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都尉滿腔憤恨,揮起長矛便架在了一個小將身上,眼睛蹬的混圓。
「姓余的,別以為你家裡在刺史那邊有關係我便怕了你,你不過是個酒囊飯袋,如今竟然能在這裡做都尉,有本事,你便刺死我!」
那小將咬牙切齒,黝黑的皮膚上布滿青筋,一陣怒火便要從胸腔之中噴射而出。
「好,這是你自找的!」
余都尉恨恨咬牙,揚起長矛便刺向小將胸膛。
小將氣性大得很,直愣愣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長矛就要刺入小將胸膛,一個長刀飛射而來,不偏不倚將余都尉手中長矛打掉。
眾人目光匯聚於長刀飛來的方向,只見岑霄大步流星走向這邊,那雙不近人情的眸子又多了幾分森然的寒意。
「校場上,是誰允許你們如此尋釁!」
裴擎做了岑霄的嘴巴,掃視周圍一圈,倒是也學到了岑霄三分的狠厲。
彼時,余都尉倒是惡人先告狀了。
「都是他!沒口子的污衊人,還當中咒罵我!」
余都尉的手指就要指到那小將的鼻子上。
小將二話不說,直接抓住他的手指,翻轉手腕,硬生生的就要將余都尉的手指掰斷。
裴擎立刻上前來,將小將拉開,但為時已晚。
余都尉的手指肉眼可見的變了形,吃痛得他連連叫喊,甚至還擠出幾滴眼淚來。
彼時,岑霄緩步上前來:「方才,我這麼輕易就能將你的長矛打掉,你的手指也同你一樣,如此廢物,不堪用!」
方才沈綰棠面前,岑霄便想發作,可卻實實在在忍了下來。
沒成想這余都尉,倒是個會鬧事的主兒,現如今,岑霄倒是沒什麼好忍的了。
本以為岑霄會安慰自己,將那小將懲罰一番,可沒想到,上來卻將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錯愕的目光盯著岑霄,隨即便是咬緊牙關,恨恨開口:「岑霄!你現在瞧見我這般,是不是特別開心!你知道我大伯是誰麼!」
「在我的校場!」岑霄聲音高過余都尉一層,一派凜然,不容質疑,「提誰的名字都不好使,即便你大伯是皇親國戚,我也一概不認。」
「來人!」
隨即,岑霄冷冷睨了余都尉一眼,「把這個廢物帶下去,診治傷口,從明日起,你不用再來校場了,若在叫我瞧見你,今日你對他做的,我會實行在你身上。」
說著,岑霄指了指方才被針對的小將。
「你!岑霄,你個王八蛋!我定要去刺史面前告你一狀——」
余都尉被人拖了下去,只聽見他悽厲的聲音還迴蕩在校場之上。
方才站在余都尉身旁的眾人,面面相覷,隨即便悻悻垂下頭來,站定在一旁。
岑霄陰惻惻的目光掃過眾人,輕啟薄唇:「若再有尋釁滋事者,此人便是下場!」
話音落下,裴擎冷冽開口:「都聽清楚了麼!」
眾人答:「聽清楚了!」
隨即裴擎一揮手,眾人四下散開,回到了原本的位置,開始繼續訓練。
「司馬,多謝司馬!」方才那小將卻沒有回去,徑直走上前來,恭敬開聲。
岑霄冷冷睨了一眼,霎時間,小將的笑容收了回去。
「方才直愣愣的站在一旁,可是等著那余都尉取你性命麼?」岑霄並沒有給好臉色,反倒冷聲質問。
小將扯出一抹笑容來,連連湊上前去:「那姓余的整日裡疏於訓練,就他那杆破槍,傷不到我的。」
說話間,還帶著些許洋洋得意。
只是還沒等小將開心多久,便被岑霄凶煞的目光嚇了回去。
「司馬,我這邊去操練。」
小將尷尬開口,隨即便轉身離去。
瞧著小將的背影,岑霄的目光卻有些玩味,隨即挑了挑眉,揮手指了指小將,隨即轉過身去慵懶開口:「打聽一下。」
彼時,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沈綰棠放下了帳簾。
軍營生活固然有趣,但既然來了江州,重複從前的日子,也未免有些無趣了。
沈綰棠喝了茶,隨即便離開了軍營。
「小姐,去何處啊?」青娥邁著小步追了上去,急匆匆問道。
沈綰棠挑了挑眉:「平江街,划船去。」
小船悠悠,盪在平江之上,綠瑩瑩的睡眠倒影著船影。
街邊傳來婉轉歌聲,沈綰棠愜意閉上雙眼。
都說世人貪戀江南美景,這般舒坦的日子,又有誰不喜歡?
「這位娘子,是外地人吧?」瞧著沈綰棠,船夫打趣問道。
沈綰棠緩緩抬起眸子,挑眉問道:「船家如何曉得?」
「看你的衣服就知道了,我瞧著,應該是從北邊來的。」船家又思量片刻,隨即緩緩開口。
沈綰棠莞爾一笑,船家便曉得,自己猜對了。
「娘子可真是有福嘍!」船家搖晃著船槳,放聲開口,聲音迴蕩著。
這話卻把沈綰棠說的有些不明所以了,她挑了挑眉,開口問道:「福從何來?」
「過些日子,就是刺史府家郎君大婚了,刺史張貼了告示,說是宴請全城百姓呢!只要登門,就能入席吃酒!這還不是福麼?」
說起這些,船家便是一陣興奮,就連手上的力氣也大了許多。
怪不得舅母要親自操持,這樣大的宴席,也是辛苦了舅母了。
「刺史一生積德行善,如今可是給咱們江州做了不少好事呢!不遠處的江州堤,便是刺史一手操辦建起來的,早些年,常有洪澇災害,如今,江州風調雨順!」
一提起這些,那船家笑顏的嘴便合不攏。
這倒也符合舅父在沈綰棠心中的形象。
這也多虧了外祖父當年的籌謀,皇子相爭,京城之中必定是血雨腥風。
外祖父臨終前,將舅父安排在了富庶的江南,又叮囑沈將軍京城危險,沈將軍奔赴邊疆殺敵,沈綰棠母親也隨軍而行。
幾個子女也算是躲過了相爭皇位的血雨腥風。
「唉,只可惜嘍,刺史一生積德行善,可他家大姑娘的婚事,實在是不好……」
船夫話鋒一轉,將沈綰棠的思緒拉了回來。
這等家宅私密的事情,船夫怎會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