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素戒

  「我」不小心露出了一個破綻，先生一下子把「我」摔在地上，真痛啊。

  先生這才慢條斯理地取出配槍上膛，將槍口抵在「我」的喉結處。

  「我」不禁咽了一口口水，槍口隨著喉結滾動剮蹭著「我」的皮膚。這種有形的威壓，讓即使是「我」這種存在也產生了幾分畏懼。

  「我」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先生笑眯眯的，似乎心情很不錯。

  我試探著開口，「哥，錯了。」

  先生居高臨下的望著「我」，示意我接著說下去。

  「但是別再讓我回到那個東西上面，嗯？求你。」

  既然先生說我是他弟弟，那便是吧。有先生這樣的哥哥，我何德何能。

  先生略微思索片刻，似乎也並不對這個「哥」的稱呼產生反感。

  「好吧，看來我們需要換個場所說話。」先生傲慢道。

  「我」倒是很喜歡先生用這種看陰溝里的臭老鼠般的眼神看著「我」。

  ……

  我孤身一人存活於這世上，最疼愛我的奶奶早在一年前過世。我將奶奶的骨灰製成一枚素戒，灰色的戒指戴在脖子上，陪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難熬的夜晚。

  就在「我」隨先生要離開這間令人作嘔的房間時，「我」後知後覺——戒指不見了。

  「我」快速的掃視整間屋子，看不到一點熟悉的痕跡。「我」覺得心裡有塊地方在變形扭曲著。

  而「我」動作上只是一頓，亦步亦趨的跟在先生身後。就在他要打開房門時，「我」猛然發力，將先生抵在牆上。

  左手手肘抵先生的脖頸處，右手握拳高高舉起，最終只落在先生臉側的牆壁上。

  「在哪裡？」

  「嗤，我以為你不會發覺。」

  「在、哪、里！」

  先生的先生的雙手是自由的。

  他扣下扳機，子彈擦過「我」的腳踝沒入身後的地板上。

  劇烈的疼痛襲來，「我」一下子跪倒在地。

  我聽見他用冷漠的語氣說，「認清自己的地位，階下囚沒有話語權。」

  先生一直在注視著「我」，「我」沒敢看過去，因為「我」知道自己很愚蠢。

  疼痛被麻痹，「我」低著頭站起身來，輕聲說了句，「走吧。」

  我們離開了那個房間。

  「我」依舊跟在先生身後，直勾勾地盯著先生的後頸。假如「我」是一隻猛獸，獅虎也好，狼狐也罷，那「我」一定會將先生撲倒在地，用「我」的利齒刺破他的後頸，吮吸他的血液，啃食他的血肉。讓先生的全部變成「我」的養料，可惜「我」不是，現在的「我」什麼都不做不了。

  想讓先生在「我」的身下顫抖，如果是我的話，大概只能在先生的身下顫抖吧。

  毫無徵兆的一陣眩暈感襲來。

  我的意識漸漸恢復。

  ……

  大概是遠離電椅有一段時間了，身體自動判定脫離危險。

  所以我的意識漸漸回籠。

  面前是先生的背影，我下意識低下頭去，不敢看他。

  記憶出現了一段空白，大抵是「我」又一次替無能的我承擔了那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