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媽媽

  眼前的視野變得有些模糊，先生率先發現了我的不對勁。

  「……看著………」

  聲音也變得越發不真切。

  「………看著我！」

  身體好像被人晃了晃。

  「深呼吸……」

  「……聚焦………」

  我零星的看到一些畫面——一個坍塌的世界，破碎不堪。

  ……

  畫面的中央，跌坐著一個女人，枯黃凌亂的頭髮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

  我看不清她的面容，純白色長裙包裹下的身軀骨瘦如柴，讓人看了心驚——她是如此脆弱不堪。

  我鬼使神差的向前邁出了兩步——只有兩步，我的動作便戛然而止。

  女人的面前不知怎的出現了一個小男孩，他看起來很局促不安。

  我聽到小男孩小心翼翼地叫喚了一聲，「…媽媽……」

  女人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她就像是一個被孩童丟棄的破爛娃娃。

  「……媽媽？」

  小男孩有些擔心，他抬腳小心地向女人邁去。

  我定定的站在原地，猶如億萬亡魂破土而出將我牢牢禁錮，要我深入地底。

  女人突然跳起將小男孩壓在身下，枯瘦的雙手狠命地掐著小男孩的脖子。就像是瀕死之人的迴光返照，女人發瘋地吼著，「憑什麼！你是不是也要來看我笑話！為什麼是我？為什麼要我承受這些！你是不是巴不得跟他們一起走！你們都一樣，你們都一樣噁心！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悽厲的笑聲混合著孩子的哭聲迴蕩在這個空間。

  眼前一黑。

  這次的場景，女人坐在桌子旁，低著頭翻閱著一個天藍色的筆記本，頭髮枯黃，但打理的乾淨整潔。

  女人的對面站著一個少年，低著頭不安的撥弄著手指頭。她猛地將筆記本合上，當著少年的面，將筆記本撕扯的破碎不堪。

  少年想要上前阻止，破碎的紙張先他一步飛上空中，翻飛落地……

  「好，很好，真有本事啊！同、性、戀！？你果然跟你那個混蛋爹是一個骨子裡刻出來的！我從小就講你的那些女同學們帶到家裡，結果你照樣喜歡男的！呵，我已經給你找好戒同所了，你自己在裡面自生自滅吧！」

  在女人話音落下的瞬間，眼前再度灰暗。

  我已不知何時淚流滿面，在手撫上臉龐到時候，左前方亮起一盞聚光燈，燈下站著那個小男孩，他直勾勾的盯著我。

  後方響起聲音，我轉身看去，這次的聚光燈下是一個遍體鱗傷的小男孩，我想起來這是因為我拒絕了媽媽帶到家裡的女同學的禮物，所以我被懲罰了。

  緊接著，第三盞，第四盞，第五盞，第六盞，第七盞，第八盞，第九盞………………一盞盞聚光燈亮起，燈下站著一個個的小人兒。

  最後一盞聚光燈，在我的正前方亮起，燈下站著那個少年，少年人微笑地望著我。

  原本靜止不動的小人兒逐漸向我匯聚，我處在舞台的中央，在這樣迥異的場面下，我產生了強烈的歸屬感，我想要溺死在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