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浮雲跟著兩人回了芸離山,何處歸給他安排了一個房間,就在他的隔壁,對面是李迦寶,還有一間空的房間。
「哎,你以後就住這兒。有事別找我,沒事也別找我。」何處歸將房門鑰匙扔給他。
蘇浮雲接過鑰匙,「嘿嘿」一笑,「你這是想讓我留下來?」何處歸無語,「你現在走得了嗎?有地方住嗎?」蘇浮雲委屈地搖頭,何處歸攤手,「所以咯,你不還得賴在我這兒嗎?」
蘇浮雲現在身無分文,除了厚著臉皮待在這兒,別無他處可去。雖然與何處歸認識才幾個月,但是何處歸也從剛開始的不理睬,不接納,到了現在管他吃管他喝的地步。
何處歸不再管他,轉身下樓,「自己收拾好,下樓吃飯。」「哦。」蘇浮雲乖巧的哦了聲,回房間整理什務了。
何處歸下樓先到廚房去看了一眼,沒人,又到後院去找,「小寶……李迦寶,上哪兒去了?」
李迦寶突然從菜園裡冒出頭來,看向何處歸,「我在這兒,怎麼了?」
何處歸朝她招手,「過來。」「幹嘛?」李迦寶提著剛從地里摘的新鮮蔬菜,來到他面前。
「我餓了,什麼時候吃飯?」何處歸摸著肚子說。以前都是何處歸做的飯,但是他燒的飯菜太難吃了,所以李迦寶只好自己學燒飯燒菜。
吃過午飯,何處歸扔給李迦寶和蘇浮雲一人一本武功秘籍,就回屋睡覺了。
躺在床上的何處歸把玩著一節斷了的笛子,這是他的師父在他十五歲生辰時送給他的,前幾日不知為何,突然出現了裂縫,今早又突然斷裂。何處歸心裡慌得緊,總覺得有大事發生。
忽的,何處歸坐起來,從包袱里翻出在魏笪屋裡拿回來的東西尋找著,在一個小盒子的夾層里找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信上只有幾個字:北城叛變,望君珍重。
「北城,叛變。」何處歸望向窗外,思緒萬千。
北城是玄武門的附屬之地,但魏笪早已投入鐵甲堂,難道說這兩者之間有勾結,這位「君」又是誰?
思考再三,何處歸決定還是要去一趟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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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
北城是個繁盛之地,分為東南西北四條街,每條街都有不少特色,有不少江湖中人前去。
東街以酒香聞名,南街以美食聞名,西街以武器聞名,北街則以能歌善舞聞名。殊不知,這個紙醉金迷的地方,會「吃人」!
何處歸三人是在西街,這裡大多數都是專賣刀劍利器的店鋪,所以許多江湖中人到北城都是來這地方。
「掌柜的,要三間廂房。」蘇浮雲三人進到客棧,裡面幾乎都坐滿了人,還都是江湖中人。
「小二,要一份八寶鴨,一份清蒸鱸魚,一份……」蘇浮雲還在報著菜名,就被何處歸出聲打斷,「哎哎,就只要這兩份菜就行了,其他的不要了。」
小二點頭,下去了。何處歸嘆了口氣說,「蘇浮雲,你能不能把你大少爺的脾性改改?」
「哦哦,不好意思啊。」蘇浮雲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客棧又來了新的一桌客人,何處歸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裡的所有人,「妙手丹青」青樢、「火鷹大俠」屠風,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英雄。
「北城的『陌白聖人』池劍秋,前不久在小河山境內獲得了一把無雙劍,是十二年前名揚天下的第一劍客,李行舟的佩劍,軾君劍!」剛進來的那桌客人其中一人說道。
在座的各位聽了都驚嘆,有人說,「天下第一劍客的佩劍,那是何等威風啊,傳說,李行舟十六歲就無人能敵,十八歲一人剿滅江湖上作惡多端的鐵甲堂。只是後來李行舟為了復仇慘遭毒手,又在去天山派的途中遭人埋伏,跌下懸崖,粉身碎骨,就此身隕。」
也有人說李行舟沒死,可大多數人都覺得李行舟跌下懸崖必死無疑。所以江湖上起了很多爭議:李行舟到底死沒死。
他們三人都已吃好了,何處歸喝了口茶,對他們的談話沒有興趣,李迦寶也只顧著吃菜,反倒是蘇浮雲特別有興趣。
「哎,你們說李行舟到底死沒死,要是沒死的話,他那為什麼不回來?」蘇浮雲問。
何處歸放下碗筷,喝了口茶,說:「怎麼,你很崇拜他?」蘇浮雲被他這麼一問,隨後認真地說:「不然呢?我從小就崇拜他,要不是因為他,我現在都不可能拿起劍來,也不會坐在這兒了。」
何處歸含笑點頭,又問,「你崇拜他什麼?」蘇浮雲想了一下,說:「他武功又高,為人正直。我一直記得,他成為天下第一的時候說的那句話。所以我也要像他一樣,除魔衛道,成為天下第一人!」
何處歸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蘇浮雲,隨後輕笑兩聲,說:「那你加油。」
「各位客官,大家都是來一睹李行舟的佩劍。三日後,『陌白聖人』池劍秋,要在福喜樓舉辦一場賞劍大會,特此讓我們招待好各位英雄。」掌柜揮手示意身後的小二上前,指著小二端著的盤中央的一瓶酒,說「這是我們北城特有的如玉釀,池大人讓我們送來,讓各位喝個痛快。」
小二上前給每個人都滿上了杯子,「請慢用。」何處歸趁此機會觀察了一下小二,待他倒滿酒,才移開視線。
掌柜一眼掃過,見都喝下了,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湊巧何處歸看見了,蘇浮雲拿起酒杯就要喝,何處歸連忙咳嗽一聲,蘇浮雲頓住看向他,何處歸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喝。
那老頭笑得太過猥瑣,這如玉釀定不能喝,這裡的侍從也都很奇怪,雙眼呆滯,行動遲緩,倒酒時還弄散在客人身上,客人大怒,掌柜的出面才擺平了事。
蘇浮雲二人會意,三人觀察著周圍,趁不注意把酒倒了。蘇浮雲三人吃完飯,出了客棧。時間還早,三人在街上閒逛著。
「怎麼這些人看起來有點奇怪啊,感覺就像是……」李迦寶觀察著行人,疑惑不解的說。「像是被人操控一樣。」蘇浮雲腦筋一轉,脫口而出。聞言,李迦寶連連點頭,「沒錯,就像是被人控制一樣。」
何處歸看他們兩個這樣子,點頭示意他們,「你們說的不錯,你們觀察他們的眼睛。」
蘇浮雲看著前面過來的人的眼睛,又看別人的,「他們的眼睛就好像沒有光一樣,雙眼無神,行動就像木頭人一樣。」
何處歸頷首,「去前面看看。」一個小乞丐蹲在河邊玩水,何處歸走到他身旁蹲下,從袖口拿出三個銅板遞給他,「小朋友,叔叔可以問你個事嗎?」
小乞丐接過,朝他點頭。何處歸看了一下周圍,問他,「最近,北城可有發生過什麼事嗎?」
「嗯。」小乞丐點頭,「有的,池劍秋撿了一把劍,三日後舉行賞劍大會,還有一件事。」小乞丐不說話了,只是看著他。何處歸瞭然,又在拿了一個銅板遞給他。小乞丐接過繼續說,「每當夜深時,總會有一些奇怪的聲音響起,還有伴人驚叫的聲音,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死了,已經死了二十幾個人了。」
何處歸聽了默然一會兒,說道:「謝謝,那你晚上要躲好哦。」何處歸站起身來,轉過身對蘇浮雲二人說,「走,再去別處看看。」
三人又繼續閒逛,不一會兒就逛到了福喜樓所在的東街,福喜樓門前有幾個人不斷的觀察著四周。
三人繞道來到福喜樓後面,躲在角落裡觀察著,這時有一輛馬車停在了後門,幾個帶刀侍衛從車上押著一個人下了馬車,頭被布袋罩著,被帶了進福喜樓。
何處歸看到那人的腰間掛著一塊血如玉佩,很是眼熟,想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來了,原來是他。
十幾年不見了,卻不想他竟也遭人背叛。回想自己的「前半生」,不也如此嗎?慘遭親人暗算,落得個如此悲涼的下場。
何處歸三人回了客棧,夜深了。
東街,一群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的人出現,他們沒有目的地,也沒有方向,不知道要去哪兒,也不知道該往哪兒去,就像是失去了理智。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一個打更人迎面走來,那群沒有理智的人聽到聲音像瘋了一樣,撲向打更人,打更人的慘叫聲響徹了整條街。
不僅這條街有人慘叫,另一條街也有,四條街距離甚遠,不過在西、北兩街也能聽到,但是聲音很小。
何處歸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來到窗前,輕輕地打開窗戶,看向窗外,慘叫聲漸漸消失,又恢復了平靜。
一個身影在屋頂上飛快的穿梭著,他的腳步輕盈,身法矯健,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不多時,他就來到了事發之地,一具屍體躺在地上,身上的肉都被挖掉了,全身血淋淋的,血流了一地,那群沒有理智的人已經不見了。
那人皺著眉頭,不忍再看下去,轉身消失在黑夜裡。
何處歸躺在床上,一直難以入眠,那副殘忍的場景還映照在腦海里。
身體又疼起來了,何處歸深呼著氣,想要減輕疼痛感,一直到卯時,才慢慢緩解。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睡著的,醒來時已經是申時了,渾身都是汗,衣服都濕透了,額頭上還敷著一塊濕毛巾。扭頭看去,蘇浮雲坐在桌前,撐著頭睡過去了。何處歸拿下毛巾,掀開被子起身。蘇浮雲突然被驚醒,回頭看去,何處歸已經醒了。
「哎,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可還有哪兒不舒服?」蘇浮雲連忙上前扶住他,緊張的詢問。
何處歸被他這個樣子逗的笑出了聲,蘇浮雲聽到他的笑聲有些生氣,「你都這樣了,還笑得出來?!」
何處歸掙開他的手,伸著手原地轉了兩圈,「我這不是挺好的嗎?放心吧,我只是心疾發作了而已,沒什麼大事。」
「真的?」蘇浮雲有些不信的問。
「當然了,我騙你幹嘛。」何處歸坐到桌前,倒了杯水。「對了,李迦寶呢?」
「她去給你弄吃的了。」蘇浮雲坐到他面前,給自己倒了杯水。
「我睡了多久?」何處歸問。
「你睡了一天。」聞言,何處歸點頭「嗯」了一聲,又問,「可有發生過什麼?」
蘇浮雲點頭,「有,昨晚上死了兩個人,死的特別慘,身上的肉都沒了!」蘇浮雲以為這會讓他面露驚色,卻不想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你怎麼這麼淡定啊?」何處歸聞言「哦」了一聲,「我昨天晚上就知道了呀,還聽到了慘叫聲,太悽慘了,慚愧,慚愧啊。」
蘇浮雲聞言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說,「不……不是,你已經知道了?!那你還問我幹嘛?」蘇浮雲反應過來又問,「唉,不對,你說你聽到了叫聲,那為何我沒聽到?」
「那聲音很小的,你聽不到也合理。」何處歸喝了口水說。
李迦寶端著一盤糕點來到何處歸的房間,「哥你醒了,好點兒了嗎?」何處歸含笑點頭,「好多了。」
「今晚,你們都來我房間,小寶睡床,我們兩個打地鋪,晚上可能不太平,待在一起安全些。」何處歸吃著糕點,想了一下說,李迦寶二人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