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燁疑惑地看著島北側山基上的法陣,他一馬當先落在陣法前,此陣他無比熟悉,正是玉京觀秘傳六合玄元陣。此陣定是魏淵布設,魏燁吩咐身後四人分散四周警戒,抬手沖法陣打了一道法訣,抬步入陣。魏淵屍身盤坐於兩個玉棺前,其中一個躺著魏玄真,唯獨不見李元的蹤跡。魏燁知道魏淵兩人來此的目的,令他奇怪的是李元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是如何在這種情況下逃脫的。魏燁將兩人屍身和玉棺收好,撤掉陣法並收起布陣法器。他掏出玉簡嘗試感應紫雷飛劍的位置,試了幾次都沒有反應。他將四人招了過來,吩咐道:「接下來我往東搜,你們四人由法正主持往南散開搜尋李元蹤跡。這枚傳訊金劍你拿著,有消息立即祭出此劍。」
法正問道:「師尊,為何不往北搜?」
魏燁冷笑道:「往北萬里開外便是落魄海,即便是化神修士也不願涉足那裡。好了,你們趕緊出發,我會慢慢往南偏移,不出萬里範圍我都能找到你等。」
不提這邊玉京觀搜尋李元,卻說通真觀自王守真被李元所殺就上下憋了一肚子火,譚超更是險些被王守真師傅打殺。從震澤回觀後,譚超整日小心翼翼閉門修行,絲毫不敢拋頭露面。兩個月後的一天,陳守中悄摸來到他洞府,帶來了李元被逐出乾元宗的消息。聽聞此事譚超簡直不敢相信,再三確認後他陷入沉思,隨後他說道:「李元這廝雖說可恨,但他實力還是讓人佩服的緊,據我所知他應該比王守真還要年輕。乾元宗什麼時候如此闊綽了?連這等優秀弟子都能趕出宗門!陳師弟,你說這會不會是李元那小子耍的計謀?」
陳守中回道:「我看不像,這乾元宗怎麼說也是大門大派,不可能拿這等事來兒戲。不過,就算李元被逐出師門,咱們好像也拿他沒有辦法,觀里可沒有比王守真更厲害的人了。」
譚超思索片刻,道:「何止是觀里,我看這東晟洲所有的築基期修士,都難找出幾個能拿捏李元的人。不過,若是金丹期出手呢?嘿嘿,築基期整不了他,金丹修士還不手拿把掐!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如何把這個消息透露給陶長老。」
陳守中撓撓頭問道:「師兄的意思是陶長老會親自出手?倒也有可能,以陶長老的脾氣,還真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此事交給我,保證三天之內讓陶長老知道此事。」
果然,當天整個觀里的低輩弟子都知道了「金門克星」被逐出師門的消息,不少人還義憤填膺的要去找李元麻煩。第二天,脾氣火爆的陶弘毅便得知了李元的事情,他當即吩咐人手前去打探李元的行蹤。三日後,陶弘毅就動身前往東海找尋李元。
在李元走後,沈伯君去了一趟落日坊,將事情大概說與林星南。林星南聽後憤怒不已,不禁罵道:「玉菡師妹真是收了個好徒弟,這等腌臢伎倆也能想的出來。一群現世寶,真真氣煞我也!李元這小子品性雖說跳脫了些,但絕無可能做出這等事來,似他這種良才哪個門派不當作寶一般對待?」
沈伯君勸道:「林師叔別生氣,此事說到底還是李師弟太過年輕,這種事情無解的。那韓雪以自身清白做套,任誰都難以全身而退,如今結果已算不錯得了。此前李師弟與通真觀的王守真約戰,將其一舉打殺,好像外界給他取了個『金門克星』的名號。如今他被逐出師門,我擔心通真觀會派人找他麻煩。不過我聽說,他已去往海外,但願他能逢凶化吉。」
林星南道:「什麼『金門克星』,簡直胡鬧。通真觀那幫玩鬼畫符的傢伙,若他們敢不講武德,我倒正想活動活動筋骨。左右你眼下無甚要緊事,去打探一下通真觀可有什麼動作,我倒要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來!」
沈伯君道:「我去趟化羽城。」
很快,沈伯君從東籬茶樓得到消息,通真觀陶弘毅已趕赴東海,他立即趕回落日坊將此事告知林星南。林星南也沒廢話,吩咐沈伯君坐鎮落日坊,他自己駕起劍光飛往東海方向。
這一日,陶弘毅在晨曦島盤桓兩日都沒打聽到李元蹤跡,他剛飛出島就看到遠方一道赤紅劍光朝他飛來。他不敢大意,左手捏符右手持劍嚴陣以待,待劍光近前他才看清來人。「林道友火急火燎的這是奔老道來的?」
林星南沉聲說道:「姓陶的,你我也算舊相識,你可是來找李元麻煩的?」
陶弘毅板著臉回道:「是又如何?他殺了我的得意弟子,不取他性命難消我心頭之恨!林道友莫非要插手不成?他如今可不是你乾元宗弟子,你可要挑起兩派爭端?」
林星南怒罵道:「我把你這臭不要臉的貨色塞進狗肚子裡去,你也配說什麼兩派爭端。你那死鬼弟子托大死於約戰,你有什麼不服氣的?他自己學藝不精怪得誰來,還不是你這廢物師父水平不行,你還舔著臉找李元麻煩,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
陶弘毅漲紅了臉說道:「林老狗,你別以為我怕你,今日你究竟想怎麼樣,劃出道來!」
林星南冷哼道:「我也不跟你廢話,今日咱們做過一場,若你贏了,我便不再插手此事;若你輸了,今後你通真觀不得再為難李元。」
陶弘毅喝道:「好!老道正想看看你乾元宗有何高明!」話音未落便是一張金色符籙飛出,萬道金色劍光罩向林星南。
林星南輕喝一聲:「來的好!」腳下飛劍化作萬道赤紅火劍兜向金光,連續炸雷聲響過後,一張殘破符籙自空中落下。陶弘毅反應極快,早已轉換位置,身上拍了一張金甲符。他剛才所在位置現出一柄青色飛劍,若非他神識敏銳,這一劍就能給他扎個通透。
一招試探,陶弘毅知道對方實力極為強橫,當下只能拿出看家本領。只見他揮手祭出百道符籙,身前由符籙組成一個圓環,五彩斑斕的符籙圓環旋轉著飛向林星南頭頂上空。陶弘毅口中念念有詞,符籙圓環化作一座巍峨寶塔將林星南罩住,地水火風接連湧現。林星南不動如山,兩道劍光繞著自身化作護身劍罩,周圍聲勢浩大的攻擊皆被其輕鬆擋下。
陶弘毅持續施法,體內金丹快速旋轉,空中寶塔緩慢收縮。寶塔內已是雷聲陣陣,無數雷電噼里啪啦對著林星南狂轟亂炸。林星南不緊不慢的說道:「你這百符化元塔對付妖族還行,對老夫來說還是差點火候。」言罷張口一股丹元之氣噴在赤紅飛劍上,此劍直插塔頂,迅速膨脹。眨眼間將寶塔撐作百丈大小,劍身分化出無數火劍不斷衝擊塔身。
見此情形,陶弘毅又祭出一枚玉印,此印飛到寶塔頭頂輕輕落下,立刻將膨脹的飛劍壓制住。場面上看著是他占了上風,其實他知道姓林的尚未發力,乾元宗的修士大多法力渾厚,出了名的難纏。此番他以雷霆之勢,搶先壓制對方,就是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不過他此刻也不輕鬆,只能不斷輸出法力,繼續壓制對方。
林星南見此情形,知道對方差不多是手段盡出了,手中劍訣一變,護身的青色飛劍化作一條水龍盤旋而上。上方赤紅飛劍化作火龍與水龍相交,水火之力激發出龐大威力將寶塔掀飛,百道靈符被烈火焚化,只有那枚玉印落回吐血倒飛的陶弘毅手中。不及陶弘毅有所反應,青色飛劍已懸在面前。
林星南高聲問道:「陶道友可還有話說?」
陶弘毅壓下喉頭一口老血,回道:「林道友技高一籌,日後我通真觀絕不再找李元麻煩。」
林星南道:「好!陶道友有無大礙,是否需要我送你回鶴鳴山?」
陶弘毅道:「無妨,一點小傷還要不了我老命。老道這就返回鶴鳴山,林道友再會!」
林星南看著消失在天邊的陶弘毅喃喃自語:「李元啊李元,師叔也只能做到這番地步了。逐出師門又怎樣,不是還有師叔麼?跑海外幹什麼去?唉!真是個傻孩子!」
李元搭乘王磊一行商船行了不到十天便到了永豐島,這期間他在王磊勸說下同意加入四海盟。上島後,王磊讓幾位同伴先回去,他則陪著李元進入內城找落腳地。
「凌兄,我已向盟內駐永豐島的巡察使傳訊,估計這兩天就會來人考察你的入盟資格。其實不過是走個過場,咱們四海盟在無垢海海域是出了名的門檻低。不過,若是想進入盟內核心圈子,那還是需要一定的實力的,還要完成盟里下達的特殊任務才可以。一旦進入內部核心,好處肯定不少,相應的也要承擔更多責任。」王磊熱心介紹道。
李元道:「我對核心不核心的不甚在意,最主要的是自由度高。」
王磊道:「這你放心,咱們四海盟那是相當自由,就算是巡察使也沒有權利指使我等。無論何事盟里都是發布懸賞,何種任務都是自願承接。」
兩人一路邊走邊聊,王磊帶著李元來到仙客來,接下來李元便在仙客來住了下來。王磊走後,李元獨自在內城逛了一圈。這永豐島內城比化羽城還要大,他在榮昌閣買到了整個無垢海海域輿圖。無垢海海域包括寧川海、琉璃海、金輪海和忘川海,所謂四海盟便是對應這四海。寧川海處於整個海域西北端,永豐島全是附近萬里之內最大的島嶼。
幸運的是,李元在榮昌閣竟然買到一套璇璣琉璃陣陣旗,此陣乃是五階陣法,可抵禦金丹中期修士全力一擊。由目前李元來主持,此陣可在金丹中期修士手中撐過三日。眼下萬事俱備,他考慮要找一處地方準備渡金丹雷劫了。
第三天,王磊就來到仙客來請李元去往島外,兩人離了永豐島飛了大概千里距離。就在李元快要不耐煩的時候,他發現了遠處一人背著手懸浮在空中。王磊上前行禮道:「見過巡察使!戚前輩,這位便是我推薦的凌道友。」
李元上前行禮道:「見過戚前輩,在下凌承澤,不知前輩要如何考察在下。」
此人點頭道:「王磊你先去吧,你跟我來。」此人竟是一位女修,她將王磊打發走,領著李元繼續往東飛去。李元原本御氣飛行,為了能跟上這位巡察使,他祭出碧影御劍飛行。兩人往東又飛劍上千里,這位巡察使忽然停下身形轉過身來。
李元有些不明所以,也跟著停下劍光,問道:「戚前輩這是?」
「我叫戚如雲,你已通過考核,能在你這個境界如此輕鬆駕馭法寶的修士可不多見。你不必驚訝,四海盟從不過問成員的背景來路,只看個人實力。這是盟內信物,盟內發布任務和承接任務都是靠此物。認牌不認人,你且收好。我看你應該快要渡劫了,是否需要盟里提供渡劫地?」
李元接過令牌道:「多謝戚前輩,晚輩已找好閉關渡劫之地,不知前輩可有吩咐?」
戚如雲道:「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
李元也不廢話,駕起飛劍化作一道劍光直往來路飛去,這速度比來時快了何止倍許。戚如雲看著頃刻間消失的遁光搖頭自語道:「真是個謹慎的小傢伙,這是怕我跟蹤?看來我還是低估你了,那件事說不定還真用得上你。哼!不管你有多謹慎,到時老娘定讓你乖乖聽話!」
李元可不管她的感受,自進入乾元宗以來,他碰到的女修士還沒有一個帶來好運的。他一口氣御劍飛到永豐島附近,繞著周圍轉了幾圈才調轉劍光往東北方向飛去。慢悠悠地飛了十多天,李元找了一處荒島落下,開始著手布置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