八角籠中凝聚成一個綠巨人版的教授，其主要原因為過於龐大的精神力數量堆砌而成，但現在看來，似乎原因並不僅是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