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章 你只來這一世

  看透事實的悲觀主義者若想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內心需要有極其強大的能量。能夠無視現實的束縛、世俗的波濤洶湧。在一次又一次為別人著想、替別人開脫的過程中，消耗掉了自己對人性的期待。當人性的醜陋呈現在眼前時，就難以接受。心思過於細膩的人活著，不是為張三著想，就是為李四考慮。這類人也許不屬於這個空間，她們的精神維度，與這個空間不相適配。

  她們未能逃脫生活的苦難，也沒有逃避現實。她們懷揣著極其豐富的精神，與一些醜陋自私的人交往，因不敢苟同，讓自己陷入深深的精神折磨里。不知從何時開始，人們對生活的定義不再是包容和理解，而是車子、房子。我們在這個快速發展的時代中，逐漸迷失了自我。

  我曾說過，不圖所求的愛，便是這世間最為極致美好的愛。然而愛似乎常常帶有附加條件，比如「我喜歡你的外表」「我希望你的身高如何」，這些都是附加條件。而我只愛你這個人的靈魂，沒有任何附加多餘的條件，我將其理解為超越世俗的愛。父母種了兩棵樹，一棵極盡所能地施肥澆水，一棵任其奄奄一息。那個飽收營養的，長成了父母眼中期望的樣子，而那顆奄奄一息靠風靠雨存活下來的，父母卻希望它能感恩戴德於生育之恩。

  愛的前提首先一定是你對我好，我必然會回報於你。倘若你對我進行傷害，讓我飽受折磨，我想，這大概並非愛。我無需對你回以任何回報。所有的恩情，在我立身於這個社會中，在暴風雨中搖曳之時，便已全部抵消，自此緣分蕩然無存。而你讓我喪失了對人性的信任，讓我孤零零地面對瑣碎，面對這世間的醜惡。所有的美好，都是我坐在角落裡獨自將破碎的自己，一片一片拼湊起來的。我在苦難中獲取了果實，我的精神得到了哺育，我成果豐碩。你來問我索取果實，你不知道，當初那個苦難中的娃，早就不在了。有些傷害一旦形成，不要用任何東西去束縛。你阻礙我，否定我，將我棄之不管。我能活下來，是我自己的成就。（這段話獻給原生家庭）

  如果一個人差點因心理障礙離開這個世界，就沒人思索過，到底是因為承受力不夠，還是真相實在醜陋？當她走出精神的羈絆時，她最該感謝的是自己從未放棄自救。她看透了生活的真相卻仍在努力生活，她是敢於和生活的苦難交鋒的人，她是自己的勇士。

  我接受自己四海為家的事實，而你也要接受你所做之事。人生這筆帳，我付我的，你付你的。我曾無數次問過自己，你將我棄之不顧，讓我自行覓食，我讓自己自渡自愈，完成了自我的救贖，而你，去付你的帳吧。我沒有把苦難歸咎於任何人，但是你阻礙我成為我，剝奪了我的許多，這是你的帳，與我無關。我的已經結清。我向來不會哭哭啼啼、掐頭去尾地闡述事實，不會用詆毀和謠言給一個人造成心理障礙。我對事不對人，就像你說的，當初早該將我掐死，我是你眼中的白眼狼，我來這個世界是錯誤的。那我告訴你，我已經死過了，並且從今以後我的一切與你無關。我有罪，法律會懲治我；你有罪，你付你的。

  我在無數個日夜，歷經無數次病痛折磨，才讓自己承認一個事實：生我的人，其實並不愛我。你們吃著家常便飯時，有沒有想過我一個人在外尋醫問藥、啃著白面饅頭？有沒有想過我因疾病四處艱難求生？你們從來不顧我的死活，我又為何要顧全你們？你們並不貧窮，但是卻讓自己的孩子到處流浪。你們對自己所做的事，在證據面前，轉換說法，為自己開脫，肆無忌憚地傷害後裝作若無其事、悠哉生活。你們做得太絕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們欺負的這個苦命娃，能夠逆襲成就自己？沒想到吧，其實我也沒想到，沒能如你們所願，實在不好意思。

  我置身於這世間，於生活中尋覓食物，尋覓自我。你看到我活蹦亂跳，可你不曾知曉，我身處黑暗之中，隱匿在角落裡，一次又一次地縫補自己的心。我拖著疲憊的身軀，一次又一次憑藉一點小信念引領自己走出困境。出租屋成了我終生的港灣，四處漂泊的日子，我已然習慣。我反抗著那不堪的命運，一次又一次將自己從深淵中托起。

  在我銷聲匿跡的日子裡無人問津，我飽嘗孤苦與苦難，我獲取的每一份食物都源於我自身的努力，沒有人能站在制高點對我指手畫腳，我唯一要做的就是讓自己越來越好。

  我仿佛一隻離群的魚，不小心落入了生活的陷阱里。我竭力掙脫束縛，雖然僥倖存活，但是脾臟和內臟都已受損。我活了下來，她們都說我命大，那些鼓勵和救贖，好像都是我自己給予自己的。

  似乎勇敢做自己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不過我很慶幸，自己完成了這個艱巨的任務。你若問我恨嗎？倘若恨意能讓我的心裡舒服一些，那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但我好像從來都不恨別人，只會把一切歸咎於自身。有時候我也想，如果我能多為自己考慮一點就好了，於是，我真的變成了只為自己而活的人，不再在乎外界的聲音，只尊崇自己內心的想法。

  我身處低谷時期，抬頭望向那些朝我丟石頭的人，她們用一塊又一塊的石頭將我埋沒，甚至認為這樣就能置我於死地。我磨破了爪子，從那堆石頭裡掙脫出來，一路奔逃，逃到了山頂。我向下俯瞰著她們的難以置信。你看啊，人性便是如此。

  我在精神和物質方面，都給自己提供了最好的東西。我帶著自己從原本破爛不堪的人生中掙脫出來，給自己開闢了一塊富饒的土地，滋養著自己的身心。我沒有驕傲，只是很平常地享受著。過去那般艱難的日子，我已經過怕了，我只會不停地讓自己在精神和物質上變得越來越好。

  人在何時最清醒？大概是歷經許多病痛折磨以後，能深切地意識到自己究竟需要什麼樣的人生。有令你難以置信的拋棄，有出乎你意料的幫助，那些你認為好的關係，也許只是你的單方面想法。人靠衣裝馬靠鞍，在這個年代，稍顯遜色，就會被生活埋沒，只能不停地往上走，為自己的人生證明一次「我沒有倒下」。記得我經常被朋友開玩笑說：「很少能約到她，你困難時一定有她的身影，但吃喝玩樂時她不一定在。」我不是貪圖別人物質的人，但是我又是自己的小財迷。

  做自己，遵從內心的想法。對與錯，都會在時間的流逝中得以證明。順著內心的想法去做，如果從中吸取了成長的經驗，也是件很不錯的事。路是自己走的，別人牽著你，摔倒了疼痛也是你的，我想說的是，精神上的強大，需要你自己去建立，任何時候，別人都無法真正切實地幫助到你。能自己承受，就不要去依賴任何人。

  想要身材變美，那就付出時間去運動，改善體型；想要皮膚變好，那就早睡早起，掙錢購置一套好的護膚品；想要走出精神羈絆，那就自己去抗爭，讓自己的心理變得堅不可摧。想和做，並非是一回事。如果沉迷於痛苦之中，那人生只會一塌糊塗。

  不要去理會一些令人揪心的問題，你首先是你，然後才能是其他任何角色。你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的人生。你若無所事事地待著，鍋里的米難道會自己填滿嗎？你即便哭訴痛苦，難道就會有人給你一筆錢財嗎？不能，自己去改變現狀吧，強者都是這樣走出自己的路的！

  你沒有錢，曾經幫助過你的人如今需要幫助了，你卻一分錢都拿不出。要知道，言語安慰在一個人處於低谷時起不到任何實質作用，但是倘若你有錢，那定然能起到雙重作用。你也許會說：「我為什麼要去幫助？」難道你忘了這些曾經幫助過你的人了嗎？時間能幫你篩選出對你好的人，你就要與之共同奔赴，而不是收受了別人的善意就拋之腦後。這樣的情形下，將來你需要任何幫助，別人都只會漠然視之。到那時候，你別說別人冷漠無情，你自己都做不到和別人共同回應這善意，你沒資格指責別人。一味拋棄別人善意的人，最終只會落得悽慘的結局。

  我還是那句話，我的經歷幫不了你什麼，我做這一切，全然是為了救贖自己。你人生的南牆需要你自己去撞、去感受。我說東邊有暴風雨，你說沒事，你不怕。誰都不能強制要求別人的人生必須按照自己的想法走，而你，需要自己走向你的未來。

  如果你想繼續穿別人不要的舊衣服，用別人覺得不好用的護膚品，自己又不想去獲取更好的東西，那我無話可說。當你處於弱勢時，別人給你的東西，哪怕是別人不要的，情緒上頭時，別人都會告訴所有人，你收了別人多少東西。其實那些東西並不值錢，只是因為你弱勢，在別人眼裡，我施捨物品給你，那你就不能忤逆我，你必須順從我。人一定要記住生命中的一些恥辱，牢牢記住，用自己的力量讓自己過上好日子，才能不看別人臉色。

  我的故事並不值得過多歌頌，只是充滿坎坷，而我憑藉堅韌不拔的毅力為自己開闢了一片新天地。你或許會說，如果沒有父母生育我，我便沒有感知生活酸甜苦辣的資格，但是我想說，很多緣分生來就有，然而後天可能會消失殆盡。實際上我早就「死去」，如今留下的是全新的我。

  我衝破了世俗的偏見，戰勝了生活中的不公，我帶自己一路狂奔到山頂，不是為了聽誰讚揚我，我深知那是我成長的必經之路。不說將來，就說現在，人的一生都是變幻莫測的，生命有時候很脆弱，也許現在我還在跟你聊著天、說著話，但是命運若是給我打個勾，那我掙扎再多也沒用。我說的這一切，只是為了紀念我人生的過往。我無法想像，重度心理障礙以及其他各種疾病一直伴隨著我，我用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戰勝坎坷。我時常也會安慰自己，世界上不幸的人很多，起碼我四肢健全。我一直給自己灌輸很多客觀的想法，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這一路，我究竟有多難。

  比起一輩子都在救贖自己，我寧可轉換成，一輩子都在愛自己。做自己並沒有錯，無論男女，在小時候遭受了嚴重的心理創傷，都一定要學會自救。你可以在出租屋過日子，你可以住在宿舍，你可以酩酊大醉，也可以痛哭不已，但這些情緒過後，你要記得把心一針一線縫合，去面對明天的事。

  你說一千道一萬，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根深蒂固的思想和脫口而出的傷害，只會讓你對人性愈發不信任。把寶貴的時間留給自己，哪怕把一件小事做到極致，比如「允許自己平靜」，做到極致以後你會發現，你好像比以前更強大了。這種心理的強大，能讓你以後在面對接下來的生活中，都能應付自如。不要依賴任何人，也別讓任何人依賴你。除了真誠對你好的人，其他一概不論。整天沉迷於痛苦之中毫無用處，有空就去塑造自己，挖掘自身更多的可能性。不要依靠原生家庭，原生家庭也別想依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