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徹迫不及待的把銀子塞回去:「那行,正好我也不富裕,等下個月發了月錢我再......」
魏嬿婉再次打斷他的話:「不用了,永遠都不用!
凌雲徹,這麼多年就當是我所託非人,錯付青春。
從今往我,你我恩斷義絕,你心疼你的嫻妃娘娘,我走我的獨木橋!」
凌雲徹怒斥:「你胡說什麼~嫻妃娘娘那樣高貴清白的一個人,豈是你可以攀咬的。」
魏嬿婉惡狠狠的瞪著他:「高貴的出身又如何,心那麼髒,沒比我高貴到哪去!
我挨打,渾身都是傷痕,也沒見你心疼我一句,給我送過一盒金瘡藥,你可還記得我是你的嬿婉妹妹?」
魏嬿婉使勁推了他一把:「可我只是說了嫻妃一句,你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替她說好話。
凌雲徹,你在覬覦皇上的嬪妃!」她語氣是那樣的堅決。
凌雲徹下意識抬起手臂就要打她,可魏嬿婉似瘋了一般,堅定的上前一步:「你打一個試試?
你敢掌摑宮女嗎?若有人問起,我定會將你是如何惱羞成怒,被我戳中心思的事,一字不落的說出來,咱們拼個魚死網破!」
凌雲徹自是不敢,腳步踉蹌的跑走了,連碰見這種事該拿銀子封口都顧不上。
魏嬿婉看著意料之中的反應,深覺自己以前定是瞎了眼,居然覺得凌雲徹是個有擔當的。
不過是欺軟怕硬,不知進取,沉醉劣質燒酒的混球罷了,跟家裡那個混吃等死的弟弟佐祿沒什麼區別。
魏嬿婉仰頭望向頭頂那四四方方的一小塊天空,眼淚逆流,酸澀的滋味
早先覺得宮裡什麼都好,紅牆黛瓦下邊是潑天的富貴。
現在再看,原來高牆深宮鎖住的不只是自由,更是一切生而為人的尊嚴。
前半生沒得選,後半生,更沒得選。
怪不得......牆這麼高,這麼紅。
等人都走遠了,進忠才從拐角處現身。
進忠笑的癲狂,笑的眼淚直流。
為了踩死凌雲徹,進忠想盡了辦法,可她就像被下了降頭似的,一心喜歡凌雲徹那個窩囊廢,怎麼都不肯回頭看自己一眼。
可一遇到什麼麻煩,還是習慣找自己求助。
這會兒都沒怎麼樣呢,只是讓魏嬿婉失去了一個往上爬的機會,她就看清楚凌雲徹這個窩囊廢的本質,決定一刀兩斷了。
那些年因為凌雲徹夜不能寐的委屈,仿佛被捏扁揉碎團成球,一腳踢開。
「魏嬿婉,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
進忠不會去問,更不敢去問。
他深知沒發生的事情,不該怪罪給眼前這個嘗遍人間疾苦的魏嬿婉,但總要有人為自己的委屈付出代價。
「凌雲徹,小爺又來找你了!」
以進忠對凌雲徹的了解,今晚那慫貨必去找嫻妃訴苦。
剛好嘉妃派人來養心殿送湯水,想請皇上過去。
嘉妃跟嫻妃在御花園鬧的那點口角,能瞞住皇上和皇后,卻瞞不住御前的太監。
李玉不光收到了手下人的消息,更被惢心親自找上門送了個荷包,一切盡在不言中。
進忠不偏不倚的誇了兩句嘉妃娘娘痴心一片,李玉趕忙迫不及待的說起嫻妃的好話,哄的皇上決定等會就去看嫻妃。
進忠偷偷攔住了敬事房要去翊坤宮傳旨的太監,花了五兩銀錠,讓那人等皇上御駕快到翊坤宮的時候再通報。
敬事房那幫人精,一猜就知道進忠是想算計那位,當即便收了銀子,保證把事辦的乾淨漂亮。
正所謂蒼蠅不叮無縫蛋,翊坤宮那位從以前住延禧宮的時候,就眼睛長在天上,從沒給傳旨太監打賞過,現在也沒好哪去。
倒是別的宮娘娘們,為了打壓那位,給過不少打賞。
敬事房連篡改嫻妃的月信,偷摘綠頭牌的事都敢幹,所以進忠吩咐的這點小事做起來還真是得心應手。
隨後進忠又挑了幾本看起來比較重要的加急奏摺,擺在桌案最明顯的地方,硬生生拖住皇上一個時辰,等起家往翊坤宮走的時候,天都黑了。
果不其然,王八和綠豆是焦不能離孟的。
倆人就那麼大咧咧的,並肩坐在翊坤宮側門的石階上,有說有笑的深情對望。
要不是靜鞭子聲響起,驚醒了沉迷聊天無法自拔的兩人,恐怕皇上還得再看一會自己女人的好戲。
嫻妃趕忙起身請罪,話里話外都是皇上怎麼突然來了,害她沒個準備。
皇上氣不打一處來,準備什麼?通知你的小情夫趕緊藏起來嗎?
不過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皇帝還是懂的,畢竟丟她的臉不要緊,自己的臉不能丟。
進了翊坤宮,惢心才迎出來,小聲稟報給嫻妃,說是敬事房的來傳話的小太監走半路掉溝里了,趕到翊坤宮的時候腦門還有血呢,一瘸一拐定是摔傷了,這才來的這麼晚。
不知道嫻妃怎麼想的,在皇上生悶氣這麼關鍵的時刻,還有心情說幾句悲天憫人的騷話,來彰顯她那為數不多的慈悲心腸。
正常的娘娘聽到這話,難道不應該說一句『他可真能耽誤事兒』或是『他也不容易,給他五兩銀子去太醫院看看有沒有傷到哪吧』。
就乾巴巴的光動嘴啊?
反正不管嫻妃怎麼解釋她和凌雲徹的,進忠的小目標有已經達到了。
在皇上心裡紮上這麼一根刺,以後再往這刺上敲錘子,傷口就會越變越大,最後發炎化膿。
至於凌雲徹那頭就更好對付了,進忠下值後,秦立早早在廡房門口等候。
「秦大總管~」
「哎喲,進忠公公您吉祥~」
秦立虛頭巴腦的打了個千兒,不是真的有多尊重進忠,而是稀罕進忠這顆搖錢樹。
「這是找著我想要的東西了?」
秦立點點頭,神色似有顧忌。
進忠一揚下巴:「秦總管賞臉進屋喝杯茶啊,咱們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