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就為了這一刻
他們為了避免有敵人追擊,先是停下休息了兩刻鐘,然後轉而朝著西南方奔去,因為西南方有一片山林,也就是克烈部的百玉礦所在的山林。
當然,他們沒有去克烈部的白玉礦,他們只是想找個地方休整一天而已。
此時他們並不缺糧草和物資,唯一需要的就是休息。
人需要休息,馬也需要休息,傷兵更需要休息。
他們尋了一處山坳,作為暫時休整的地點。
同時也將陣亡的將士埋在山坳中。
重傷的將士他們不會放棄,只要還有一口氣,他們就會帶上,或許這些重傷的將士會在奔馳的馬背上被顛死,可他們依然會帶上。
只要還有一絲機會,他們就不會放棄這些將士。
就在楊明鎮和楊承澤兵臨巴彥德勒黑城下的時候,楊正山也率領著大軍進入了兀良部的領地。
轉戰四千里,疾行將近一個月,此時楊正山率領的將士才是真正的人困馬乏。
兩萬四千將士,沿途他們已經扔下了四千將士,其中大多都是鐵甲重騎和重裝步卒的輔兵,這些輔兵放在其他的軍隊中,也能稱得上精銳,但是在重山鎮的鎮標營中,卻只能充當輔兵。
他們之中也有不少武者,但大半都是身強體壯的普通人,可是他們依然無法扛住長達一個月的長途跋涉。
為了達成自己的戰略目標,楊正山不得不暫時先將他們丟在了雪原之地邊緣,不過他們也不是沒有任何作用。
楊正山沿途搶了幾個族落,這些族落雖然物資不是很多,但牲畜卻有不少,他們暫時可以先留在原地看守那些牲畜,等楊正山完成戰略目標,可能還需要他們照顧的牲畜來充當軍糧。
而此時,楊正山正率領剩餘的將士快馬加鞭的朝著葉密城發起最後的衝鋒。
艷陽高照,微風輕拂,兩萬騎兵正浩浩蕩蕩的沿著密麓嶺南麓飛馳。
他們已經進入了兀良部的府邸,也就是兀良王城葉密城的附近,
周圍已經不再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而是連成片的山嶺和平坦的農田。
附近有很多兀良部的小型族落,他們就好像一個個村子般坐落在一片片農田之中。
大軍飛馳,轟隆隆的馬蹄聲響徹,周圍不少元良部的族人望著浩浩蕩蕩的騎兵,皆露出驚恐之色。
可惜現在楊正山沒有時間理會這些人,他必須要在葉密城還沒有收到消息之前趕到葉密城。
若是在此停留,哪怕只是停留片刻,也可能讓葉密城提前得到消息,從而有了防備。
戰馬飛馳,楊正山眯著眼眸,死死地盯著前面。
他已經看到了葉密城的輪廓了。
玄鐵槍掛在馬鞍上,楊正山伸手從背後取出兩根短槍,一手一根,緊緊的握著。
葉密城的輪廓越來越清晰,他甚至已經能看清城門了。
「準備攻城!」
楊正山發出一聲暴喝。
下一刻,緊緊跟在他身後的宋大山開始搖動起手中的帥旗。
黃底楊字三角旗幟快速的搖擺著,後方立即響起了陣陣號角聲。
嗚嗚鳴~
沉悶的號角此起彼伏,一道道令旗快速的晃動著,同時還伴隨著短促的哨音。
原本匯聚在一起的將士們開始分散,大批的將士開始減速停下,他們是重裝步卒和鐵甲重騎,
他們停下來開始穿戴重甲。
另外還有兩支大概千人規模的輕騎,他們脫離主力大軍,朝著南北兩側開始分散,他們是斥候,大軍攻城,他們需要警戒周圍,防止在攻城期間,有其他敵人突然襲擊。
剩餘的將士則還跟隨在楊正山身後,瘋狂的揮舞著馬鞭,毫不憐惜的抽打著馬屁股。
戰馬吃痛,發出陣陣嘶鳴,但奔馳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
而此時葉密城內胡族將士也發現了西方的異狀,雖然此時楊正山他們距離葉密城還有三四里的距離,但萬馬奔騰的聲勢太大了,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到。
「那是?」
城牆上,一群胡族將士看著西方奔騰而來的敵人,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了。
「敵襲,敵襲,關閉城門!快~~」
一個滿臉絡腮鬍,身穿扎甲的將領聲嘶力竭的呼喊道。
鐺鐺鐺~~
瞬間,城牆上的胡族將士亂成了一團,銅鑼聲響成一片。
負責值守城門的胡族將士驚慌的跑進城門內,用力的想要關閉城門。
楊正山眯著雙眼,眼看著即將合攏的城門卻是鬆了一口。
因為他發現這座王城並沒有瓮城,
如果葉密城有瓮城的話,那他今日可要花費一番力氣才能沖入城內。
沒有瓮城的話,他可以省很多力氣。
丈高的城門在緩緩合攏,楊正山一邊縱馬奔馳,一邊舉起手中的短槍,隨後猛地兩根短槍投擲出去。
短槍飛射,帶著尖嘯的破空聲。
城門處,十幾個胡族將士正在拼盡全力的推動城門,眼看著城門還有兩尺寬就要合攏,可是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的撞在城門上。
砰的一聲,那十幾個胡族將士幾乎同時向後退了兩步,甚至有人站不穩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一個胡族將士站在門邊,瞳孔猛地凝縮,他看到一根短槍狠狠的射在城門上。
三寸厚的城門居然被短槍穿透了。
「快,關閉城門!」城牆上,有人怒吼道十幾個胡族將士終於反應過來了,再次推動厚重的城門,他們臉色漲紅,幾乎用出了全身的力氣。
可是他們剛剛推動城門,又是一股強橫的力道轟在城門上,這一次他們更是不堪,隔著城門,
居然被城門給彈飛出去了。
不過此時城門洞後面又湧來數十個胡族將士,他們也不管摔在地上的同袍,蜂擁而上,試圖關閉城門。
膨,,~^
一支支短槍飛射而來,一道道的衝擊居然讓數十胡族將士無法合攏城門。
不過人多力量大,他們沒有被彈飛,在人擠人的情況,終於將城門合攏了。
城門緊閉,數十人堵在城門後方,可是還不等他們鬆一口氣,剛剛合攏的城門再次傳來一股強橫無比的力道。
這股力道更加強大,也更加狂暴。
「給我開!」
一聲暴喝響起,合攏的城門暴然張開。
城門的胡族將士瞬間倒了一地。
曦律律~
一聲嘹亮的嘶鳴聲響起,一匹戰馬猛然從城門的縫隙中竄入,矯健的戰馬,居然凌空飛去,從數十胡族將士的上方飛躍而過。
緊接著,馬蹄聲陣陣,無數戰馬湧入門洞。
那些倒在地上的胡族將士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道道馬蹄給踩踏死了。
滿地血肉如同肉泥般鋪滿城門洞。
嗚嗚嗚連綿不絕的號角聲響徹,四個號令兵就站在城門外的兩側,舉著號角瘋狂的吹著。
無數將士化作洪流,一往無前的湧入城內。
楊正山勒馬站在葉密城內寬闊的街道上,看著後方湧入的將士,雙目閃亮,鬍鬚飛揚,臉上帶上淡淡的笑容。
奔行一個月,只為今日。
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就為了這一刻。
葉密城並不大,雖然這裡是兀良王庭的王城,但是兀良胡族本來就不擅長建城,他們的王城在大榮頂多也就是一座府城。
也就跟慶華府的府城差不多,遠遠比不上重山關。
城內的居民也不多,大概也就兩三萬人,在城內居住的除了兀良王族外,大多都是兀良王庭的貴族。
其中單單是兀良王的王宮就占據了三分之一的面積,剩餘的建築都是一座座府邸,無論是王宮還是府邸,都是仿造大榮的風格建造的,
「殺!」
喊殺聲響起,宋大山已經登上了城牆,正率領將士們肆意砍殺城牆上的胡族將士。
城內,驚慌和恐懼在蔓延,無數胡族的貴族和奴僕正在驚懼的逃竄。
隨著湧進城內的將士越來越多,喊殺聲很快就蔓延至城內的每個角落。
楊正山猛然抬起頭來,望向王宮的方向。
那邊,正有一道身影飛掠而來。
先天武者!
楊正山一拍馬背,「你自己小心點!」
話音落下,他的身形飛而出,迎著那道身影飛掠而去。
曦律律!!
紅雲嘶鳴一聲,聲音中似乎帶著幾分歡快,
它沒有找地方藏起來,而是跟著衝進城內的將士們朝著城池西方衝去。
遇到敵人,它前蹄踏出,後蹄蹬,凡是被它踢到的敵人,無不骨骼碎裂。
楊正山面對的先天武者是一個身披紅色袈裟的大和尚,兀良胡族信奉佛教,甚至將佛教視為國教。
和尚在兀良胡族的地位很高,這一點與大榮有所不同。
楊正山知道眼前的大和尚,智宣法師,即兀良王庭的國師。
「阿彌陀佛!」
智宣法師看到楊正山,先是誦念了一聲佛號。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楊正山看著他,覺得這個大和尚的腦子有些秀逗。
讓他放下屠刀?
這不是扯淡嗎?
還有,這大和尚為何不勸烏托放下屠刀。
楊正山也懶得跟他多說,長槍飛刺,人若青虹,
智宣法師本來還想多說幾句,可是楊正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只能揮掌迎戰。
叮槍鋒刺在智宣法師的手掌上,居然無法寸進分毫。
那隻手掌上凝練了金光,隱隱約約間似乎蘊含著某種神通一般。
楊正山並不感到意外,他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智宣法師,但他知道眼前這位智宣法師與安行雨是同時代的人。
其實力可能不在安行雨之下。
至於佛教功法,與普通的武道功法有些細微上的差別。
佛教功法更注重鍛體和修心,特別是於鍛體一道,佛教功法向來是最為出眾。
兩人的身形在一座座不算精緻但很華麗的府邸間不停地飛。
楊正山一邊與智宣法師戰鬥,一邊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此時城內的戰鬥正處於最激烈的時候,城內的駐軍不少,而且都是兀良王庭的精銳,除了駐軍之外,那些兀良貴族的府邸內都有很多類似於護衛的奴僕,他們的實力也不弱。
另外,王宮的城門已經關閉,王宮禁衛軍正在嚴守以待。
不過他們依舊擋不住如狼似虎的重山鎮將士。
憋屈了近一個月的將士們此時就如同出籠的餓狼一般,正在城內肆意屠著。
特別是當後方的重裝步卒和鐵甲重騎進入城內之後,更是摧古拉朽的掃除一切敵人。
觀察了一番,楊正山已經確定這城內除了眼前的智宣大和尚外,再無其他的先天武者。
如此一來,此戰再無變數。
楊正山收回分散的心神,專心應對眼前的智宣大和尚。
這個大和尚的實力很強,一雙手掌如鋼鐵般堅硬,可以摧金斷玉,略胖的身軀也是堅實無比,
一招一式都具備強大的力量和延綿不絕的先天真氣。
可惜,他終歸只是一個先天武者。
雖然他在玄機之道上有著很深的感悟,對先天真氣也達到了細緻入微的地步,但於佛法之道上,他還是不夠精深。
楊正山手握玄鐵槍左右旋轉,上下翻飛,變幻莫測,他雙眸微眯,槍鋒連連突刺,逼得智宣法師連連後退。
突然,凌空後撤半步,槍鋒卻是向前延伸了一尺,這一槍更快,幾乎快到了極致。
驚雷一槍!
智宣法師一直都在專注應對楊正山的槍鋒,他似乎已經習慣了楊正山之前的速度,突然之間,
槍鋒以極快速度飛刺過來,他一時間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染著青芒的槍鋒如同雷霆一般射來,狠狠地扎在了智宣法師的腹部。
撲一聲,槍鋒入腹,厚厚的肚皮根本無法阻擋凌厲的槍鋒。
智宣法師只覺得腹部一陣絞痛,雙手本能的握住搶杆。
「你!」
他震驚的看著楊正山。
楊正山面色平靜,雙眸淡漠,「能死在這一槍之下,你應該死而無憾吧!」
這是楊正山對智宣法師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話。
他一抽長槍,然後槍尖向上一挑,刺入了智宣法師的胸口處。
智宣法師還握著搶杆,一雙厚重的手掌緊緊的抓著搶杆,淡淡的金光縈繞在手掌之上,只是金光越來越微弱。
「這是所謂的道?」
智宣法師問道。
楊正山淡漠的看著他,並沒有回答他的打算。
他向來不喜歡跟死人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