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林府的路上,蘇浮雲才想起來還有另一件事,「唉,對了,那今天晚上以前,我們看的那具屍體也是魏笪殺的嗎?還是另有其人?」
李迦寶吃著從魏府里拿來的梨子,聞言,說,「當然了,不是他還能有誰?」
除了魏笪,還能有誰。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他」又為何這麼做?
何處歸卻搖頭否認,「不是他。」
蘇浮雲兩人疑惑,連聲詢問,「那是誰,難不成真的有『鬼』?」
何處歸深呼一口氣,說「你們難道就沒有發現,這幾個人的死狀很熟悉嗎?」
蘇浮雲兩人想了一下,搖頭,「沒見過。」
何處歸嘆了口氣,「做事情呢,要做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知道嗎,你們兩個就是沒有好好觀察過。」
聞言,兩人皆是連連點頭,「明白了。」
蘇浮云:「眼觀六路!」
李迦寶:「耳聽八方!」
何處歸被他們倆這個模樣逗笑了,「走,帶你們去抓真正的『鬼』。」
回到林府,何處歸三人直接找到林風的房門外,正要推門進去,林海峰突從拐角出現,看到幾人,他先是一怔,隨後問道,「何先生幾位在這做什麼?這時我兒林風的臥房,你們幾位的臥房在西廂房,可是找不到?要不要我帶你們去?」
經過在魏府發生的一切後,林海峰對他們三人的態度好了許多。
何處歸揮揮手,「不用了,我們來就是找林少爺的。」林海峰一怔,詢問道,「找林風?做什麼?」
何處歸三人對視一眼,何處歸有些委婉的說,「林老爺,不想知道為什麼林少爺的病一直不好嗎?」
林海峰聽了,有些遲疑,「難道不是不治之症嗎?」
蘇浮雲聽了,只覺奇怪,「他這只是痴傻之症,怎會是不治之症?」
「可是……」林海峰頓了頓說,「前幾年,魏清平托人找了個神醫來給小兒看病,說是林風的病從生下來就有的治不好。」
「呵呵。」何處歸笑出了聲,「林老爺,難道您就沒想過,有時候痴傻之人未必是個痴傻,也有可能是個正常人呢?況且,那魏笪找的人靠譜嗎?」
何處歸說著,微笑著一把推開了房門,林風赤著腳站在門口偷聽,被何處歸這麼一推,險些摔倒地上。
林海峰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面露疑色。
林風也沒想到會這樣,反應過來時,當著所有人的面又開始了裝傻充愣,「爹爹……爹。風……風兒害怕。」
眾人都是面無表情,只有林海峰面如菜色。林風見他們不買帳,也不裝了,從袖口裡掏出一把匕首刺向何處歸,何處歸快速躲開,蘇浮雲兩三下就將他拿下,一腳踢在他膝蓋骨上,使他單膝跪地,動彈不得。
林海峰不敢相信,他的兒子就這麼好了。或許,早就好了,只是他一直在裝傻,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這怎麼回事?」林海峰問。何處歸微微一笑,給他解答,「因為他為了給姐姐報仇啊。」
何處歸靠著門框,手指摸了摸著鼻子,說,「我猜的沒錯的話,林少爺對林小姐有情,對吧。」
林風心虛的低下頭,不說話。見他這樣,林海峰只覺天塌了,但還是留有一絲希望,替他開脫,「就算有情,那也只是姐弟情,怎會如何先生說的這般不堪入目。」
「哼哼。」何處歸抱著手笑了兩聲,圍著林風轉了兩圈,開口說道,「白日裡,剛到府上的時候我在前院裡,看見了林少爺捆綁花束的手法,只覺眼熟,後來又看見一個小丫鬟,鬼鬼祟祟的跑到後院的玉蘭花樹下埋了東西,我挖出來一看,你猜是什麼?」
林海峰搖頭,「不知。」
何處歸從懷裡拿出一小包藥材,遞給他,「看看。」林海峰接過打開一看,是從藥鋪里為林風治病的藥,「這……」
原來白日裡何處歸說要去趟茅廁只是藉口,目的是為了拿這東西,還有去林風房裡。
「他的病早就好了,換個說法,那就是他根本沒病,一直以來都是裝的。」
林海峰聞言不信,「怎麼可能?!他從小就病著的,又怎會沒病?!」
何處歸嘆了口氣說,「因為他不是真正的林風,他是魏笪的兒子魏晨陽!」
林海峰聽了,差點站不住腳,連忙扶住門框,「你說什麼?!他不是我的兒子,而是魏清平的兒子,那我的兒子呢?!」
這消息有些打擊林海峰,捂著心口,眼淚止不住的流。
「唉!」何處歸嘆了口氣。
林風在他說出這句話時,反應激烈,瘋狂的搖頭否認,「你胡說!我才不是他的兒子!我姓林,不姓魏!我永遠都是林家人!」
他的這句話,已經變相的承認了自己不是林家血脈。林海峰痛心疾首,皺著眉頭問何處歸,「那我真正的兒子去哪兒了?」
何處歸從袖口裡又拿出一封信來,遞給他說:「這是我在林風房間裡找到的,他與魏笪的通信。你的兒子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經死了。那時他五歲,被魏笪殘忍殺害,將自己的兒子與之調換,讓魏晨陽頂替『林風』的身份,只等你去世那天將林家的所有財產都歸為己有。」
林海峰看了那封信,心裡更加難受了。真是可笑至極,他怎麼這麼傻,他把魏清平當至交的朋友,而那人卻想要他的一切,殺了他的兩個孩子,他卻把他的兒子當塊寶,生怕磕著碰著了,愚蠢至極。
何處歸又嘆了口氣,「但是,在林家的這十三年裡,他不僅愛上了自己的『姐姐』,也真心實意的想留在這個家,魏笪只當他是顆棋子,對他不管不顧,而林府卻填補上了他沒有家的遺憾,心裡早已對魏家劃清界限。可是林小姐在魏府出了事,所以……」
「所以他殺人,是想將人們的注意力吸引到魏府,讓官府徹查此事,想要報仇雪恨。」蘇浮雲打斷了何處歸的話語,說。
何處歸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蘇浮雲,「不錯。但是他這樣做也無用啊,反倒是害慘了那三位姑娘。」
林海峰閉著眼,深呼一口氣,「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李迦寶三人都沉默著,這時,沉默許久的魏晨陽開口了,「父親,你永遠都是我父親,我也永遠都是您的兒子,求您,別趕我走!父親!我不想回那個地方,求您了,父親!」魏晨陽重重的給林海峰磕了個響頭,林海峰不說話,他就一直不停,直至最後,林海峰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李迦寶三人對視一眼,也都離開了,回房路上,何處歸有感而發:「這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啊!可惜,可惜了。」
說這句話時,何處歸也想到了自己那風光無限的「前半生」、他的朋友、家人都在身邊。不過都不重要了,過去挺好,現在也照樣好。
在林府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三人就啟程離開了玉蘭城,回到了芸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