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純貴妃的病好了,是真的嗎?」
「聽說嫻貴妃要被冊封為皇貴妃啦?」
「聽說玉氏王爺逼死髮妻,要被押解進京啦?」
進忠抹了把臉,把毛巾扔回盆里,叫小圓子端出去倒掉。
魏嬿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好奇。
「你可真能打聽,消息快趕上我的快了。」
「哎呀進忠,是不是真的嗎?」
「是真的,純貴妃的病早就好了,這次放出消息來,是要有大動作。
嫻貴妃也確實要被冊封為皇貴妃了,原本太后是想讓皇上直接冊封繼後的,但皇上沒同意,想等到孝賢皇后三年孝期過後再行冊封。」
其實就是慫,怕富察氏反撲,想對富察氏冷處理,晾他們幾年再說。
進忠越說,魏嬿婉臉上的笑意就越少。
對魏嬿婉來說,她們,確實不應該過的好。
「至於玉氏王爺犯的錯。」進忠其實看不懂皇上什麼意思。
明明孝賢皇后臨終前,也是被皇帝惡語相向,逼的死不瞑目,他當時就在窗外,聽的真真切切,可這事放在玉氏王爺身上,卻成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當皇帝的,這麼兩面三刀,真的好嗎?
「嘉貴妃會被牽連進去的,到時候......你就等著好消息吧。」
一說這個,魏嬿婉可就不蔫了。
但進忠口風緊,不是魏嬿婉那點小聰明能撬得動的。
沒幾天,金川戰事不順,主帥訥親大人提出要請大師為戰士們祈福。
正逢皇帝的萬壽節將至,便請了藏傳佛學安吉大師進宮,於寶華殿誦經祝禱。
進忠心知,自己的機會來了。
早前沒想過,可這回為了算計後宮嬪妃,進忠仔細分析了一下,發現皇帝和皇后平日行事,有諸多不合理之處。
就好像皇后始終特別忌憚御前的太監,哪怕自己還是藍袍馬褂小太監的時候,去長春宮送賞從未空手而歸過。
再比如禮佛這事,宮中各處都設有佛堂,按說請大師常住宮中誦經,地處西北角,遠離後宮的英華殿才是最合適的。
可皇上偏偏就選在了離西六宮最近的寶華殿,要知道那可是後宮嬪妃們最愛去的地方。
哪怕是慈寧宮的大佛堂,都比寶華殿更合適。
進忠想不通,也沒時間去想,因為那蠢笨如珠的皇貴妃,已經進套了。
中原人不懂藏傳佛教,只是被活佛之名所迷惑。
若是叫這些沉迷安吉大師的嬪妃和宮女們知道,大師手裡的法器,皆是人皮人骨所制,那幫黃袍活佛平日最喜玩弄和虐殺獻祭的少女,不知她們還敢不敢信這個佛。
嘉貴妃步步緊逼,為的是在玉氏王爺進京之時,看到自己坐上後位不負期望的樣子。
所以當她用安吉大師送給皇貴妃的七寶手串做文章時,進忠也找到了那串,傳說中玉氏王爺送給嘉貴妃的珊瑚手串。
可千不該,萬不該,進忠竟在出事當晚,看到了本該在慎刑司關押的凌雲徹。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皇貴妃在李玉的幫助下,將凌雲徹摘了出來,雖然不能再回御前,但調到翊坤宮當侍衛首領,也不算是降職。
進忠氣極,重新安排了人給凌雲徹的吃食裡頭下牽機散。
凌雲徹身子虛弱下去不頂用,可李玉還在,為了保住皇貴妃,李玉這段時間可謂是大殺四方。
若非進忠謹慎慣了,差點叫這陰貨抓到把柄。
嘉貴妃利用宮女艾兒,潑了皇貴妃一個私通的罪名,流言很快傳遍六宮。
且不說一個被流言纏繞的女子,怎能成為一國之母?
單說孝賢皇后管理後宮之時,哪裡鬧出過嬪妃私通這樣的鬧劇,頂多就是太監服用禁藥,哪怕都是醜聞,也不是同一個層面的。
皇貴妃之罪,算得上人證物證俱在。
皇上認為,唯一能證明皇貴妃清白的,只有惢心這個貼身宮女。
一番權衡利弊後,皇上決定對惢心用刑,皇貴妃在洗清罪名之前,暫時幽禁翊坤宮。
惢心的確是個硬骨頭,咬死了皇貴妃無罪。
嘉貴妃的心腹貞淑姑姑買通了慎刑司,對惢心下死手,卻不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進忠早就布好了這步棋。
不到一天的時間,惢心就受不住大刑死了。
這下皇帝傻了眼,沒有人證,皇貴妃的清白再難洗清,縱然皇帝願意相信如懿,也難擋悠悠眾口。
李玉如遭雷劈,撒丫子往慎刑司跑,可看到的只是滿地的血,和惢心的一隻鞋,從鞋底的磨損,可以看得出,惢心生前必定遭了大罪。
進忠趁機再次奪回御前第一總管的地位,將頹廢買醉的李玉死死壓制,一時間難以翻身,連進保都畏懼他的手段,得看他的眼色行事。
萬壽節當日,進忠早就知道皇貴妃不死心。
海貴人串通捂著肚子,疼到冒冷汗,也要救皇貴妃的凌雲徹,在沒有李玉的幫助下,意圖偷換手串,偽造證據洗清罪名。
不料被值守養心殿的侍衛逮了個正著。
前御前侍衛,現翊坤宮侍衛凌雲徹,偷溜進養心殿,身上還搜出了贓物。
嘖嘖嘖~這都不用審問,就能定罪了。
進忠差點壓不住翹起的嘴角。
皇帝盛怒之下,叫人堵了凌雲徹的嘴,關進慎刑司大刑伺候,自己則去了翊坤宮與如懿對峙。
可憐的皇貴妃,見皇上拿了那假手串過來,還以為奸計得逞,叭叭叭一通輸出,結果反倒是坐實了偷天換日的罪名。
皇帝覺得自己的信任被辜負,聲命也難以挽回,一時怒氣上頭撅了過去。
萬壽節當天,皇上被氣暈在翊坤宮的消息,因為太后上門訓斥皇貴妃而鬧大了。
和敬公主一直都在背後暗中掣肘,每次有一丁點對如懿有利的消息,就會被公主以雷霆手段壓下去。
此次利用太后,更是心安理得。
太后以為恆媞能躲過和親,許嫁京中就算圓滿。
殊不知,恆媞賜婚的那個五品小官,全家都是在富察氏手底下討生活的。
更別提,恆媞還沒繡完嫁衣,就已經給被下了絕嗣藥。
長留京中又如何,在宮裡遭皇帝厭棄,在宮外夫家名利不顯,自己還不能生育,等待恆媞的只會是比和親更艱難的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