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219.重逢!黃金棺材打開,未來之路(4.1K字)
小舍幽靜,晚春之風掠過林竹,發出輕濤之聲。
夏閻鋪展開宣紙,提起筆,蘸墨而書。
他自己悟出的「雨」字,乃是采了雨洗去塵埃之意,可令人心神清明,心魔祛除。
而夜南絕留給他的這一副「雨」字帖,乃是采了「雨」的陰鬱之意,淫雨霏霏,數日不止,心中煩躁自起。
此意和他領悟出的意,好似物的一體兩面。
翻手生魔,覆手除魔。
但這魔,還是心中的魔。
自夜南絕離開後,已經過去足足三天了。
這三天,外界在發生什麼,夏閻並不太清楚,他曾經悄悄地回到玉京,但白素璃和夢師御已不在原本的地方,且皇宮有一種迥異的森嚴。
他本是想通過白素璃為傳話筒,與繡姬進行溝通,可顯然此法已經無法實行。他錯過了最佳的溝通時間,因為那個時間他正被夜南絕給纏著。
他又想尋曹瓊,鄒夫人,可兩女行蹤不定,不知在何處。若是過去,他還能以閻大人的身份登門拜訪,或是大大方方地出現在任何地方,但現在卻不行了。
玉京在接收了龍城的老祖,以及北莽的部分老祖後,此時的老祖數量眾多,他若是輕舉妄動也極容易被發現。
嘗試了兩番後,他只能暫時放棄。
宗師壽元漫長,他既是掙脫了玉京的樊籠,那便暫且在外變強,等強大了再試著返回吧。
諸多念頭閃過,他心神又定,專注地提筆,繼續練著「雨」字。
春雨不期而至,少年卻也不擋雨。
不撐傘,亦不用氣罩,只是感受著春雨,看著那雨粒子將紙張上的「雨」字打糊,黑色的墨緩緩渲開。
「雨,可清洗一切。」
「雨,可致人陰鬱。」
「雨,同樣可令人視線模糊,看不清,見不到但這一點,雨顯然不如霧。可,那又如何,這亦是雨的特點。」
夏閻運轉文山,一時間,文思如泉湧。
他靜靜閉目,感悟著雨。
「雨亦狂暴,若是驟雨,便是絲絲如鵝石,撞人面,摘落葉,待到驟雨後,定是滿地花葉。」
想法是美好的,可落筆之後,卻差了感覺。
顯然,這需要時間積累和醞釀。
而逝境,就是這樣的地方。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腳步聲。
夏閻未曾用屬於宗師的感知直接去查看。
這些天,他和夜南絕相處,自然也從這位天之嬌女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譬如:純粹。
數千年來,唯一羽化的龐無敵,就是種田種了幾十年。
而夜南絕和他一起生活時,也絕不動用屬於宗師的力量,淘米煮飯,買菜燒菜都如真正的農婦。
這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非要這樣呢?
是為了裝逼嗎?
當然不是
夏閻心底有個猜測,可卻只是猜測。
大道至簡,而隨著境界的提升,力量卻越來越複雜。
人若總是局限於複雜,就會忘記事物本來的模樣。
什麼叫大道至簡?蘋果從樹上落下來,可卻包含了牛頓三定律。這就是大道至簡。
吱嘎~~~
小舍的柵欄處有人輕輕在推柵欄。
夏閻側頭,看著來人。
來人瘦瘦小小,即便披著灰色斗篷也還能察覺她的瘦弱,可偏偏這般瘦弱的人,腰間掛著個大葫蘆,葫蘆口的濃烈酒香隨著雨水往四處飄著。
風吹過,捲起來人的帽兜,露出其後一張嬌麗的小臉,眼神婉約,即便注視著你,卻依然給人很含蓄的感覺,可若是眉眼一挑,卻又平添了幾分古靈精怪。
雨水嘩啦啦下著,夏閻沒擋雨,來人亦沒擋雨。
空氣有些安靜,安靜地可怕,直到夏閻喊出一句「李老師」,這份可怕的安靜才被打破了。
來人抽了抽鼻子,道:「你都是四階宗師了,怎麼還叫我老師?」
夏閻笑道:「我可是在書院文曲大殿前,穿著學士服,對你正式行了拜師之禮的,怎麼就不能叫老師了?」
來人雙眼好奇地瞪大了,就連雨水的酸澀都未曾讓她閉上,她好奇道:「伱那時候就已經不是司馬白了?那你還拜我為師?」
夏閻道:「拜都拜了。」
來人道:「你可以反悔啊.你都不是司馬白,你.」
夏閻道:「可是,與老師締結師徒之情的人是我,老師難道只是認了個身份,卻不認真正的學生麼?」
來人道:「你怎麼還把我當老師?」
夏閻奇道:「不當老師,當什麼?」
來人愣了下,長嘆一聲,道:「我我就是不小心領悟了個新符字,然後在測試符字時偶然走到這裡,順便來看看你,既然看完了,我該走了。」
夏閻道:「學生正有符字的問題想向老師請教呢。」
來人有些猶豫,目光又看了看那小舍。
夏閻道:「她有事,離開很久了,而且我和她的關係,也並非老師所想像的。
說實話,我還希望老師能夠作為溝通,幫我找繡姬她們談談呢。
我並無惡意,體內也確實流淌著皇室之血。某種程度上,我就是司馬白。
之前我沒有時間解釋,現在我沒有人溝通。
李老師,我希望你能幫助我。」
李老師腦瓜子嗡嗡的,其中就一句「她有事,離開很久了」,也就是說他家娘子不在家。
頓時間,李老師心底跳出兩個小人。
小人互相毆打起來。
啪!
「他家娘子不在家,你就想要留下了麼?不要臉!」
啪!
「他現在孤立無援,需要我幫忙溝通。
他還認我做老師,我們的師徒之情並沒有變化。
作為老師,幫助學生,有什麼錯?」
啪!
「但是他可以後悔啊。他可是老祖層次的強者。他若是後悔了,你就不是他的老師了。既然你不是他的老師了,你們就可以做色色的事了,不要臉!」
啪!
「你才不要臉,誰那麼想啦?!」
啪!
「喲,不想呀?那漫長的餘生,你就準備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地過下去嗎?比起面前的男人,還有哪個男人真正能走入你的心嗎?」
李老師呆呆地不動,體內的兩個小人越戰越烈。
夏閻看著李老師呆呆地立在原地,自然想不到她心裡居然正在爆發戰爭。
轉身,去到屋檐下,取了把油紙傘,然後來到她身側。
嘩啦~~
油紙傘撐開。
雨水被擋在外面。
「李老師,幫幫學生吧。」夏閻道。
此話一落,李易清心底的小人頓時分出了勝負。
「聽到沒有,學生在找老師幫忙!老師難道能拒絕嗎?」
轟!
含蓄小人把那口口聲聲喊著「不要臉」的小人給打死了。
李老師深吸一口氣,道:「既然你找我了,為師也不好拒絕。那就答應你吧。」
「為師沐浴了,徒弟你出去。」
「為師不會燒菜,今晚就用真意書頁上的飯菜將就吧?」
「欸?飯菜吃不飽那徒弟你做吧。」
「徒弟,你要為師留下睡覺嗎?也罷,反正還有個房間,為師就睡這邊好了。」
一個晚上的時間,兩人好似又重新磨合好了。
除了,李易清知道了自家弟子居然是老祖之外,一切都好像沒有變化。
當然,這許多日子裡,她一個人孤零零地過著,而現在.心終於有了一種安寧的感覺。
這一覺也睡得很香。
「鳳繡~~~」
「鳳繡~~~~~~」
夢境深處,似乎有聲音傳來。
「誰?」
「打開黃金棺材,這是你的使命。」
「若我拒絕呢?」
「那你將永遠無法窺探到自己的過去,也無法擁有真正的未來.毀滅正在降臨。」
「黃金棺材裡有什麼?」
「不過是先紀之前的神明,他們將自己封印在黃金棺材中,又存放了足夠多的靈髓,繼而讓自己陷入沉睡。
他們壽元不朽,即便經歷了無數年的歲月,依然還能活著。
他們存活至今,正是為了應對現在的浩劫。
打開棺材,這是你必須要做的事。」
「我拒絕。」繡姬沒有什麼猶豫。
那聲音變得陰冷,「你不想知道自己的過去嗎?」
「可哀家沒有傻到,在別人的威脅下去做事。」
「我若要打開黃金棺材也可以,只是會麻煩點罷了。你既一意孤行,那我就親自出手了。」
一場怪夢
黑暗裡,繡姬緩緩睜開眼。
「小青。」
陰影里,有小小的影子爬了出來。
「娘娘,怎麼了?」
「你剛剛有感到我的夢境嗎?」
「沒有哇,娘娘做夢了?」小青愣了下,她對夢境極度敏銳,若是娘娘做夢,或是娘娘被從夢境緯度進行攻擊,她一定會知道。
繡姬眯起眼睛,她有些心神不寧,取了奏摺又批閱了幾份,忽地取出乾坤袋,召出了之前存放的黃金棺材準備檢查一番。
這一看,她不禁愣住了。
黃金棺材那密封的棺蓋不知何時打開了。
她想起夢裡聽到的話,便要迅速將黃金棺材放回去乾坤袋。
可還未等她如此做,棺材之中便是飛出了兩道散發著極其古老氣息的透明影子,那兩道影子分射兩處,瞬間消失不見。
「不好!」
繡姬霍然起身,可是在皇宮裡,卻無法放開感知區域。
這是世上最天然的藏身之所。
若是夢中之人所說為真,這棺材裡飛出的兩道影子,就是先紀時的神靈。
這些神靈能夠做到不朽永生,甚至利用黃金棺材存活到如今的末世,其實力之可怕,難以想像。
次日早,玉京城皇宮之中一切看似安然,可某種難以預料的變數之種已經深耕。
繡姬調集了禁軍,開始迅速調查每個人,她要找到誰有異常。
不過調查了一會兒,繡姬就放棄了,黃金棺材中那種層次的存在神魂之強,匪夷所思,怕不是此地的絕大部分人,都可以任憑他們奪舍。
既然能隨意奪舍,占據軀體,那調查就失去了意義。
「先紀之前的神明,將自己封印在黃金棺材中,來到末世,想要拼死一搏,力挽狂瀾。」
「看起來不像是敵人。」
「可是,我對那聲音沒有好感。」
「尤其是他用過去威脅我。」
繡姬放棄了尋找。
可是,午間,一個侍衛卻莫名地來到了御書房,敲響了房門。
繡姬若有所感,擱筆靜坐,道了聲:「進來。」
屋門發開,侍衛走入,雙目帶著黃金的色澤,安靜地看向端坐書桌後的太后,道了句:「鳳繡,好久不見。」
「你是誰?」
「來自先紀的老古董罷了。
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只是,你並不知道該如何阻攔末世的到來。」
雙目閃著金光的侍衛侃侃而談,「想要改變一切,那就需要重立新族,以新族氣運來補天。
這新族,便是灰色種族。
是能夠存活於灰霧世界裡的種族。」
「灰霧,並不是末世。
灰河,灰海都不是。
它們只是浩劫和天道結合後的產物,是一個新的世界。
新的世界,需要適合這個世界的新族氣運。
你從黃帝宮殿裡帶走了像族。
而我們,有著更多的灰色種族信息。
現在,我們要去尋找他們。」
令繡姬意外的是,來人並沒有揪著之前的事不放,而是直接提出了方案。
這個方案符合邏輯。
若想重立新世界,就得用新的氣運將新世界支撐起來。
繡姬閉目,略作思索,緩緩道:「這個世界發生了許多事。」
金瞳侍衛道:「無數年的時光,總會發生許多事。但你.是先紀神靈的選中者。你說,我們聽。」
繡姬愣了下,因為她只看到了金瞳侍衛。
不過旋即卻又釋然,因為金瞳侍衛同樣只看到了她,而未曾看到她影子裡藏著的小青。
午後。
書院前.
「老李,老李~~」
書院外,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對遠處招著手。
李月仙愣了下,他每天午後來這個地方偷喝點兒酒,也是個秘密啊,這是誰在叫他呢?
他走過去,一看,愕然道:「李太傅?!」
李易清道:「早就不是太傅了。」
李月仙道:「你怎麼從江南回來了?那麼遠的路?」
李易清道:「別說這些了,龍城王的事你聽說了嗎?」
李月仙鄭重地點點頭。
李易清道:「你去幫我和宮裡說說,或是打探一下太后的態度。龍城王不是壞人,對我們也沒惡意,更不曾做什麼對不起太后的事可以的話,我們想開誠布公地談談。」
李月仙道:「行行行,我去探探。但最近宮裡有些怪,具體哪兒我也說不出來算了,我先去探探。」
(本章完)